第122章 心虚不已
她告诉戴嫣字迹可能出自女学，只是想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以防受到打击。
现在看来，所有计划都需要提前进行。
“我和元元已经对比了很多次这些字迹，但没有一个相符。你的视力好，快来帮我们看看。”
长公主将一叠女学的作业放在江凌霜面前，揉着手腕说道。
戴小姐的消息是不是出了差错？这消息是从哪里传来的呢？
江凌霜的手微微一颤，没想到戴嫣竟然没有揭露真相。
长公主接着说：“慧香书院虽不能保证每个学子都是杰出之才，但也不应有人做出如此丢脸的事吧。”
聂悠然轻轻抬眼看了看江凌霜，又转向长公主。
“人心难测，你不可能时刻盯着每一个学子。”
“就算真是女学的学子所为，这也不能怪罪于你。”
作为院长，长公主因自己学子的不当行为而愤怒不已。然而，经过一番仔细比对，她仍然无法确认那人的身份，怒火渐渐转为疑惑。
聂悠然却始终泰然自若，她抽出一张写有簪花字体的小楷纸张，迎着阳光仔细查看，眉头微蹙，眼睛眯起，逐字逐句地审视。
“这字迹规规矩矩，几乎无可挑剔。”
聂悠然手中的正是江楚瑶的笔迹。
“可惜的是，这样的字虽然完美，却没有一点个人特色，仿佛是机械复制的一般。”
聂悠然不欣赏那些被严格训练得失去自我风格的人。
人虽生于世，各有其局限，但他们天生自由，如果自愿被困于世俗之中，乐此不疲，岂不是一种放弃自我的表现。
长公主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见了纸上端端正正写着的“江楚瑶”三个字。
“那个小小姐还没去上学吗？”
由于不常过问日常事务，长公主对于这些细节并不了解，不过江楚瑶多次请假给她留下了印象。
尽管作为江凌霜的姐姐，她心中或许有些偏见，但她明白，一个人做女儿或姐姐的能力不足，并不代表她不能成为一名好学子。
“她病了，这次可能要休息很长时间。”
聂悠然轻柔地将那张纸放在一边，清澈的眼神仿佛洞察一切。
江凌霜坐在旁边，一边帮助比对，一边分心倾听两位前辈的对话。
尽管聂夫子未明言，江凌霜却有种直觉，觉得聂夫子很可能已经猜到了花笺主人的身份，甚至可能是江楚瑶用左手写的。
如果说长公主的性格直率且嫉恶如仇，那么聂夫子则是心思细腻、洞悉世事。
她们二人的友谊，无疑是彼此互补的结果。
“查出来了吗？能确定是谁写的吗？”
长公主迫不及待地问道。
江凌霜轻轻摇头，向长公主建议道：“殿下，关于花笺主人是女学学子的猜测，不如我直接问问我哥吧。”
“唉。”长公主叹了口气，“现在你家被戴家人围得严严实实，我正是担心你会被牵连，才让你先来我这里的。江枫羽这回做得实在不妥。”
长公主不愿轻易放江凌霜回去。好不容易保护了她，若让她回到江家，恐怕会无辜受累。
其实长公主还有些话没说出口。江枫羽去戴家时，说了不少对江凌霜不利的话，显然他怕江凌霜会向戴嫣透露什么。
但看样子，江凌霜似乎一无所知，这让长公主更加相信江枫羽是自作多情，心虚不已。
长公主坚信自己的判断，在这件事上，戴小姐和江凌霜都没有过错，她决不允许她们背负任何骂名。
江凌霜乖巧地点点头，然后转头轻声对浮枝说：
“浮枝，你先回家告诉李嬷嬷，我现在在长公主府，稍晚会回去，请他们不必担心。”
“另外，记得把绣架上的千里江山图妥善安置，别让老鼠咬坏了。”
浮枝听了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是，奴婢这就去办。”
实际上，那绣架上并没有什么千里江山图，而是藏着今日新得到的东西。
聂悠然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江凌霜身上，小小姐显得十分无辜，眼神清澈透明，然而在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却隐隐透出一丝祈求和委屈。
聂悠然意识到，江凌霜使用这些小伎俩只是为了自我保护，自己何必为难她呢？
于是，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烈酒入喉，反而让她更加清醒。
这时，一个小丫鬟悄悄进来，在孟姑姑耳边低语了几句。
江凌霜礼貌地低下头，不去窥探她们的对话内容。
孟姑姑听完后神色略显沉重，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她温和地说：“殿下，晚膳已经准备好了，您现在要开始用膳吗？”
长公主今天忙得都忘了吃饭，本没有食欲，但看到江凌霜穿着骑装坐在那里，认真地看着灯光下的字迹，心里不禁柔软下来。
想到她今天去马场学习，还没有询问她的进展，想必此刻又饿又累，却没有一句抱怨，还帮她们检查字迹。
长公主对江凌霜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如果不是知道江凌霜心中还挂念着江家，她真想邀请江凌霜搬过来一起住。
“传膳吧，我也饿了。”
这是江凌霜第一次在长公主府用晚膳。
相比早上的清淡，这次的晚宴丰盛得多，而且都是她喜欢的菜肴，她与长公主的口味竟然如此相似。
孟姑姑正为长公主添菜，竹心也走到江凌霜身边为她服务。
从江凌霜那从容不迫的态度可以看出，她在长公主府中已经被视为一位重要的成员。
聂悠然轻轻叹了口气，心里明白，女儿眠眠与这位小小姐的关系将更加紧密。
“只要她开心就好。”聂悠然在心中默念，对于江凌霜，她的心情复杂。
起初，她对这个女子赞赏，她的抱负、藏而不露的野心、以及聪明伶俐的性格。
然而，聂悠然也深知人性贪婪的一面，担心江凌霜是否能控制住自己的欲望。
十四岁的年纪，能够摆脱家庭束缚，找到一个好归宿，这已是最好的结果。
但若她还追求更多……
长公主忙完女学的事后问起江凌霜师傅教得如何，话里带着一丝玩笑。江凌霜的脸微微泛红，显得有些尴尬，回答说：“我哪有什么德行能让太子殿下亲自教导，实在是不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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