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选择

　　从梦中惊醒的陆秋葵半天回不过神，她不记得梦里的情节，但是心却出奇的安定。
　　从房间出来，古泽紧张地看着她。
　　陆秋葵望着古泽鬓角的银发，心底酸疼，她终究是让爷爷担心了。
　　“秋葵，想好了吗？”古泽期待又紧张地看向陆秋葵。
　　陆秋葵忍下心底的酸涩，认真开口：“我不会学医了。”
　　话音一落，室内陡然一静，仿佛地窖冷库一般，布满寒意。
　　古泽神色怔怔，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陆秋葵沉默。
　　眸光清清冷冷的，但其中透出的坚定却仿若磐石，坚定不可移动。
　　古泽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呆呆望着陆秋葵，语气无措：“为什么？”
　　为什么啊？
　　为什么就不行医救人了呢？
　　按照他定下的方向，成为当世名医，顺利接手古家，不好么？
　　陆秋葵坐到对面，将手上的橘子皮扔到垃圾桶，神色淡然而坚决，她缓缓伸出自己的双手，展示给古泽看：“爷爷，您看我的手……”
　　“看什么？”古泽不解其意。
　　陆秋葵半低着眸，声音浅浅淡淡，仿若闲话家常：“您说，我这双手，一天、一个时辰、一分钟能救几个人？”
　　古泽怔了下，不明白陆秋葵的用意，更不知道她问这话的缘由。
　　旁边的半夏、古元胡也都望向陆秋葵。
　　他们都猜不透她的想法。
　　见古泽不答，陆秋葵轻抬眉梢，目光越过古泽落在古元胡身上：“元胡叔，您说呢？”
　　古元胡哪里知道，他挠了挠头，想了一会，开口：“按半个小时一个人算，出去休息时间，一天八小时大概能救16个人。”
　　说完，他又补充一句：“不过，若是做手术针灸之类，大概几个小时才能救一个人。”
　　陆秋葵转眸，收回目光，将视线转回古泽身上：“爷爷听到了么，我一天最多救16个人，那您知道我提取出来获得拉斯克奖的芬青素，能救多少人么？”
　　古泽神色微动，他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陆秋葵伸出三个手指：“迄今为止，临床应用，已经治好了300人，这还是只是芬青素，还没有研究衍生药物，也没有全世界推广。”
　　“芬青素可以激活神经活力，促进神经再生。”说这些话时，陆秋葵的语气清清淡淡的，平静至极，但却掀起无边波澜，“推广后，全世界会有千千万万的人因为芬青素重新站起，他们因车祸意外而毫无知觉的手指、手臂、脚指、双腿，还有腰肢和脊椎，都将因为芬青素而恢复活力，带给他们重生。”
　　“几个人，和千千万万，亿亿万万人比，爷爷，您说我要怎么选？”
　　古泽彻底镇住。
　　目光紧紧落在陆秋葵身上，他看着她，看着这个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女孩，她的目光平静，神色清冷，从之前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但是，从什么时候起，她的眼中盛满了星辰大海？
　　他似乎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女孩，这个他亲手带大的女孩。
　　原来，她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成长为顶天立地的大人。
　　他放下手中的一半橘子，只留下橘黄色的皮，死死攥在掌心，平静浪潮下像是翻涌着什么，又死死压抑住。
　　古泽似乎喘不过气，许久许久，才开口：“秋葵，爷爷不如你！”
　　陆秋葵上前，跪在古泽跟前，握着他的双手，眸光坚定：“爷爷，古家不只有医，还有药，神针我会学，也会继承下去，但是药，我会发扬光大。”
　　陆秋葵从没想过医一人，救一人算什么，她要救就救所有人！
　　她是古家家主，那么古家就由她说了算，按照她的步子走。
　　她之所以告诉古泽自己的想法，就是想让古泽明白，没有人能阻止她的理想，她的步伐，哪怕是爷爷。她会接手古家，会继承古家神针，但她不会成为一个医生。
　　她今天告诉爷爷这些，就是给他机会，让他重新选择，是否让她继续接手古家。
　　古泽的手腕颤了颤，神色似乎苍老了许多。
　　好一会，他才抬眸，认真看向陆秋葵：“秋葵，你知道你选择的这条路有多难么？夜家不会允许你自己挑选未来的路的。”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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