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添香
船只飘荡看书眼睛不一会儿便酸疼，闭眼揉捏听着外面喝彩声不由出去凑下热闹，就见淮左兄站在中央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他做的诗豪放大气，又充满了对权贵和不公天下事的批判，就单单这赴南京这一路已然十几首，每首皆上等，江风自己对做诗死脑筋的自然是万分赞叹。
二楼处李楣和舒宴眼眸如毒光，死死盯着不放，恨声道：“真是猖狂！”
到了码头，面对曹兄连连的道谢，江风真是怕了，他家的书童也跟着主子一副做派，弄的江风自己反倒很不好意思。
这一路见着城墙高大，护城河宽阔的南京，可真是不易，反正二人感慨完不由说道后半辈子都不想再坐船了。
但显然嘴上如此说，真实回去还得坐。
郭兄跟人拼酒拼的还大醉着，书童只能把他抬下来，正好林方已经租好马车赶来，江风直接说道一起找家客栈住。
郭淮左的书童见其身后无论是下人还是曹少爷都撇过头，很显然不情愿，可厚着脸皮还是接下这好意解围。
江少爷真是好人，大好人。
只是马车上气氛不愉快，三方下人面上都皮笑肉不笑，唯有丝毫没察觉到的江风还在跟曹兄夸赞着郭兄的大作。
弄得曹卓昌也真想干脆晕过去算了。
这江贤弟真是缺心眼，看不出都跟这姓郭的只面子上假意交好吗？
就连自己对任何人都笑的出来，对这人都气愤，拿自己取笑，以为自己是何人，真是好胆。
心里越想越气，但面上依旧和气的接着江贤弟的话茬子。
马车过城门，二人都掀开帘子一看很是吃惊，城门足足好几个，那边粗衣麻布的百姓摆着长队，这边读书人的道也排着马车，不过因无需检查速度是比那边快。
看着燕子飞翔于空中，蓦地想到来时家中的燕子正在孵蛋呢，木梁下有新燕子筑巢还是他最先发现的。
半路上路过几个客栈，郭淮左迷瞪间带着下人指了个顺眼的。
“少爷，瞧这人，连···连个谢谢都不说，真太过分了。”
看着林方气的跳脚，江风不悦，“郭兄正难受，定就想着上去找个床好生睡一觉，再说他的书童不是说过道谢了吗。”
林方见此害怕的低头，回了句是。
看这一幕的曹卓昌又多看了几眼贤弟，如此心胸宽阔真是罕见呢。
曹兄家不愧是财大气粗，竟在南京城中有个三进的院落，江风也没想到沾了这么大光。
“行啊你，你这一路上一个字没透漏，我还以为你家只是在江陵县一霸呢。”
“贤弟又没问过，反倒怪为兄不是。”曹卓昌扇着扇子又成了那个翩翩风流公子哥，真辣眼睛。
这啥天气，真以为忘了船上那埋汰样不成。
江风心里吐槽忍不住乐，面上憋着不漏出来。
选了个颜色味道都淡些的房间开始收拾行李，他就想带着三身衣服和被褥等，但娘子不同意，硬是给收拾了两箱子吃穿用，还说很简洁了。
一切收拾妥当洗漱换衣，衣服上的腥味使劲让洗洗去除，吃完饭就写完平安到达寄给娘子的信。
还有在船上记载下许多郭兄随口所做的诗句，江风小心整理一番，看纸张有折角再一一压平，让下人仔细糊上边再用线缝上。
他始终觉得一个朝代官员能名流千古的就那么几个，但郭兄一定会凭借着这些诗句流芳百世。
就像自己那个时代，很多诗仙诗圣的诗词就因各种原因找不到，实则憾事。
无论读诵多少遍，还是觉得真美，每个字换一个都无法有这样的效果。
外面林方被兄长林圆又被呵斥了，林圆在想时不时得敲打一番这个不省心的，林方却在委屈，他是为主子不值，但还是做出保证不会成为搬弄是非的刁奴。
隔日因休息一整晚倒是精神充沛，二人带着下人去看了贡院，青灰色的墙壁把整个贡院包围的严实，但对面竟是青楼，大白天的关着门但华丽的高楼也能想像出该是多么热闹。
“不是，这不违犯朝廷律法吗？”
“怎么违法，不是隔这么宽的一条河流吗？而且青石板往南北都是正经学舍和书坊。”
“但那边有石桥呀，这边这么多大小船只往返，一下子就过去了。”
“贤弟，有那么个面装装就行了，真是。”曹卓昌这一句暗示，江风听懂了，他被气的啥话说不出来。
来此读书人越来越多，时不时能听到惊呼，“原来这就是闻名天下的秦淮河啊，真是诚不欺我也！”
“这景色如此秀丽，真像天上银河。”
“这还没到晚上呢，傍晚这里那火烧的江面如白日般，兄台你真没见过世面。”
这话一出，都笑着说定要见见世面，不然白来了。
“好，那就都一起去。”
路过这些人的后面，江风看着他们脸上种种表情，从鼻子呼出口长气。
的确，见此这大地方也算是开了眼界，长见识。
就连江风自己也是好奇与期待，因为没看过，日后吹嘘也没的说。
但比起见识，更怕走错了道，掐|死这想法。
他知道自己受不了看人苦难，明明自己一蝼蚁，怕这紧要关头惹出麻烦。
二人在书坊买了几本从未看过的书籍，真想把所有没看过的书本买下来，哪怕排列在那也有光，但江风算算银子还是只买下急用的。
挑选的时候很是纠结，一会拿起那个，一会放下这个，弄的老板都看不下去，恨不得上手。
晚上做文章突然觉得生疏些，在船上也没停下，嘲笑自己心神不宁的原因。
刚刚曹兄来邀请，江风拒绝了，其实心底真有点不甘心，或是安慰自己别人都去，自己干嘛不去，去看看······
但一想到家里还有等着自己考中的人，他的脚就怎么都抬不起来了。
嘴上默念‘平常心，平常心’，等做了两篇文章，脑子就完全被知识点占据。
直到亥时（21点）问下人曹兄还没回来，又过了半个时辰，一个书童自己跑回来转告说今夜不回来了。
江风没说什么，只是叮嘱要曹兄小心，书童笑着高声答是，又说不必担心少爷。
“少爷是常在花丛过但不沾一花瓣，逢场作戏。”
这也是能耐，江风如此想着点点头。
书童赶着马车，心想明明当初还很有意见，瞧不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却觉得江少爷人真好。
尤其是跟姓郭的一比，人跟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
隔日江风正吃着中午饭，听下人说马车到了门口，刚出拱门就见这人才被搀扶着走进来，一瞧这细长桃花眼下浓浓的黑眼圈，啥都不用说了。
曹卓昌尴尬的咳了一声，却看贤弟平静的说道赶紧回房洗漱，身上好大的味道。
给了台阶下，这人以袖遮面扭头进屋，江风回房就笑的拍桌子。
不行，实在是太好笑了。
简直被吸了精气似的，曹兄还喝了三天补药才缓过来。
或许是为了找回场子，一个劲的夸赞那跟进了瑶池仙宫似的，个个美若天仙，吹拉弹唱对诗·····无所不精，不去实在太可惜。
呵呵，心底冷笑，你这不是怕的不去了，一听这描述那更是直接关门。
在外面喊了两句没回应，曹卓昌灰头土脸的返回自己房间。
哎，饶是自认为玩玩，但那晚的几个美人真是太合心意了，想到就心痒痒。
昨日和今日早上下面都难受，喝的补药看来是管用，直接让给磨墨的书童出去。
林方敲门面带为难，不由问道怎么了，听完气的把毛笔搁置在砚台上就大步往那边房间去。
晚霞橙红色映照着，院子里都撒上光斑。
刚到院子里的曹卓昌见面无表情的贤弟，还以为是终于想通了，于是直接招手，刚笑着开口却被直接拽着领口就往自己房间走去。
“哎·····”领口弄的他憋的慌，一个劲的咳嗽。
进屋直接被扔到地上，他惊呆的抬头看着，好似不认识这人。
谁呀，这是，江贤弟一向是温和的没边。
“你，我，你，我怎么了？”
“你还有脑子吗，啊，咱们来这肩膀上压着多大的责任，你是不是有病？”
“那个，那个你知道了啊。”曹卓昌气短了好多，屁|股被摔的八瓣疼也不好意思说出口，但想想站起身又理直气壮道：“都是男人，我就是去赎回来当个丫鬟使，红袖添香，哪个男人不想？”
“我让你想。”
“啊”
直接被一拳头打左脸上趴在地上，牙齿都好似松散。
“你这算什么东西，嫂夫人为你操持家务、生养孩子、孝敬父母长辈，你只管进学，让你操一下心了吗？你生活是谁打理的？”
见趴在那捂住脸不吭声，本愤怒仇视的眼神也转开，江风犹不解气，“咱们来考举人，若考中了就直接得准备过年北上的会试，哪来的时间用在你那花花心肠子上，咱们这一生就得靠科举改命，你家要不是出了你这个念书的天才，你以为你全家的财富没有人惦记！”
吼完累的喘了几口粗气，揉揉自己的手掌，平静的说道：“咱们来之前我向你家人保证过，怎么把你带来怎么把你带回去，成为举人后你赎几个我管不着，一切等这次考完再说。”
转身打开门，“哦，对了，我住在这会给你钱，考完我就搬出去。”
门被重新关上，见曹兄的书童跪地哭。
林方也没办法，安慰了半天，只说死定了，江风上前安慰道不关他们的事，反倒还有功。
“江少爷，等···等回去主母知道一定····一定会把我们打死的。”
没拦住少爷去，就是他们的死罪。
林方林圆兄弟二人想起小时在林府的日子，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唉，若回去真把你们如此处理，到时我让我家娘子上门去买下你们卖身契如何？”
见这几个小子磕头谢自己，反倒更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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