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逃命
若说考中亚元最大的好处,就是来亲自邀请去秦淮河玩乐的一波接着一波,江风觉得很是烦恼,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家告诉娘子和家人,分享喜悦。
想到娘子会用崇拜亮晶晶的眼眸看着自己,他就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家中。
可是曹兄说主考官和副考官等大官会邀请他们参加宴会,十天半个月的恐怕走不了。
得,叹口气只能先修书一封寄回去,别让担忧。
“现在终于可以放松放松,贤弟,咱们去玩吧,你可知道每次秋闱之后的宴会,楼里可是会让花魁亲自来作伴的。”
曹卓昌眼睛里是连眨了好几下,那迫不及待的模样傻子都看的出来,亏的嘴上说是带着自己去长长眼界。
江风说不心动想去那是骗人的,但这南京可是多少朝中大佬致仕的第一优选之地,一块砖掉下来就说不准砸中的是大佬的兄弟侄子,反正能拐的上弯的亲戚,现在他是一个也惹不起。
天下承平百多年,错综复杂的势力与人脉,自己一个人脉、金钱什么都没有的贫寒子弟,自然是谨慎为上。
听了这话,曹卓昌和一旁也等着去的郭淮左很是无语,愣了老半天才弄出一句,“江兄你这未免太过小心了。”
“小心无大错。”江风直接堵回去。
“不是,那你这还有什么意思,吃喝嫖赌啥都不沾,活着有什么乐趣!”
“就是呀,贤弟,秦淮河上的花魁可不是咱们小小老家能比的上的,你这不去错过多少美景。”
“这白天坐船游玩也能领略一番。”在看俩人要上手,江风直接将门口的林圆喊进来。
“二位贤兄,若是还能做朋友就请尊重我的意见,而不是打着为我好硬拉我去,我是真不想去,并不是假意推脱。”
拽拉着胳膊被推出房门,曹郭二人傻了眼面面相觑。
“哪有男人不想去的,今日真是开了眼界了,男人不好色堪称狼不吃肉,那还是男人吗!”
“就是呀,来时不去可说是为秋闱努力不分神,现在都考完了,还是亚元,这再不去我真找不出理由来了。”
“还不都怪你,只说是去赴宴就好,突然提起什么花魁来,贤弟是什么性子,你我不知道,这一听才不去。”
“嘿,你这还都赖上我了,酒、色没用我提前又不知道。”
水火不容的二人说着说着又呛声吵起来,最后不欢而散各自前去。
一路上马车里心里越想越气,各自心里骂对方个不停,果然贤弟身边只有自己一个好友才好,那个第三者哪凉快哪滚蛋去吧。
恢复清净的江风继续拿起毛笔,他把自己此次考题和答案都仔细的重新写出一遍,因为草稿都被收上去,为考官意见不一时,好对着草稿看思路与字迹辨别。
可方便了考官,为难了自己。
很多题目他都忘了,去衙门要考题根本不现实,只能使尽脑细胞重新想出来。
三场考题也就最后的文章还能默写个七八,第一场很多都想不起来了,越想越空白。
烦恼的把桌子一拍,下人进来让出去,还是吐出几口浊气把手上的毛笔搁置在砚台上,背着手来回踱步,闭着眼皱眉回想,想一点就记下一点。
心神都沉浸在内,是察觉不到外面时间流逝的。
所以“砰”的一下门被大力推开,可把江风吓的捂着心脏好一会,怒喊了一声:“吓死我了。”
可看着喘粗气头冒冷汗,浑身湿透狼狈的二人,“你们这是怎么了?”
倒上茶水要递去手里,可对方手哆嗦、脸色煞白的也没力气拿,直接对嘴喂上。
因为江风一股脑的怼跟倒似的,直接被呛的咳嗽,嘴边也流到脖子和衣领子,老半天总算缓了口气。
“死····死人了。”
牙齿打颤,话跟挤出来似的。
江风杯子落在地上,清脆一声碎片遍地。
下人敲门问出什么事,回了俩字没事,赶紧让曹兄说仔细些。
“悔不听你的话,没想到···没想到布政使司的弟弟后脚去了。”两人发憷,眼里都是惧意。
“不是,你快说呀,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跟你们这些举人闹了起来,但不该呀。”江风自言自语道:“人家兄长南京布政使司可是从二品的大官,能把你们放在眼里?”
“就是没放在眼里。”郭淮左此刻已恢复大半,比旁边的软脚虾强太多,直接把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
“开什么玩笑,养的狼狗把举人咬|死了两个,还不知道伤多少个!”
“我也想开玩笑,可就发生在眼皮子底下,我当时吓蒙了,还是多亏这家伙抓着我跳了窗,游湖游到一艘花船上。”
二人因为这事在花船上休息了好一会才恢复点力气回来,听着楼里仓惶哭喊声也不敢过去。
现在想想当时只顾着自己逃命,宴会上交好的同窗和老乡也不知怎么样了。
江风看着二人想骂又咬住嘴唇咽下,理智知道那种时候本能就是只顾着自己,可是这也太冷血了,明明还是一起来赶考,借住在这里,白日一张桌子互相恭喜考中,现在想想每张笑脸都能记起。
心理上却怎么都接受不了,背后握住拳头抑制住怒火。
“所以你们就这么灰溜溜的回来了。”
看着江风愤怒又斥责的眼神,曹、郭脑子转动起来,此刻要说后悔确实是没有的,自己命保住就不错了。
可是这眼神,很是不自在。
“贤弟,那种时候,怎么可能还顾虑到旁人,若是贤弟你在场,我定会先救你再跳窗的,这话我敢发誓,天打雷劈的那种。”
“呵呵,你这吐了一路的家伙还救人,也不怕闪了腰。”
曹卓昌顿时一通火的朝郭淮左喷过去,心里的害怕全都化作战斗力。
贡院火灾死的读书人听说烧成焦炭运了出去,这他也没见,可今日是眼睁睁看着胳膊被咬的血肉模糊,来时直接吐了一路不很正常吗。
“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吵,要吵出去吵个够。”
郭淮左想说明明是姓曹的先对自己吵的,还救了他呢,但看着一向和气的贤弟此刻眼里全是冰冷,突生害怕的紧闭嘴巴。
“你们是怎么知道那人身份?”
“他身边狗腿子喊的,嚣张跋扈笑着说喂主子的大将军还是我们的荣幸。”
江风闭上眼胸膛剧烈两下起伏,转头朝门口走去,开门冷静的让下人准备洗澡水。
“你们去洗洗吧,把头发和身上好好洗洗,换干衣服,这晚上凉了别惹风寒。”
“贤弟。”好生感动。
“好了,赶紧去吧。”大男人眼泪汪汪也不嫌恶心。
人一走来回踱步,反思自己,刚才生气也不纯粹是这二位的自我行为,就算自己在那,肯定是怕的要死,他不会高估自己,毕竟连个血都没见过的自己能做什么。
况且自己恼怒,根本还是自己无能。
坐在椅子上,此刻他没发现椅子是湿的,头躺在椅子背上放空自己的思绪。
他现在真的很想念娘子,把自己的心里话统统说出来,娘子会安静听着,并且安慰自己。
整理好的二人来时,却听林方说少爷已经睡下了。
“发生这种事还能睡下,江弟的性子真是有大将风范。”
“呸,什么大将,宰相的心胸才对,好男不当兵,丘八有什么好夸的。”
“我就是说一样的意思,而且你这吐了一路的有什么脸在这里大放厥词。”一甩袖子走向客房。
发生这种事,宵禁也已开始,他勉强在这住一晚客房吧。
留下兀自气的说不出话的曹某差点喷血,指着背影浑身哆嗦,“谁指着你救呢,还不如不救。”
“不对,这明明是我的房子。”
回到房间,翻来覆去闭眼就是那个混乱场景,但又清楚知道主犯根本不会有什么事。
其实他当场吓尿了,只是进了湖一湿透所以没了样。
庆幸,庆幸。
否则又得成为嘲笑自己的一个理由。
鸡叫声就叹口气起身,林方伺候着起床,见少爷一如往常围着院子活动手脚慢跑,然后做些扎马步打拳等动作。
少爷这毅力真是亲眼看下来的,就连下雨天都会在屋里做,没有一日落下。
曹少爷去风流,郭少爷去参加宴会,少爷在看书写文章背书,其他书生享受的时候,少爷还是在做这些。
所以怎么可能考不中呢。
对比其他读书人,林方觉得自家少爷是最该高中的。
“林方,你过来。”听到少爷近耳吩咐,他点点头。
“定要打扮一番再去,脸上弄些黑印子,如果有官差封锁就立刻回来。”
看着离去还是蛮放心,江风又扎上马步打拳,这次举试亲眼所见每一场人数就因冷热交替而刷下去百多人,因身体错失机会,他不愿。
听着动静再看一言不发也过来打起五禽戏的二人,一个笨拙,一个熟练。
江风突然低笑两声,这到像是个信号,三人都哼哼一阵。
“咱们仨都没睡着啊,我还以为就我没睡着呢。”
“哎,如何睡得着。”
“虽说苦中做乐,但太阳每日落下升起,咱们人不也是如此,总该朝前看。”
“贤弟说的好。”
“贤弟说的真对。”
看着因一同说出话的二人瞪对方一眼,就朝自己笑,江风也当做没看见。
一个时辰过去,三人都吃完饭聚在书房,看着都忙,但只有江风真正心思是在书本的释义上。
“贤弟,你这干嘛把试卷和答案抄写一份呀?”
“哦,打算回去让岳父指点一番。”
郭淮左听着起身也拿着一张,“这都考完了,为何还如此做?”
江风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己的答案不够完美,再说也能知道自己还能如何进步。”
二人对这家伙又无语,这么有才能又这么努力,让他们怎么活。
“哈哈,瞧我这脑子,可惜我写的都忘光光了。”尴尬抛出句话的曹卓昌话音刚落,外面传来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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