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四幕落叶（11）
莉莉愉悦的表情正中米风的下怀。他快步上前，殷勤地把她面前的酒杯倒满，“小姐姐，要不要再尝试一下本店新推出了玛格丽塔，用的是刚从墨西哥空运来的龙舌兰，很难得的，您肯定会喜欢。”
莉莉刚刚从新来的服务员那里惹了不快，见到这样殷勤的小哥哥，看着他软嫩的脸蛋，一时间姐姐心爆棚，立刻答应了下来，“好呀，快给我端上来。”
米风点着头，恭恭敬敬地去给她拿酒。
莉莉看着米风走远，目光在他的极好的腰臀比上停留了片刻，端起来桌上的红酒，抿了一口，眼睛眯了起来。
时间很快到了十二点，酒吧晚上开到很晚，凌晨的工资更高，但为了学业，舒运凡不能回家太晚，所以签订的合同是8点到12点。
下班之后，舒运凡应约和米风以及其他两个一同下班的服务员练了拳击，顺便得知了米风曾经是专业的青少年拳击运动员，后来因为受伤提前退役，放弃了拳击，兼职教练的故事。
只不过米风毕竟年轻，下手有些没太大轻重，舒运凡跟着做了半小时体能训练，又练了半小时的挨打，着实受了点不重的小伤。
小伤之外，他顺便还听了一堆同事们讲的理想无用，金钱至上的论断。
舒运凡自认为也没什么太大的理想，但对金钱也不是那么执着，听就听了，也懒得反驳。
只是他没想到，米风居然把这种人生格言践行到这样的地步——练完拳击出门，一辆豪车驶来。莉莉坐在车里朝他们挥了挥手，胳膊搭在窗框上，对着米风勾了勾手指，笑的眼眸灿烂。
“那，我先走了，”米风回头说了句“回见，”然后拉开车门上了车。
汽车嗡的一声开走，三观受到震惊的舒运凡有些愣神。
其他同事纷纷离开了，秋天的凉风吹着，他有点冷，抱了抱胳膊，快步向家的方向走去。
灯光不太明亮的街道上北风尖细的呼呼声在耳边响起。舒运凡一边走，一边看手机上错过的消息。
今天辅导员在班级群里发了不少通知，除了一些注意安全，校规校纪的内容，有一条交换生计划让人格外在意。那就是【优秀学生与qs50名海外高校交换生计划】。
舒运凡点开通知，画面跳转到了官网上。通知的具体内容如下：
名额有限，学生报名后，按照专业成绩占最大比重，比赛和校园活动加成计算积分排名。
通知下面的留言区还有人调侃，舒运凡是专业第一名，闻澍是第二名，他们两个显然是本计划的最大竞争者。
舒运凡笑了一下。竞争？这件事和他没关系，他要照顾父亲，也承担不起出国的消费。
只不过，这个交换生计划简直太符合闻澍了。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在酒吧工作累的，舒运凡看完通知脑子懵懵的。他突然想起来那天在烧烤摊闻澍说的“当然是选择前途”的话。
他叹了口气，闻澍要是想去，绝不拦他。
想到这儿，他把手机放回兜里。
秋天的深夜格外清冷，天空是深邃的深墨蓝色，秋风裹挟着凉气，吹的人立毛肌收缩，也吹起了几片落叶。在路灯的映照下，黄色的落叶一片片地反光。
叶子零星铺在人行道上，踩上去发出了细碎的沙沙声。街上空无一人，就连学校门外以熬夜著称的烧烤摊也早就收摊了，留下了满满一垃圾桶的竹签子。
前面只有网吧还亮着灯，舒运凡快走了几步，突然看到网吧里晃晃悠悠走出来一高一矮两个人影。
舒运凡走进了借着昏黄路灯看清了他们。
是周博宇和邵杰。
周博宇也看到了他，快跑了两步过来，先问道，“这么晚了，你去哪儿了？”
舒运凡答：“有点事儿。”
周博宇顿了顿，问：“你见到闻澍了吗？”
舒运凡摇摇头，“没有，他怎么了。”
周博宇挠了挠头，“他快十一点了才回宿舍，一回去就沉着脸。我问了半天，他说你一直都没回家，不知道去哪了要急死了。”
舒运凡一惊，“我留言说不要等了，怎么还等到这么晚？”
周博宇叹了口气，“哎，我说让他给你发个消息，他非说不发。还不知道从哪弄了两瓶啤酒。我们出来的时候，他正在宿舍喝闷酒。要不然你赶快回去看看？”
舒运凡急了，“行，得赶紧去找他解释一下。”
说罢转身要往学校走去，没走多远，又顿住了。
前面不远处，闻澍从通向学校东门的街口拐了出来，踉踉跄跄地朝他的方向走来。
闻澍似乎认出了他，欢欣鼓舞地快跑了两步，一下子扑到了他身上。
舒运凡感觉一阵温热的酒气迎面扑过来，急忙从闻澍手里夺下了啤酒瓶子，“别喝了，走，回家去。”
闻澍不情愿地挂在他身上，两只手勒着他的胳膊。
舒运凡觉得刚才打拳摔到的地方正受到巨大的压迫，强忍着疼痛拨开了他的手。
闻澍懵懵的，“你推我？”
舒运凡忙说不是，埋怨的语气问道：“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闻澍憨憨地笑了笑，“我和老丈人喝酒怎么了？我乐意。”
舒运凡哭笑不得，“我爸叫你喝酒？”又问，“他跟你说什么了？”
闻澍一笑，“嘿嘿，没说什么。”
舒运凡皱了皱眉。
闻澍又再次抓起了他的手臂，杵在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你今天穿的有点特别，干嘛去的？”
舒运凡苦笑了一下，“我换风格了，这样帅。”
“嘿嘿，确实帅，我最喜欢这个风格了，”闻澍说着，伸手摸他的脸，注意到他颧骨的一块淤青，用大拇指狠狠地蹭了一下，“怎么沾了一块灰？”
那个位置是护具头盔压的痕迹，舒运凡呲牙咧嘴的，咬着牙说道：“哪有，天黑，光照的。”
闻澍咧嘴笑了，“嘿，嘴硬是吧？我说你长雀斑了，还不信？”
这都能扯到雀斑，舒运凡翻了个白眼：“你喝多了，别说胡话了。走吧，不早了，回宿舍睡觉。”
说着要拽他走，却拽不动。
闻澍用胳膊箍着舒运凡，死沉死沉地挂在他的胳膊上，委屈起来，“不嘛。”
说完他左右看了看，指了指网吧旁边的一个橘黄红色灯光交替闪烁的招牌，“我不想走了，咱们今天晚上就住这儿。”
舒运凡抬头看去，招牌上写着“主题酒店”四个大字。
“不去，回宿舍……”他话没说完，拉着长音，被闻澍蛮力拽进了酒店大门。
闻澍虽然喝醉了，找酒店前台开房间的时候却格外顺利，一点都不像喝多了的人，条理清晰，思维果断，甚至从舒运凡兜里强行抢到了他不想拿出来的身份证。
很快两个人就拥有了一间豪华大床房的一日使用权。
闻澍脚步轻快拉着舒运凡上楼，说着：“我买的是最贵的房间，你就放心吧，肯定比宿舍舒服。”
“我当然知道比宿舍舒服，但你能不能走慢点……”舒运凡被他拉的一路跌跌撞撞。
闻澍手脚不听使唤地打开了房门，拽着他扑进了房间。
舒运凡本来预料里面会是一个粉红色的圆形大床之类的，但还好，并没有那么夸张，只是一张大一点的普通双人床，白色的床单，看起来比较正常。
闻澍还是没有放手，一直拉着他躺倒了床上，滚了一圈。
舒运凡转过身去的同时，惊讶地看到，左侧的墙上，整整一墙，全都是某种道具，眼罩，手铐，皮鞭……
他吞了下口水，下意识地捂住了闻澍的眼睛。
这可不能让闻澍看见。
好在闻澍翻了个身，转到了背对墙面的位置，胳膊还搂着他的脖子，搂的死死的。
嘴里还在嘟囔着：“你可不能骗我。”
舒运凡抓住机会，眼疾手快地从他臂弯中逃了出来，拉上了那面墙前面的帘子。
还好有这么个帘子，这下终于正常了许多。
闻澍在床上翻了个身，眼睛闭着，说话声音越来越小，着似乎要睡着了。
舒运凡拉好帘子去了浴室，今天练拳击出了很多汗，得洗澡。
裹着睡衣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闻澍正坐在床的边沿，一手拄着大腿，一手抱着床边上的一根钢管。看到他一愣，“我怎么来这儿的？”
舒运凡哭笑不得，答道：“你自己非要住酒店。”
闻澍耷拉着眼皮，缓缓点了点头，然后又仰面倒下了。
舒运凡摇摇头，看来今天要忍着酒气睡觉了。
好在闻澍躺下之后翻了个身，还算自觉，自己掀开了被子钻了进去，躺在了床的正中间。
舒运凡皱了皱眉，轻轻地从一边侧身掀开被子，生怕把这个醉汉再次吵醒了。
可是闻澍的胳膊伸直，在床上摆了个“大”字，舒运凡小心翼翼地躺下的时候，压住了闻澍的胳膊。
“哎呀，”闻澍喊了一声，费劲地半睁开眼睛，仔细辨认了一番，见到舒运凡很是满意，哼哼唧唧地把他搂在了怀里。
舒运凡不敢动。
闻澍越搂越紧，舒运凡在他的臂弯中，目光正好对着他的脖子。
舒运凡吞了下口水。
他的脖颈很好看，动情的时候，红晕会从耳朵根蔓延到锁骨，露出青色的血管。
他眼馋这人的喉结很久了，一直想在这片轻轻凸起的白皙皮肤上留下一个吻痕。只不过他唯独脖子怕痒，所以从不让人碰。
没想到这人喝醉了之后会主动把最脆弱的位置展现在他面前。
舒运凡脑子晕晕的。他此时就像一个觊觎猎物很久的猫科动物，面对柔软脆弱的皮肤，满脑子充斥的都是上去咬伤一口的冲动。
这冲动逐渐有些上头。他屏住了呼吸，静静地听抱着他的这个人胸腔起伏的声音。
闻澍突然抱的紧，舒运凡被他的手臂压着，鼻尖碰到了他的侧颈。
现在只需要轻轻抬头，嘴唇就能碰到他脖子上的皮肤。
既然这样，怪不得我了。
舒运凡释然似的吐了一口气，抓着他的胳膊，手顺着他的肩膀游移上去，捏住了他的后颈。像对待猎物似的，轻轻仰头，陶醉似的深吸一口他皮肤上带着酒精味道的气息。
他嘴唇轻轻地触碰，闻澍立刻发出了闷哼声，搂得他更紧了。
“…我靠，”舒运凡身上磕伤的地方被压得很痛，忍不住抽了一口凉气，他一咬牙，后背传来的痛觉全都转化为吻下去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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