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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时隔多年,这个名字再度出现,冬喜的心湖被搅弄起圈圈涟漪。

        可成嫣是个粗神经,看不出她神情有变。当然冬喜也不会放任自己茫然失态,转而笑着问成嫣风男是什么。

        “害,风男不是lol里的亚索啦,是风云人物男榜第一号的简称啦~冬喜我记得你当时和靳旸关系也不错耶,你们好像还是从一个地方来的。”

        闻言,冬喜的手又是一阵下意识的交握、攥紧。

        可她并没有接话。

        昔日男神回归,成嫣一整个都开心坏了,俨然成了只话痨小迷妹。

        “现在你们一个成了昭山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机长,一个成了顶级豪门的夫人,你俩呀可真不凡。”她喜滋滋地抱着手机狂点,继续眉飞色舞道。

        沉默间,冬喜喝了一口芋泥豆乳,忽然被呛到。

        “小喜你没事吧?”成嫣见状连忙给她递纸巾。

        冬喜囫囵摇头。

        见她没事,成嫣这才坐回去。

        服务生又陆续送来甜品,过了会儿成嫣她继续翻朋友圈。

        刷着刷着,忽然刷到某个朋友不久前发布的在盛家晚宴上拍的照片,没有邀请函的她只通过热搜新闻知道点儿消息:“小喜,上回盛家晚宴你去了吧,那你见到盛明娅没有?”成嫣随口的一句。

        冬喜擦嘴的动作微滞,她轻声答:“见到了。”

        和成嫣话痨的性格迥异,半天了冬喜她开口说话的次数寥寥,基本上就只是坐在那,静静地听成嫣说。

        成嫣看见照片里入镜红裙张扬的盛二,又将照片夸张放大好几倍,眼睛凑近手机屏仔细打量了好半天,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啧,她还是那么喜欢红色。”

        不过成嫣语气不爽,说完还瘪了瘪嘴,显然她不是很喜欢盛二。

        “一想到她,我就记得她以前上学的时候。”成嫣说着又将手机屏幕对准冬喜,“你瞧她。”成嫣满脸嫌弃,“她总是这副德行,仗着自己身份尊贵肆无忌惮。”

        “还有我记得那时候,她不是总把自己做的蠢事都推给小喜你吗?还差点让你毁容,小喜你当时心真的好大,居然真就忍下去了,为什么能忍得下去啊?换我绝对要和她斗到底。”

        “还有还有,你当初为什么为什么要去学艺术,你成绩那么好。”

        “”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连带着无数个问题,冬喜听了有片刻的失语。

        但其实成嫣说了这么多,问了这么多,也并不是一定要一个准确的答案或者结果,她全部的注意力仍然在手机上,她不过是想到了什么就说什么,百无禁忌。

        此刻照片翻完了,问题也问完了,令成嫣兴奋的依然是靳旸即将回昭山这件事。

        成嫣这个人呢不大度也不小气,不非凡也不平庸,不势利也不拜金,她只是嘴快而已。说完这些她后知后觉,忽然察觉到不妥,不会有人愿意提及自己不好的过去,于是她猛地灌了几大口甜汤。

        “对不起啊冬喜,我不是故意”

        “不要紧,你还吃吗,我这一份没有动。”说着,冬喜主动将自己面前的那一份芒果舒芙蕾推到她面前去,神态温柔,并没有因为她的快言快语有丝毫的生气。

        成嫣看着冬喜那张与世无争的白净小脸,忽然觉得一阵难能的暖心和久违:“小喜…你真好。这副画面让我想到以前在明昭食堂的时候,你记得吗,你经常会点一些压根不碰的食物,你不吃,然后我又因为贪吃每次都吃不饱,你就会像这样把没吃过的菜都推给我。”

        冬喜听着,忽然也笑起来:“记得。”

        说完这些冬喜像是又想到什么:“这些话不久前柏画也对我说过,你们是约好了吗?”

        “什么柏画也说过吗?那看来是巧了。”成嫣缩脖子娇羞一笑。

        “不过我们说的都是实话呀,那时候才十几岁,不知不觉,我们都已经认识这么多年了。那时候我们一周也见不到几次,我在文科班嘛,乌压压的,你在艺术楼,柏画她理科一骑绝尘,算起来也就是周末能好好在一起玩。”

        突然提起以前,冬喜也有些沉默起来,一边听一边缓缓点头,似乎也在回忆那段时光。

        “你当时成绩那么好,偏偏去学艺术,我反正是不能理解,不过好在你最后也上了一个超级无敌好的大学,现在又嫁给了顾延,一切都是值得的。”幸亏现在冬喜过的很好,以前什么的都是以前,并不能作数。

        成嫣也是打心底替她感觉欣慰。

        冬喜听着听着,蓦然笑了。

        她点头:“是。“她说。

        “确实很值得。”

        //

        愉快且短暂的聚餐,恰好也填饱了冬喜饥肠辘辘的肚子。

        和成嫣分别后,冬喜坐进了车子回家。

        今天买了太多的东西,东西多到轿跑里都差点快装不下。

        在后排,车子平稳发动,冬喜看着车窗外,思绪飘忽得有些远。

        成嫣说,那个人快回来了。

        靳旸。

        靳旸

        指甲无意识地戳进右手指腹的肉里,血液被挤压开,露出一段青白。

        凹陷的很深,理应很疼,但她竟毫无察觉。

        顾延连着三天又是早出晚归,冬喜照旧每天雷打不动的生活。

        这天清早,冬喜刚刚起床准备去花圃浇花。

        结果,“夫人啊,看看谁来了?”王妈一脸神秘地敲门。

        冬喜觉得莫名,放下梳子紧跟着她下去。

        冬喜刚下了一半楼梯,望见客厅内站的人是谁后整个呆住:“外婆…?”

        回过神她迅速奔跑下来,“外婆您怎么来了?”

        小老太太想必经了不少的风霜,一路上又免不了颠簸。

        “小喜啊,我来看看你。”老太太黑发掺白,身子骨还稍显得硬朗。

        冬喜见到她,一瞬间想哭。

        老太太不远千里,还从老家带了一麻袋的东西过来。

        “里面是鸡毛菜、倭瓜还有芋头,全是自家地里长的。”介绍完,她还乐呵呵补充道:“都是你爱吃的。”

        冬喜见状又惊又喜,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急忙将老太太拉坐下来,回头叫:“王妈,倒些水来。”

        她万万没想到外婆会千里迢迢地过来找自己。

        “对了,你爸你妈最近是不是有事啊?电话也打不通,你看看我这手机”

        说着老太太也不忘正事儿,拿出自己的老人机。

        “他们说什么去三亚了,我也不清楚,我有些担心。“

        冬喜看着老人嶙峋的手,以及那支陈旧的老年机,一瞬间觉得自己不孝。

        “外婆,你想来为什么不让我去接你,又或者我可以回去看看您的,一路上——”

        “不打紧不打紧,正好隔壁小李要上城里,我听说了立马对他说,哎你捎上我,我去看看小喜去。我还怕自己找不到,这不。”

        说着老太太从屁股口袋里掏出一张陈旧皱皱巴巴的老黄历纸,笑眯眯的,“我就照着上面的地址过来的。”

        冬喜心疼又没辙,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太太突然的拜访,冬喜什么都没准备,她本想留她在昭山玩几天可老太太说什么就是不答应,就连留她今晚吃饭都不行。老太太说她和送自己进城的李家老二说好了晚上在车站等她,怕去晚了让人家着急。

        冬喜抱着她,说什么就是不许她走,甚至打算要跟着她一起回老家住几天。

        结果老太太摸着她的头,说不行:“你现在嫁做人妇,一定有你自己的生活,老家啥都没有,你不会习惯的,再说了我老东西身子骨好着呢。”

        冬喜还是不放心,拗不过想亲自送她去车站,和李家儿子解释清楚再将她送回家,老人家毕竟年纪大了。

        她已经换好鞋子了,不料这时婆婆一通电话打过来,硬生生地搅了局——

        闻夫人说要让冬喜陪她去蒸桑拿,让她收拾一下赶紧过来,这通电话来的相当不是时候。

        冬喜想拒绝,但那边不由分说直接挂断了,她想回拨,结果再次被老太太出言制止。

        老太太听见婆婆要领儿媳妇出去玩乐消费这事儿,陡然笑弯了眼:“小喜啊,听话,快陪婆婆去。”

        “既然他们都对你好,那我就放心了。”

        老太太匆匆地来,她还没来得及尽孝道就又急着走。

        冬喜拿着手机,望着老太太有些佝偻的背,陡然间失了语。真是固执、又认死理的老太太。拿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老太太临行在即,眼看着她就要跟着家里的司机去车站了。走之前冬喜实在受不了,忽然又叫了她两声。

        “阿,阿婆?”

        她的声音有些发着颤。

        “我过段时间就回去看您,您好好的在家等我。“

        老太太笑着回头:“嗯,外婆知道,乖。”

        晚上的桑拿浴冬喜整个人心不在焉,外婆走了她不放心,于是又借口出去打了好多电话,司机说已经安全将老太太送回去了,和李家的儿子也打过了招呼,冬喜悬着的这颗心这才落下去。

        熟不知这些举动落在婆婆眼中,只会平添不喜。

        陪婆婆逛完街、蒸完桑拿回家,冬喜整个人几乎快要累虚脱。

        晚一点冬喜又试着去联系哥哥,大哥冬劲在电话里说得含含糊糊,说最近有些忙,让她别担心,冬喜刚想问问父亲的情况,结果那边匆匆就挂了。

        抱着手机的冬喜呆坐在化妆镜前,听着听筒里的盲音,眼皮在跳。

        晚上顾延又没回来,冬喜在床上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白天外婆的身影。

        为什么突然之间他们都变得这样的苍老、这样的遥远起来,她想不明白。

        稍晚些,冬喜终于接到了父亲的电话,她腾的坐起来。

        “爸!”

        “小喜?乖女儿怎么了,是不是在婆家受了什么委——”

        “没有!”冬喜打断他:“你们为什么都不接电话,你们知不知道我很担心!?”

        “傻丫头,最近家里有些忙,爸爸也很惦记你。”那边语气也委婉下去。

        “那我哥呢?”

        “你哥”冬父欲言又止。

        “他第一次挂我电话!知道吗爸。还有你们最近是不是没有去看望外婆?她年纪大了,难免会胡思乱想。“

        “你外婆前些时候我们刚去看过,她身体很好,怎么了?”

        “没事,我就我就有些想你们了。”闻言,冬喜声音也低下去。

        “傻丫头,你哥最近修了个小厂,忙。嫂子也刚怀孕,他来回跑实在是”

        “嫂子,嫂子怀孕了!?”冬喜一听,惊呼道。

        这么些天了,终于有道喜悦的曙光划破惨淡阴云。

        “都已经四个多月了,冬劲那臭小子没跟你说?”

        “没有,他今天还挂我电话了。”

        电话那头传来冬父爽朗的笑声。

        “傻丫头,你就要做小姑妈了。”

        父女俩似乎已经好久没这样聊过天。

        得知嫂子怀孕,自己假以时日要做小姑妈,冬喜打心眼里高兴。

        以及一家人都平平安安,冬喜的心也安定下去。

        这天晚上她睡的很踏实很沉,甚至梦见自己儿女成群

        //

        隔天清早睡醒,冬喜莫名很想喝粥,但见王妈她们正忙着,于是就去厨房准备自己弄。

        结果刚进厨房,就听见两个新来的佣人坐门口旁若无人地在嚼舌根:

        …

        “再怎么风光有什么用,还不是乡下暴发户的子女。“

        “看见昨儿那小老太太没有,那土气那穷酸的样,简直了。”

        “你可少说两句吧。”

        “真不知道少爷是看中她哪点儿了,这样的出身也配加进顾家。”

        “嘘——”

        家里新来的两个厨房妈子是婆婆从主宅新安排来的,她们做梦都没想到冬喜会亲自进厨房这样的地方,正嚼着舌根,一下子吓得禁言。

        但是预想的责难并没有降临,冬喜面色平静,像是什么没有听见似的从她们身侧经过,但明明越是这样不动声色,越是令她们觉得寒意直窜。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但冬喜甚至不给她们解释的机会,就连半个眼神都没给。

        顾延临时出差,为期半个月,说是今晚回来。

        这些天冬喜因为得知嫂子怀孕的事儿心情格外好。

        顾延回到家,刚进卧室就听见边哼小曲边叠衣服的冬喜。

        能把叠衣服这样枯燥的事儿做成娱乐也只有她了,顾延说过很多次这些衣服不用她叠,可拗不过,慢慢地也就随她去了。

        冬喜见顾延回来了,立马丢下手里的活儿,跑到他身边去。

        毕竟外婆那天走之前关照过,说让她好好疼惜丈夫。

        吃完晚饭,夫妻二人许久不见。

        冬喜拿出最近她买的东西,一一朝顾延展示。

        “我昨天去商场,买了许多家具用品,这个拖鞋就是我新买的。”

        说着,冬喜亮出自己新买的加绒棉拖,是她预备今年过冬穿的款式,蓝白色,蓝天白云的色泽。

        顾延看着她模样兴奋,脸都说红了。

        果然那股粘人劲儿又上来了,顾延果真没了解错她的脾性。

        “还有还有,这是我做的芋泥鲜花饼,很好吃的,家里的阿姨们都说好吃,我特意给你做了少加糖,很清甜,你尝尝。”

        做鲜花饼所用的芋泥馅料是外婆从几十公里外的地方亲手送来的。

        好长时间没见面了,冬喜想念他想念得紧。

        久别胜新婚,她一股脑的将所有的好东西全都递到顾延面前去,手中的鲜花饼是礼品级包装,从饼到包装盒都是她亲手制作。

        面对冬喜的热情灵动,顾延却有些冷淡,他头都不抬,只轻描淡写地说:“放着吧。”

        冬喜:“”热情的小火苗一下子被他眼底的淡漠给浇熄。

        脑袋耷拉下去,手指在盒子上轻划,无言地表达委屈。

        顾延翻了一页书,见她还停在原地不走,眼皮微抬:“还有事?”

        冬喜猛地抬头回:“没有了。”

        说完冬喜就乖乖将那盒饼放到了桌子上,悄悄带上房门出去。

        //

        晚间收拾好,冬喜小鸟依人,拉着他的胳膊说这说那,顾延以为她是索爱来的,关了灯直接长驱直入。

        冬喜本意是好好和他聊天,毕竟那么多天没见了,以及外婆那天大老远过来,千叮万嘱要对丈夫好点,冬喜听话照做。

        可抵不住他的攻势,话还没来得及说几句,锁骨就被他的虎口摁住,天鹅颈撑起一道脆弱的弧度。

        长夜漫漫,卧室里是压抑的尖吟。

        人影投射在帘子上,落错重重。

        终于,冬喜在顾延怀里哆嗦了两下,累得沉沉睡了过去。

        她不知道后半夜,自己在睡梦中又被举着做了几回。

        ///

        这几天闻夫人和几个贵妇友人受邀到山庄别墅做客,她不在家也没有功夫召唤冬喜去主宅,冬喜也渐渐变开朗不少。

        没有了婆婆的刁蛮□□,她难得有时间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比如窝在画室里画画写字。

        初秋天朗气清,这天日头盛,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冬喜主动将卧室的一些被毯提到阳台去晒,做完这些还嫌不够,她又跑到佣人们的地盘抢着做事。

        看见有脏衣服还没洗,想也没想就想帮忙。

        佣人妈子一看这阵势,那还得了,赶忙去插手:“夫人呀,这衣服放着我们来洗就好。”

        “不要紧,我正好有空闲。”冬喜穿着高领的米色针织毛衣,修长胳膊笔直纤细的腿,她扭头说,脸上一直挂着无邪的甜笑。

        说着她已经将脏衣篓提起来了,两撮头发散落在脸颊旁,衬的脸越发白净小巧。

        凝神聚气,偏重的脏衣篓轻易就被她给提起。

        佣人拗不过,只得连连应好,“诶好,您慢点儿。”

        不过见他们这夫人模样人小小的,力气倒挺大,佣人妈子还有些惊诧:“那您洗的时候注意些,用温水,别着凉了。”

        “知道了。“

        冬喜托着脏衣篓来到洗衣间,将衣服一件一件从脏衣篓里取出来,再分好类,有些不能机洗,她准备动手。

        因为家里佣人勤快,脏衣服不算多,冬喜拿出其中一件衬衣,顾延嫌少有这样颜色鲜艳的里衬,是宝蓝色的。

        冬喜能想象他穿这件衣服出现在人多的宴会厅时的模样,一定特别惹人注目。

        她傻笑一会,开始舒展衣领。却冷不防在针脚夹缝中发现了一跟黄色的毛发,很长,发根泛黑,虽然出现的时机不对,但显然这是人的头发。

        她手里捻着这跟头发,呆呆站在脏衣篓前,心里陡然泛起一阵恶心感。

        冬喜丢掉外套,趴在水池台前干呕了一阵。

        最近经常性的干呕,她还有些低血糖。

        阔太太之间的聚会她是有去过的,不乏在碰杯调笑间听见一些绯闻八卦,某某的丈夫出轨,某某有了外遇

        冬喜始终觉得顾延不会是这样的人,因为相处过,知晓过,所以就是知道。

        可这根头发却令她产生从未有过的危机和恐惧,难道一个人真的就如同表现出来的那样吗?他难道真的也像那些人一样,会在外面乱搞吗?

        顾延一忙起来就没个人影,已经晚上十点了,信息七点发给他问他什么时候回,他隔了许久才说你先睡。

        睡是睡不着了,冬喜依然开着那盏小夜灯,和衣坐在卧室等他,可一直到凌晨日出尖尖角也没能等到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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