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孟皎,适可而止。”
顾东林的神经突突突地跳,本来因为孟皎遭到顾夫人平白的嘲讽而感到些许抱歉,那样的场景令他联想到他的白月光秦雨也总是被他的母亲挑刺。结果孟皎一番胡搅蛮缠把他为数不多的耐心耗尽。
“好嘛。”孟皎撇嘴,“做不到就算了。”
?这是做不到的问题吗?
这是霸总的世界,但还不是玛丽苏的世界。
顾东林深呼吸。
孟皎也轻轻叹了一口气。
要是放在上辈子,他跟他的渣爸或者追求者提出这个要求,他们早就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孟皎的失落是轻飘飘但显而易见的,抿了唇不再说话,叫顾东林反而觉得自己好像对不起他一样,鬼使神差地问了句:
“你想做什么?”
秦雨从来都不向他要这些。
如果孟皎知道他的心理活动,就会贴心地为他解释:秦雨是不管顾东林要,因为顾东林基本上自己上赶着送了。
孟皎好像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退后几步,慌张又伤心:“你老是拿我和他比较,我又没他优秀,你放低点要求不可以吗?”
顾东林沉默。
“那可以帮我找一个地方吗?”孟皎说,“地段好些,不要太吵,我以后想搬出孟家。”
窗外的晚风吹拂,孟皎的眼睛里晃荡了一层水光和一点哀求,顾东林破天荒地心软了。
一般人不会连着拒绝同一个人两次,在第一次离谱的要求下,孟皎顺利抛出了第二次的鱼饵。
“行。”顾东林答应。
孟皎含了郁气的神色消散,嘴角上翘,眼尾也向上挑,勾了笑意,很微妙的引人骚动。
顾东林移开眼睛,连声告别都吝啬给,把孟皎扔到这片黑暗之中,径直离开,准备经过走廊从二楼下到一楼的宴会厅。
孟皎只不过是他聊以慰藉的替身而已,不值得他再浪费什么时间。
走廊边,几个少爷正勾肩搭背从厕所里出来,酒气熏天喝上头,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
“诶,别喝了,不就是失恋吗?不就是被甩吗?再找一个呗。”青年安慰兄弟。
“看不出来老李还是个痴情种。”
那位痴情种兄弟老李似乎已经醉到断片,一直在哭嚎着“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呀”,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说起来痴情种,我看陈大少也不差。”其中一位青年乐呵呵地八卦。
突然出现了一个自己认识的人,顾东林竖起耳朵。
陈大少是他的朋友,最初他和孟皎要签订一份替身合同,就是陈大少提的建议,说白纸黑字,童叟无欺,不用担心有什么意外牵扯。
据说陈大少吹嘘,他和他的小情人也这么干,他的小情人无比乖巧,严格按照章程办事,特别靠谱。
“他有什么情况啊?”另一个平头青年打听。
“咱们陈大少养了个小明星,说养来解闷,上回我陪我妈逛商场刚好撞见他俩,那小明星就小脚一跺,他巴巴的又送卡又送房。但是陈大少嘴硬,愣是说自己不喜欢那个小明星。笑死,那他那行为算什么,纯纯大冤种吗?”
几个醉汉听完以后一起哈哈大笑,重复了“大冤种”好几遍,空气里顿时充满了快乐的气息。
今天刚签完替身协议并且又送卡又找房的顾东林莫名地望了眼附近的镜子,和镜子里自己的脸深沉对望。
顾东林很快自信地收回视线:反正跟他没什么关系,他才不会是那个大冤种!
先前和顾东林聊天时,孟皎总觉得角落里藏了什么人。
等顾东林一走,他环顾四周,没发现什么人影,没再多想。
有人听到就听到呗,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你情我愿的交易也不算什么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顶多有点缺德。
正气凛然的孟小皎昂首挺胸走进大厅。
比起一楼的中年人名利场,二楼更像一个二代集中营。许多同龄的纨绔富二代们在喝酒猜拳,家里的长辈们知道他们指望不上,又怕他们说错话惹事,统统打包上二楼眼不见为净,等到主人家要上台致辞切蛋糕的时候再放下来。
孟皎谁也不认识,也没打算交朋友,安静地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视野之内,突然一群猴儿慢慢移动到了他的面前。
一般人进场了就是场上多了一个人,没什么大不了。但孟皎进来的时候,本来在吹牛的富二代们突然就闭嘴惊艳。
一群人偷偷摸摸观察了很久,青年坐下时百无聊赖,侧过身面无表情地盯着地板上的大理石花纹看,他的皮肤白,灯光一照更是晃眼,远远望过去格外清冷,又有种很矛盾的危险感。后来,服务员过去询问有什么需要时,那人仰头露出正脸。
眼、鼻、嘴、轮廓,都生得极美,活色生香。
他们被酒精麻痹了的大脑绞尽脑汁憋不出一句夸奖,最后抛出一句:“牛逼!”
等到咚咚咚的心跳声平复,有一位稍微没那么醉的人还算清醒,仔细多看几眼以后疑惑:“咦,那是不是孟皎啊?”
???
原本嘀嘀咕咕的富二代们不约而同沉默,同时举起双手揉揉眼睛。
本来三分醉的曲闻的dna更是跟马达一样发动。
卧槽?还真是!
曲闻直接吓醒了。
一时间,话题围绕着孟皎开展。
——“怎么感觉变好看了?”
——“谦虚了,是变得无敌好看。”
——“保守了,是超级无敌巨巨巨漂亮”
——“你们一个个怎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孟皎本来就是美人胚子,我从前就纳闷你们为什么眼睛跟瞎了一样看不见。”
最后那位马后炮兄弟不出所料得到众人的嘘声。
“一个快被人搞烂的破鞋而已,有什么好吹的。”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加入了对话,语气里是那种意味深长的油腻感。
曲闻顺着声音看去,入眼是一个微胖的身上酒气很重的男子,他认出来这男的叫做于伟,家境不错,就是玩得太猥琐,和他们凑不到一处去。
没人回应他,于伟也不在意,反而越来越起劲,推开附近的人走到孟皎面前。
“孟皎,你还有脸出门啊?”于伟大着舌头,酒喝多了油光满面的,直勾勾盯住孟皎的脸,舔了下唇,“庆祝你出院,来来来,陪我喝几杯。”
完全把孟皎当做不入流的玩物。
凑近以后,孟皎身上的清冷少年感更浓郁,掺杂几分欲气。
偏偏孟皎一开口,嗓音天生不冷,没什么感情也跟沾了蜂蜜一样柔和:“我不喝酒。”
于伟听硬了:“在场的谁不知道你上回喝醉酒的事情啊,要不是你自己蠢把自己撞晕进到医院,再多喝点说不定都上赶着求人骑,现在装起什么贞洁烈妇,连滴酒都不沾了。”
越骂越脏。
连先前对孟皎有些偏见的人都听不下去,皱着眉打算出声阻止。
孟皎很冷静地看着他。
书里描写过一样的情节。
原身曾经在高中时期就拒绝过于伟,于伟怀恨在心,在这次宴会上借着酒劲借题发挥,原身躲在没人注意的角落躲避对方恶心的意淫,好不容易躲开了,于伟却恼羞成怒泼了原身一杯酒,事后到处造谣原身勾引他。
不过现在有这么多人,肯定不会再发生书里的情节。这么多富二代围观,于伟得掂量掂量自己要不要胡言乱语。
绝大多数情况下,孟皎可能会就此选择岁月静好,但想到书里原身因此而差点抑郁,孟皎决定寻衅滋事。
这一小片的动静吸引别处的视线,孟津言听见身边人探头探脑以后对他说:“有人在刁难你表弟。”
孟津言闻声看见了孟皎那一处的对峙。
孟皎被围住的模样令他想到小时蜷缩在孤儿院后墙里的一只猫咪。
孟津言谦和礼貌,以至于很多人忘记了在成为别人家的孩子以前,他还在孤儿院呆过。
孟家为了找一位小少爷的玩伴,提前在孤儿院里选定了几个容貌不错的小孩私下里观察。
近乎养蛊一样的方式,养成了小孩们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
孟津言最优秀最出挑,受到了其他人的嫉妒。在最开始时,几个孩子会合起来教训他,把他打得满身伤痕,他依然从来不叫痛甚至挂上了微笑,吓得小孩们反而迟疑,骂了声没有感情的怪物逃开。
他一瘸一拐回到宿舍,在路过墙角时,听见小猫咪咪的叫声时驻足片刻,却没有去抚摸它。
现在的孟皎像那时弱小的他,也像那只孱弱的猫咪。
孟津言盯住孟皎,却并没有上前帮忙的欲望。
不相干的人而已。
友人察觉他的漠然,不再多言,但忍不住将注意力集中到那儿。
“行,我陪你喝。”
孟皎站起身,顺手拎过一瓶香槟。
于伟目露淫邪,露出满足的笑容。
其他人都着急准备出了什么意外就去阻拦于伟,唯独只有曲闻有过前车之鉴,现在见到孟皎手上拿着什么就油然而生一种心理阴影,脚跟下意识一动,但男人没必要的自尊让他强行把自己的鞋和地面粘在一起。
“孟……孟皎,这么多人看着,还有监控。”他特别特别小声地提醒。
一个玻璃瓶砸到于伟的脸上,爽是爽了,但很容易惹上狗屎一样恶心的麻烦。
不像当时他在病房,孤男寡男,还没录像。
孟皎随意地扫过他一眼,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曲闻“嗖”得闭嘴,皮都绷紧了。
呸呸呸!叫你多嘴!孟皎有事他不应该头一个放鞭炮庆祝吗?
细瘦好看的手搭在酒瓶上,用力甩了甩,大拇指向外侧发力。
“啵”的一声。
木塞直接崩到于伟浮夸的笑脸上,崩出一个快速肿胀的大包。
膨胀的气泡从窄长瓶口形成极大的冲力,像喷枪一样怼到他的脸上,虚浮的泡沫涌入他的口鼻,酒精从鼻腔烧到了食道,呛得他口水流了出来,不住地发酸呕吐。
“咦,好恶心啊。”于伟听见旁边一个女生小声嘀咕。
比灼心感难堪一百倍的羞辱感让他想要晕倒,他从气管中挤出一声“救……”马上又被自己给呛着。
要喊救命吗?
原身拜托他澄清流言的时候,他不是还告诉原身“我一句话就能毁了你的人生”吗?怎么现在这么容易就跪下了?
“不是说要庆祝我出院?”孟皎拿过手边的空酒杯,垂眼看被吓到跌坐到地上的男人。
于伟抬头,孟皎的干净的瞳孔里倒影出他涣散猩红的丑态。
杯沿随意抵住他额头上的伤口,玻璃冰冷的触感和伤口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痉挛抽搐。
"che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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