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Past
“祸名‘猎红之狼’。”
在你看来,过度的提示反而会让聪明人感到越矩,所以只留下了一条看似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线索。
瓦尼塔斯的脚步看起来很是轻松,可惜这份轻松并不来源于心情,而是自己不愿引起注意的本能。
他现在因为没睡好甚至有些烦躁,当然明面上是看不太出来的。要不然什么时候你又要从奇怪的地方蹦出来对他嘘寒问暖了。
瓦尼塔斯默默在内心诽谤,明明就是因为你的话他晚上才没睡好。
聪明人总是会想太多,思维的活跃可等不到第二天见到尸体。于是晚上就提前开始了设想,结果自然是亢奋到天明,然后无可奈何地瘪下去。
但是在看到尸体的那一瞬间瓦尼塔斯就明白自己之前的大多数推测都是无稽之谈,随即投身到了更为庞大的演算之中。
这条小巷周围住户很少,年轻的生命不可置信地看向天空,尸臭与污水混杂在一起让死亡变得更为肮脏。
死因并非情杀或自我了结,乃是祸名为“猎红之狼”的吸血鬼的罪行。
所谓“真名”是构成吸血鬼各自存在的约构成式、也就是性命本身。而“祸名”就是那些因诅咒而被扭曲的、真名的末路。
真名被扭曲的吸血鬼,通常会在某一天变得奇怪、开始疯狂肆虐,他们被称为“被诅咒者”。
原本只有一具尸体,瓦尼塔斯是做不到推断出凶手的祸名的。但有了你的提示,谜底好像都触手可及。
瓦尼塔斯略不爽地皱眉,目光向四周发散。
由于贫民窟混乱无比、消息扩散较慢,官方做不到第一时间插手。
不过最多今天下午,这句尸体就会消失,并且所有吸血鬼有关的【记忆】也会随之消失。
“小朋友,想要一点零花钱吗?”
瓦尼塔斯堆出了自认和善的笑容,好在小朋友历尽千帆才没被他吓到。十分上道地同他走到四周无住户的巷子里。
“关于那条街上的尸体,你知道什么吗?”
“是的先生,她是前天死的,我被声响吵醒了,看到了一点。”
瓦尼塔斯抽出几张法郎堵住了对方渴望的目光,男孩仔细地检查了这几张纸钞才继续说下去:“那天深夜我本来在睡觉,然后被什么东西砸到地上的声音吵醒了。”
小朋友打了个哆嗦,好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我看到了…说来先生可能不信,那简直就和传说里的狼人一样……不过不可能吧。”
男孩自我安慰般道。
被误认为狼的身姿,于月夜渴望年轻女性鲜血的习性,应当是【猎红之狼】无疑。
瓦尼塔斯迅速下了判断。
“祂背对着我,应该是在撕咬那名女性——就是死掉的那个人,然后我怕祂发现我就睡了,我当时差点被吓死了。”
“你问衣服?呃,我没太注意,好像是穿着男士的衣服。”
“没什么要问了的吗,先生?”
“足够了。”
判断问不出什么后,瓦尼塔斯就用法郎把想长期发展的小孩打发走了,他开始托着下巴思考这件事。
那位受害者其实并不是吸血鬼,那是因为自己虽然是吸血鬼医生但能够接受来历不明的人类为己治疗的吸血鬼少之又少,于是便诞生了副业——偶尔会为普通人类看病。
这个已经死去的切利亚女士细细说起来其实和吸血鬼还是有些关系的。她小时候差点被吸血鬼杀死,不过好运的是及时被救了,但疑似被打下了所有印。
前阵子这位女士经常做噩梦并伴随着低烧,或许是迷信心态作祟,切利亚找到了【传说中的瓦尼塔斯医生】。
她为什么会来到贫民窟?被迫还是自愿?被诅咒者是谁?
这些都需要时间来调查,瓦尼塔斯一边在内心规划时间表。
踏进红房时,他感觉到了一阵违和感。
红房子外表上和周围房屋无二的破旧,但里面却很干净,还有一股香味。桌子上明晃晃地摆着一个纸袋,黑色的颜料在上面张狂地涂了“gifttovanitas”这么几串单词。
瓦尼塔斯打开纸袋后,他才想起来在哪里闻到过这股味道。
可可、牛奶与巧克力的甜腻,还有一股清冽的麦香,纸袋上还印着只活泼的兔子。
瓦尼塔斯认出来这是自己以前常去的面包店,当然谈不上多喜欢,只是离那时的住所比较近而已。
这只兔子随着他打开纸袋的动作活了过来,摆出了一副严肃的表情,三瓣嘴蠕动着,发出瓦尼塔斯昨天听了大半个晚上的声音。
“瓦尼塔斯,我猜你一定没吃早饭就过来调查了。”
被说中的瓦尼塔斯感到一阵心虚,但嘴上还反驳了“那你真是猜得错过头了,我早就吃了”,最终还是只在心里嘀咕了句“不吃早饭又不会这么样”。
虽然这句嘀咕医生的素养也让他说不出口。
显然你并不相信这男人的话,术式叮嘱完一定要按时吃饭后,兔子又变回了死板的印花。
瓦尼塔斯撇了撇嘴,还是怀里抱着纸袋,不羁地坐在了桌子上吃了起来。
香甜的蛋乳馅缠住舌尖,这栋房子仿佛隔绝了贫民窟的一切肮脏,偶尔能听见鸟类婉转的啼鸣。
地面上无论哪里,这种小生灵的叫声总是有的。
瓦尼塔斯安静地享受着迟来的早餐。
应付性吃完一块小茅屋面包后他就拍拍衣服打算走人了,奈何兔子印花不肯放他走,信誓旦旦地说“你是不是只吃了一块,肯定没吃饱,你又想逃餐!”
心思被戳中,瓦尼塔斯只好继续吃面包,纸袋里还贴心地放了瓶牛乳。他注意到牛皮纸袋里装的东西已经超出了它原本所能容纳的。
瓦尼塔斯猜测你肯定动了手脚,可偏偏你又十分了解他的食量。在吃完最后一块塑型失误中带着丝抽象的榛果巧克力面包,他的肚子也落了个九分饱。
纸袋底还有张印花卡片,瓦尼塔斯颇为嫌弃地拿起了那张已经充分吸收了烘焙气味的卡片。
因为拥挤的住宅,地势较低的地方很难照到阳光,但此刻中午的阳光却不合常理地照了进来,暖洋洋的,算半个阳光正好。
卡片上画了一个羞羞哒哒的兔子,他眯着眼睛打量。
“拐弯抹角。”
卡片从指尖落下,瓦尼塔斯戴回了手套。
*
衣角在空中滑过一个好看的幅度,但你的心情并不怎么好,音乐也治愈不了你的小猫批脸。
不,小猫批脸都比你有生气,此刻你的脸色活像个扇形统计图。两分假笑一分伪装、还有七分不想装了。
一曲唱毕,自来熟的路人面色担忧地问你:“阿佩伦斯,你被病痛的恶魔缠上了吗?”
“当然没有,只是心情欠佳,谢谢罗兰老爷。”
这位老爷身上的衣服和言行无一不显明了他神职人员的身份。此外你赌五法郎他是个教会猎人,应该还身居高位,不然做不到偶尔来地面上瞎晃悠。
你在大约一个月前在这附近街头演唱时遇到罗兰,于是后来有缘遇见时他会来听你演奏,算是散步中的消遣。
所以你们现在也只是互知名字的关系,算是能说上几句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对方不回也不会尴尬。
虽然心思早就不在这里了,但由于职业素养你还是打算把今天的歌唱完。
奈何对方不经意的一句“难道是因为看的人少吗”让你直接破防,你心里想其实也不是这个原因,主要是希望来的人没来。
但你越想越委屈巴巴,像是突然漏气一般停下了转动琴柄。音符像是缓慢转动的齿轮般吐出,一曲《君似骄阳》被你整成了《君似冰雹》,连偶然路过的小姐都忍不住皱了眉头。
“啊,已经这个时间了。”
罗兰老爷原本想要走上台阶,但还是和你打了个招呼。
青年露出一副爽朗的笑容,黄昏的色彩倾斜下来涂满台阶。你恹恹地抬头仰望,和猎人的背影客套了句明天见。
台阶上黑夜与黄昏接踵擦肩,刹那间,你看见紫云铺满天空。那缥缈的景色如同雾气将人牢牢裹住,你内心产生了止不住的欢愉。
第一段小调响起,昭示着轻快演奏的开始。
血的味道。
突然响起的乐声让罗兰骤然转身,猎人的习惯让他不动声色地环顾身旁周遭。
黑发的男青年与他擦肩而过,淡淡的血腥味萦绕在空气中。
他笔直地向前走去,漆黑的袍角上滑过一丝暗红。青年就像偶尔会回头打量行人的旅客那样,短暂地用余光瞥了罗兰一眼。
这位教会猎人看着不远处喜悦几乎要溢出来的你,露出了思索了表情。
既然不存在威胁,他也没有过多的探究欲,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于是片刻后消失在了远处的街角。
细腻的歌曲奏起,手摇风琴所发出的每一个音符仿佛都饱含了沉重的历史。
但你为它注入了别样的活力,显出了一种另类的纯真,如同生命绽放,唯独此刻赞美骄阳。
四周是时尚的店铺,漂亮的花体字随着太阳的下坠蒙上暗色,你看见瓦尼塔斯从阶梯上走下来。他踩在最后一阶台阶上,苍蓝的眸子看向你。
或许你们之间的行人马车无数,但正如海洋永远倒映着天空,你像往常一样能清楚地看见自己模糊的色彩混杂在那抹蓝里。
你不禁笑嘻嘻地向他挑了挑眉,只有你们二人能看见的术式在空中变幻出。印花兔子扯了扯自己的领结,紧紧抓着自己的小号。
接着是蔷薇、丝绸、鲜花、猫咪。
童话满溢。
冷色与暖色交织的天空下,你仿佛来到了充斥着美酒与恶龙的虚构之地。酒吧里放着爵士小调,而你靠在年代久远的木质吧台旁弹唱演奏。
此刻你会像个吟游诗人那样歌诵些真实或夸大的故事,辅以美妙的琴声。
酒馆里吵吵闹闹的,醉鬼们叫嚣着再来一曲,而你喜欢的人安静地坐在被月光笼罩的角落,好像离你很远,但他终究还是被你打动了,直勾勾地看向你。
可他依旧只是在远处看着,没有加入到醉鬼的行列里。甚至好像没有为你喝彩,但别样矜持的这点你也很喜欢。
被改得更加轻快上口的歌词从你口中蹦出,你沉浸于鲜花与掌声,但也不忘向那束月光靠近。
吟游诗人走到了最高的台阶上,微微鞠躬,宛如迎接爱丽丝的绅士。你有节奏地踢踏着,脚下的石砖发出轻快的声响。
美丽的白月半遮而起,发丝垂下,更显你那双眸子流光溢彩。
你悄悄地对你的爱丽丝说——
“gifttovanit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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