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启程
车夫手中鞭花一抖。
如同灵蛇般缠住“刺客”的长剑，只见他手腕稍稍用力，长剑便从中间断开，成了几截废铁。
这还没完，马鞭像长了眼睛一般，甩向“刺客”并不算健壮的身躯。
眼见“刺客”即将步长剑之后尘，被绞断成几节，谭战目瞪口呆，喃喃道：
“这车夫人不可貌相啊！幸好小爷平时对他还算客气，啧啧，这鞭子可堪称夺命索。”
“停下，快停下，住手！”
马车内的楼轶急吼。
车夫听令收回马鞭。
赵鸣科的侍卫一涌而上，冷冷地把执剑行凶的“刺客”按在他上。
来人是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他愤怒挣扎着，目露凶光，不甘地嘶吼：
“放开吾，吾要杀了楼二郎！”
“唔！就这？”
风骚出场却搞了个寂寞的谭战风中凌乱了，他没好气地围着“刺客”转了两圈，嘲笑道：
“我说你这人是来搞笑的吧？就这点本事也敢学人家刺杀，真是浪费小爷表情。”
“确实，要不是子墨叫停及时，你早就小命休矣！”
赵鸣科翻了个大白眼，懒洋洋地问：
“本世子已经许久没有遭到刺杀了，说吧，谁让你来的？”
“吾……”
年轻书生被侍卫摁在地上，挣脱不得，他第一次感受到祖父所说的“百无一用是书生”的真正意义。
也是第一次后悔自己没有好好苦练家传武技，以至于想为表妹解除后患，却出师未捷先被擒。
他梗着脖子怒道：
“你们放开吾！吾要杀的人是楼二郎，与汝等无关，放开…”
“都沦为阶下囚了，还这么嚣张，张口闭口要杀人，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谭战虎目一瞪，懒得和这不识趣的人再废话，他手一挥：
“得，两条路你选一个，要么送官，要么直接咔嚓！”
“行了，放他走！”
因为“虚弱”人设，一直没有现身的楼轶再一次表态，语气中有着前所未有的无奈。
谭战和赵鸣科两人面面相觑，心里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尊重楼轶的意愿，下令放“刺客”离开。
谭战心里很不爽，上前阴阳怪气地说：
“咱们的准驸马爷宅心仁厚，此次就饶过你一番，小爷也奉劝你一句，下次等学会杀鸡再来杀人，省得剑都握不稳，反误了自己卿卿性命！”
“哼！谁要他假好心！”
“刺客”恨恨地爬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走之前还傲娇地撩下一句狠话：
“楼轶，汝别得意，下次吾还会来的，吾一定要杀了你！”
“哎，这什么人呐！”
谭战气苦，对着他的背影挥拳头。
连赵鸣科也不满地咒骂了两句，等“刺客”走的没影了，俩人异口同声问：
“楼轶，他谁呀？”
“子墨，你认识他？”
“以前不认识，但现在认识了！”
楼轶皱着眉头靠在车厢上，苦着脸说：
“他是顾老将军的独孙顾长川，我未来的大舅子，表的！”
“啥？”
“糟糕了！”
……
宁康二年深秋，西北关迎来了第一场大雪，牧野城宣布结束今年的互市。
宁仁帝选的新任西北大将哈齐尔顿手执圣旨，在顾重阳手上接下虎符。
新任西北总督毛朝晖也正式入驻都督府，与夏明昭交接帐本综册。
交接的过程很沉闷，哈齐尔顿和毛朝晖三番两次想找个气氛舒缓一点的话题，奈何顾重阳全程黑着脸，夏明昭则将面无表情进行到底。
直到交接完毕的最后一刻，夏明昭才正眼对视毛朝晖，说：
“西北苦寒，风沙肆虐，树要接着种，农耕牧马不能敷衍了事，本公主希望你在税收和互市这两个方面沿用我定的规矩。记住，往自己口袋里捞一点，本公主可以理解，但……”
“请大长公主放心，下官亦是西北人士，断然不会坑害自己的家乡。”
毛朝晖的祖父是西原城人，他的父亲曾经是仙帝时期的某任榜眼，留在帝都任职，后升至京兆府通判。
毛朝晖自己也是科举出身，乃新帝登基后开恩科的状元郎，也可以说他是宁仁帝嫡系的天子门生。
对于这个新出茅庐的年纪状元郎，夏明昭并不抱期待。
西北的军政向来不分家，政务总督往往是个摆设，真正主事者是手握兵权的那位。
夏明昭转头看向西北军事最高统帅哈齐尔顿，眼神不怒而威，冷声道：
“如果本公主没记错，哈齐将军是原游牧部族哈尔部的血脉后裔？五十年前，西胡一家独大，大肆吞灭草原部族，哈尔部逃到宁远关下，是当年的镇北侯亲自发话收留了哈尔部。如今，西胡已成往事，哈尔部早就成了大宁的一份子，希望将军谨记当日之恩，为西北军民守护好这难得的和平和安宁。”
“末将定当全力以赴，不负大长公主所托！”
哈齐尔顿长得高高壮壮，虽然经过了五十年、两代人的汉化，伯仔细看，他的轮廓依旧带着一丝异族血脉的痕迹。
这个才三十出头的壮年将军，是宁仁帝最信任的禁军统领，别看他嘴上说的那么好听，但实际上，每个人都知道他根本不会真正把夏明昭的话放心上。
可西北是自己的心血，是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夏明昭不得不多啰嗦一句：
“黑石山脉是沙戎族的旧地，不可不防。西域十六国民风彪悍，也要小心应对。军中将士的操练不可放松，良马育种和骑兵组建不要落下……西北边关，便交托予两位了！”
“末将遵命！”
哈齐尔顿抱拳行礼，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声音之大，有种不耐烦的语气。
夏明昭停下嘱咐。
她现在只希望，那个任人唯亲的夏明诚，挑臣子的眼光能精准一点，不要像前太子，身边跟着一大堆想要他死的人。
但无论如何，此时该放手了！
夏明昭飞身上马，在细碎的雪花纷扬中，最后环视了一周安远城，深深地看了一眼埋着两位舅舅的英魂山。
她扬起马鞭，轻喝：
“启程！”
“末将周力拜别殿下！拜别顾老将军！”
“未将朱大猛拜别殿下！拜别顾老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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