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才女楼婉的意难平
“下臣见过公主，公主谬赞！”
姜慕北不好落佳宁公主的面子，心里很想走，却不得不耐着性子寒暄，好半天都脱不开身。
这时，楼轶的妹妹楼婉正好出来送客，见到姜慕北，她先是眼底一亮，紧接着又垂下眼眸，客气地问：
“宴饮正酣，公主殿下和姜大人便都要走，可是府中招待不周，怠慢了二位？”
“本公主想走就走，与你何干？”
夏明蕊恨她出现打断了自己与白月光叙旧，很不客气地冷声道：
“哼，真把自己当成公主府的主人了，也不瞧瞧自个什么身份！”
“……”
这位七公主性格刁蛮，掐尖要强，熟悉她的人都知道，不与她争论，是最息事宁人的做法。
否则，她非得胡搅蛮缠争到金銮殿上不可！
是以，楼婉忍住气，闭口不言。
夏明蕊一拳打在棉花上，觉得没趣，气呼呼地走了，连招呼都没打。
等她走远，姜慕北才拱手陪礼：
“楼小姐勿怪，姜某不擅饮酒，今日已经贪杯两壶，再饮就醉了，非府上招待不周，请楼小姐见谅，告辞！”
“既如此，我送大人一程！”
楼婉送姜慕北兄妹出府，一路都很沉默地垂眸不语，待马车走远了，她这才抬起头，久久望着马车痴痴发呆。
淡橘色的灯笼光影照在她的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情素。
这一幕，落入她身边的赵新苗眼里，她长叹了一声，轻轻摇了摇好姐妹的手臂，劝慰道：
“婉姐姐，姜公子走远了，我也该回了，你……你也回府吧！人多眼杂，注定没有结果的事情又何必横生枝节，庸人自扰。”
“我知晓，终归是意难平罢了！”
楼婉是楼家幺女，她继承了父亲楼育庭的文才，从小就聪慧灵秀，随着年龄的增长，更是帝都出了名的才女，诗书双绝。
才女嘛！
自然是仰慕那些“山无棱，天地合”“与子携手”“我心如磐石”的爱情，渴望找到一个心灵和灵魂都契合的知音伴侣。
再加上，她的兄长楼轶早年间和姜慕北兄妹走得极近，她从记事起，见得最多的外男，就是姜慕北。
于是，从懵懵懂懂的孩童时代开始，姜慕北就在她心里生了根、发了芽。
只是由于才女的高傲和少女的矜持，她从没有表露出爱慕之情。
她一直以为，姜慕北拒绝整个帝都的贵女，迟迟不愿成亲，是在等她长大。
可直到自家那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哥哥和姜家兄妹断交，太子死了，姜慕北成亲了，她才明白，姜慕北对她从来没有一丝男女之情。
所谓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心里装着帝都第一美，又如何能看得上旁人？
每当母亲与她商议亲事，她都会不自觉地把姜慕北当做择偶标准，然后找出议亲对象身上一箩筐缺点。
久而久之，楼夫人也放弃了，专心礼佛。
楼夫人生了三个孩子，最乖巧的长子英年早逝，最聪慧的幼子长成个纨绔胖子，以为贴心小棉袄会让她省事些。
可幺女却一心痴恋着有妇之夫，拖到二十岁都没嫁人。
楼夫人觉得失败极了，干脆和夫君一样，撒手不管，爱咋滴咋滴。
楼婉忘不了姜慕北，也做不到明知道自己心中有人的情况下，去嫁给别人。
便把全副心思都放在了作诗作词上，写出不少传世佳作，名声也越发响亮。
她效仿父亲开办学堂，收了几个女学生，闲时焚香写诗，忙时教书育人，还托她那纨绔兄长的福，结识了国公府的新苗县主赵新苗。
这么一来，她的日子过得平淡而悠闲，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偷偷想念。
曾几何时，她以为她这辈子就这样过了。
可前几年，姜慕北的妻子病逝，又给了她希望。
为了心中所爱，她并不介意做姜慕北的填房，为了不错失良缘，她难得放下矜持，主动向母亲诉说心愿，还找上纨绔兄长，求兄长帮忙约见姜慕北。
她以为，为爱勇敢的自己，有昔年卓文君的风采。
哪曾想，一向只顾着吃喝玩乐的胖子兄长，用她从未见过的语气，严厉警告她：
“楼婉，你熄了这个心思，我告诉你，楼家和姜家绝无可能联姻。就算你这一辈子当老姑婆，我也绝不允许你与姜家扯上半丝关系。”
楼家长子身死之时，楼婉才七八岁，她并不晓得自己的亲大哥死于姜华城和姜思澜的算计。
自从她声名鹤起后，她的才情和傲气与日增长，对无所事事、肥胖胆小的兄长楼轶，她嘴上不说，心里头是一千个一万个看不起。
而且，兄长对她一直爱护谦让，从不对她大小声发脾气，凡事都依着她。
如今，被兄长言辞拒绝兼教训了，楼婉羞愤欲绝，冲到母亲房里哭闹不休，绝食抗议。
见她闹得实在激烈，把自己折腾得命悬一线，楼夫人舍不得了，叫来儿子说和。
楼轶没法，只得把当年的仇怨一一道出，并说道：
“世人皆道我楼二郎是个怂包，倾慕青梅姜思澜，却眼睁睁看着她进东宫入皇宫，半个字都不敢说。可我不是怂，是不能！从兄长下葬的那刻起，我对姜思澜的情谊都随之埋葬了。楼晚，这世上男子千千万，你可以喜欢任何一个，可那人唯独不能是姜慕北。”
这世上男子千千万，我不喜欢任何一个，唯独喜欢他！
楼婉沉默了。
楼夫人则掩面痛哭，她这才知道，自己躲在佛堂的那些年里，是夫君和儿子隐瞒仇怨才带来的平静生活。
无知往往是幸福的。
知道真相却没有能力报复的人，才是最痛苦纠结的那个。
楼婉虽高傲，但不自私。
虽然渴望爱情，却不至于致亲情而不顾，死活要嫁给仇人之子。
从那以后，楼婉闭口不提姜慕北，也就与同样暗恋姜慕北的赵新苗饮酒解闷之时，会偶尔透露出一两句。
赵新苗是安国公府的庶女，她年龄比楼婉还小三岁，虽迷恋姜慕北的皮相，但由于二者的年龄相差实在大了些，且安国公府向来不与权臣联姻。
所以，她要洒脱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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