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霍忠的选择
霍家从来都只忠于皇帝，不站队，不结党。
也就是说，他们只忠于这个国家，忠于这个皇权，不是忠于当皇帝的那个人。
如果坐在龙椅上的皇帝不值得效忠，而他的妹妹更值得效忠，这个问题很难，他的祖父并没有教过霍忠，什么才是正确的答案。
霍忠想了很久，最终还是依从心里的想法做出决定，他主动去找了夏明昭：
“元帅，我替你守南越。”
“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我想做什么，你不劝我收手？”
夏明昭没有感到奇怪，反应很平静，因为她做这些事的时候并没有偷偷摸摸，有脑子的都能想到，其实也算是一种另类的筛选。
服从者，留下。
同谋者，同行。
不同路者，或者杀、或者弃、或者疏远或者……
甚至夏明昭一直都在等霍忠的答案。
还好霍忠并没有让她失望，他显然也是深思了很久很久，方才慎重回答：
“我留下镇守南越，元帅安心，上头那位也安心。我守好这里，元帅若事成，召我归都也罢，将我留在南越也好，这是我的选择，我会好好守着此地，像元帅当年镇守西北一样。”
“如若我事未成呢？”
“如若未成，元帅随时能回来，南越的大门永远向元帅敞开！”
夏明昭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突然笑了：
“原来想当土皇帝的人是你呀！行，我尊重你的选择。”
霍忠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并不奇怪。
虽然看起来很狡猾，两头压注，很有可能两头都讨好，但其实对他而言是唯一的选择。
毕竟，霍家是纯臣，霍嶷还在帝都。
他这样选，看上去没有站队，没有直接参与，但实际上，他已经旗帜鲜明地站在夏明昭这一边。
因为，忠于国家，忠于朝廷的纯臣，忠于的是本心，他内心深处认为夏明昭比夏明诚更适合当皇帝，更能当好这个皇帝。
他留守南越，也相当于是在帮助夏明昭稳定了军心。
有了这个插曲，霍忠看一下台下的申玉逻时，眼神中就不可避免地带了一丝怜悯，因为他知道，申玉逻再怎么努力求生路，就算把天上的星星月亮摘下来，也终究是死路一条。
她注定会被夏明昭押着回帝都。
因为，南越女王是夏明昭平定南越之功勋的最大证据，有她在手，夏明昭阵前被刺的委屈更能获得天下人的认同。
那么，申玉逻所谓的大秘密是什么呢？
她一说出来，所有的将领都齐齐摇头。
啥！这就是大秘密？
我们早就知道了好伐！
沙戎王族，皇帝中的美人计。
这些早就过时的秘密就不要拿出来说了。
什么？皇帝吃了忘忧丸导致不孕不育。
早说嘛！这个秘密才劲爆啊！
如果是真的，那么贵妃肚子的孩子……
哈哈，皇帝头上绿得发光啊！
……
密林很不好走，重重叠叠的树枝藤蔓，纷纷扰扰的虫蛇蚊蝇，但楼轶不敢继续再走官道，只能忍受着这一切。
可他能忍，他的身体承受不住。
肩膀上的伤口发炎发肿，然后，高热不退，昏迷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从昏暗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边有一人在惊呼：
“醒了，驸马爷醒了！”
“快，快叫大夫来！”
然后，他看到很久未见的祝老头风风火火走进来，给他把了脉，边骂边笑道：
“楼少，你这是恨我太安宁呀，时不时给我找点事做！”
“咳咳，祝老，你怎么来了！”
“我能不来吗？我要不来，你小命就没了！”
小命就没了？
楼轶一惊，突然想起来自己昏迷之前的事情。
他们杀光追兵之后，在密林里足足走了三日，好不容易翻山越岭快走出来了，又遇追杀，这一次的追兵更多，他们不得已分分两路躲进了山里，不敢生火打猎，靠吃野果充饥，最终，他的伤口溃烂，晕了过去。
现在看来，他得救了，是暗龙卫拼死将他背出深山，送到了祝老的隐居之地。
楼轶沙哑着喉咙，低问：
“他们，还有几人活着回来？”
“呃，你是说送你来的那人？”
祝老头一愣，大嗓门蓦地低沉下去：
“他已经死了，将你送到我手上的那一刹，他就……咽了气！”
“只有他一个人？也死了！”
楼轶闭上眼，心里身上密密麻麻的疼痛让他喘不过气来，半晌，他哀声道：
“祝老，帮我将他火化吧！这么热的天，尸身留不住，我答应过他，将他葬在他们暗龙卫的身边去作伴。”
“他是暗龙卫？”
祝老头一怔，长叹道：
“难怪，难怪他身受几十道刀伤箭伤，七处致命伤，全身血淋淋没一块好肉，却依旧背着你送到我这来，原来他是暗龙卫！放心，我会好生料理他的后事的！对了，你……你怎么会被人追杀，而且只带着一个护卫？殿下怎么没给你多派些人？你怎么瘦了这么多？要不要我给覃先生送信，我这里虽然隐匿，但是有可能护不住你！”
楼轶没回答。
祝老头当初从宫中出来之后，就言明自己想找个地方隐居。
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
他根本没跑远，就在帝郊的一个小镇上开了家小医馆，楼轶知道他的隐居地，恰巧，坤一也是当初在宫中救出祝老头的人之一，也知道他的隐居地。
只可惜，坤一终究是伤太重了。
“哎，我的祖宗哎，你倒是说话呀！到底是谁追杀你？是不是……”
祝老头急了。
楼轶睁开眼，狠狠吼道：
“闭嘴！”
就这一声吼，让他又好一阵喘气，额头上冷汗直流，看得祝老头一阵紧张，生怕他的伤口崩了：
“你快躺好，快躺好，你肩膀上的腐肉太多，现在伤口大得很，可不能再受伤了！”
“不是夏明诚。”
“什么？”
“不是他！”
楼轶眼神冰寒，语气更冰寒：
“想要我死，除了他还有一个老匹夫！”
“姜华城？”
祝老头愣了愣，点点头：
“确实，比起夏明诚，姜华城更想致你于死地，他也有那个能耐。啊~比起你来，我岂不是更危险，因为……不行，这里不能留了，我们得赶紧走。”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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