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不帮亲,只帮理
嫣和公主站在另一间厢房往外看,他手里还拿着医师海言给她的一个桃子,医师海言坐在屋里的椅子上看着她,她就倚着门,啃着桃子看着庭院外跪着的两人。
“你说她俩傻不傻,这么热的天跪在外面。”
“那你觉得太后会同意吗?”
嫣和公主想了想:“要是放在以前,我也会袖手旁观的,但是经历一遭后,我才明白,温翦疏跟小王爷是个心肠极好的人,我想太后,也是喜欢这俩孩子的。”
医师海言明白了,因着太后喜欢,也会爱屋及乌。
于是他也走出来站在嫣和公主跟前:“不如我们俩也去求下太后。”
“人多力量大啊。”
嫣和公主被医师海言的话逗笑了,这种事情,也要图个人多吗?
“你是心肠忠厚的,我知道,但我们就不去了,外面太热了。”
医师海言自己一个人往外面走后,嫣和公主看着他们三个人跪在外面,总觉得自己过于冷漠了,于是她也只好也挨着海言跪在了那里。
小王爷问:“你两口子来凑什么热闹?”
温翦疏睁开眼睛,她看着公主一张白白的脸在眼前,公主用手拽了拽她的裙角:“有我陪着你,太后点头的更快。”
韵若见着后,就跑了回去,从厢房里拿了个团扇给公主:“姐姐挡下太阳,一会儿就不热了。”
这么懂事的小姑娘,真的太可爱了。
太后慢慢站了起来,她看着外面的公子小姐给她跪下了,她气的拍着门框子:“这是要为难哀家啊。”
太后在贵妃面前,从来都不想落下把柄,她以前是后宫里最尊贵的女人,就是圣上也要在她面前尊一声太后,如今,这是温家家事,是贵妃的家事,太后若插手管了对她没有好处的事情,以后在后宫,还怎么管束贵妃。
太后又坐了下来,心平气和的等着她们跪累了,自己离开。
这一等,两位小娘子受不了,嫣和公主大喊:“太后,你忍心我们遭罪吗?阳光要把你的嫣儿和疏儿,晒糊了。”
太后抬头看着庭院里绿叶满枝桠,又看看跪在烈日下人,最后放弃了挣扎:“去把温令才叫来,哀家亲自问几句话。”
温翦疏对小王爷说:“快扶我一把,我的姑姑有救了。”
小王爷知道温翦疏的腿跪麻了,看着她一瘸一瘸往外走去:“也没见自个事那么上心过。”
很快温令才过来了。
太后低头看着温令才一张素净的脸说:“抬起头,让哀家看看。”
温令才抬起了脸。
“怪不得又被你爹许配给别人当小妾,这脸确实长得又柔弱又好看。”
温令才强忍着泪水,不语。
太后又说:“能让几位公子小娘子给你求情,哀家问你,你真的觉得自己很可怜吗?”
温令才看见太后一张严肃的面孔,就想起了离开前与温爹拿着砚台砸向她的情形。
她想搏一搏。
温令才磕头:“太后,这张脸,是父母给的,我并不稀罕用这张脸去换取富贵,相反,太后若不喜欢,我就用叉子划破了她,我也要离开温家。”
说着温令才将头上的叉子拿下,握在了手里。
太后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钗子,笑说:“哀家见过女子用的诏数比你狠比你多,你不用吓唬哀家。”
温令才用眼睛直视着太后,眼睛都不眨的就用钗子往脸上戳。
温翦疏眼急忙用双手一把夺了下来。
拉着她说:“温姑姑莫要伤到自己了,有什么话,好好说。”
“是个烈性子。”太后已经试探出了温令才的脾气性格。
她对翦疏说:“带你姑姑准备准备去吧,离开后,再也不要出现了。”
温令才给太后磕头之后,走了出去。
柳山一直在外面等着,听到这个消息,高兴的笑了起来。
但是温令才却没有笑,她趁温翦疏放松下来,夺回钗子往脸上划去:“姑姑!”
温令才说:“我已经听懂太后的意思了,我现在就离开王府。泉州老家见到我这副模样,就再也不会为难我了。”
医师海言也跑了出来,看到温令才划伤的左脸,急忙说:“我这有药膏,好好的用,等结疤了,就好了。”
温令才淡淡说:“不用,我只有这样走出王府,才能换得以后自由。”
医师海言急忙去厢房里拿药膏,然后塞给柳山:“兄弟,这药膏你拿好了。”
淮王府的大门打开,温令才坐上了马车。
刘柳山说:“我陪着温娘子去泉州老家,我力气大,也可以帮一帮。”
他们二人一起上了马车,还有离开,太后的圣旨就到了,孟管事小声说:“这是太后给温令才的。”
“拿好,就不用怕谁了。”
温翦疏看着马车离去。
转身走入了王府。
小王爷将孟管事叫住,细问:“怎么回事?”
“你们都走后,老奴就被太君叫去,就收到了太后的旨意,”
小王爷温翦疏与孟管事一起去见太君,原来这事都惊动了太君。
太君说:“这事若没有太后出面了结,我们王府怎敢得罪贵妃。”
小王爷看着太君脸色,不敢出声。
太君又说:“温令才是从泉州老家跑去了京城求的温翦疏,找的太后,你们都听清楚了。太后愿意因着此事得罪了新贵温家,我们王府就得守口如瓶。”
施庭朗在王府时,亲眼目睹了这些事情,他先是一阵感慨,但是他也要很快回到任上,于是对小王爷说:“还请小王爷让我尽快见见太后太君。”
不知何事,施庭朗这么急,但也得把婚姻大事定下来啊。
小王爷一考虑,就先领着施庭朗见太君了。
太君对于这门亲事,也收到了清河崔家的好多书信,因着是新科进士,又颇有作为,清河崔家的那些亲戚啊,就极力推荐他们的女儿。
觉得一个庶女太委屈了施判官。
太君问施庭朗:“打算何时娶妻呢?”
未想到太君会如此说,施庭朗礼节周到说:“自然是越快越好。”
“崔家这位小娘子,是身份低了些,但是会勤家,也读过些书,就是字写的丑了些。”
施庭朗立马说:“施某不求娘子满腹才华,只求能和和美美。”
太君对于施庭朗的答话很满意:“那将淮河公事处理利索,就迎娶吧。”
施庭朗从太君那出来,都不敢相信,这块就过关了。
小王爷从后肩拍了一下:“恭喜施兄了。”
施庭朗还一愣一愣的。
小王爷说:“我这位远房的妹妹呢,是很好的。”
施庭朗点点头,一边走一边说:“有太君相看,有小王爷的承诺,施某是个有福的,定是娶的娘子很好。”
小王爷扇着扇子笑嘻嘻的。
来到太后的住处,施庭朗严肃了一张脸对太后说:“微臣叩见太后。”
太后看了看他说:“你就是施判官。”
“微臣是。”
太后说:“一路从淮河道过来,看到你在堤坝上督促修建,加固堤坝,做的很好。”
施庭朗说:“太后,微臣做的是为官分内之事。”
“既然是分内之事,哀家问你,淮河两岸的农田毁坏严重,你又如何说。”
施庭朗说:“天灾人困,民不聊生,臣恳求朝廷开粮仓赈灾,但是臣知道,国朝的粮食到达下面,经过层层盘剥,老百姓能拿到手的,怕又少了一分,臣恳求,臣亲自处理此事。”
太后问:“你能做到廉洁奉公吗?”
施庭朗磕头说:“臣敢用祖宗起誓,臣若贪得一分,就让臣死后不入祖坟,毁去牌位,不享祭祀。”
“那好,哀家就助你。”
很快,朝廷里就站出来了以耿信为首的一批言官,在为朝廷开仓赈灾的事情上反复讨论。
圣上说:“耿大人推荐施庭朗,朕记得,两人曾在大殿上因为意见不合,吵的朕头疼。”
“耿大人,又是为何推荐施庭朗呢?”
耿信严词正直的说:“施大人正是与臣不合,臣才推荐施大人。”
“为何?”
“回圣上,臣经过上次抵御蛮夷的征战时,已经看出施大人是一个有风骨的人,施大人不为自己安危,一心为国,臣知道,在关系民生大计时,施大人一样会待百姓如故。”
圣上对于这番道理,很是赞同。
于是钦点施庭朗为本次赈灾的臣子,亲自在淮河上下游巡视,安抚百姓。
施庭朗拜别小王爷,就开始了他的为官之道。
最近泉州老家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
说是温令才回了泉州老家,温家老爹看着长女的脸伤了,再也没人要了,一气之下将温令才关进了柴房。
温令才看见来人要绑她进柴房,她高高的举起了太后懿旨。
温家人不敢为难温令才。
让她走的远远的,休想带走温家一块银子。
那天,泉州的天蒙蒙的降着细雨,温令才将整张脸都抬起,雨水打在她的脸上,她喜极而泣的走出了温家的大门。
柳山跟着她走出去了好远,见她累倒在地上,才一把将她抱起来,从旁边买了匹马,带着她离开了泉州。
温家都传,温令才是被一个无关的路人掳走了。
至此温家再无温令才。
温翦疏读着这封长长的书信,叹息一声。
总觉得温家人不会罢休。
没想到,温令才的事情才仅仅是一个开端。
温家最疏离淡漠的四房温令汐突然让人赶着马车来淮南府去见温翦疏。
原因是,四房的温令汐在泉州的水田被罗反看上了,
温令汐听说罗反先是与淮王府的蓉姐定了亲,但不知道因何原因,两家就悔婚不娶。
罗家在此次征西里全力支持主战派,在后方粮草的供应上出了力有了功。
罗家在泉州家底厚了些,罗反回到乡里,却是是动了一番心思,他看到罗家人因粮草的支持得了青眼,就想着将祖上留给自己的田产在扩大几倍,恰巧他看上了旁边几个小户人家的五百亩水田。就有了想霸占的想法。
罗反打听着,听说这几家都是些没权没势的农户,就想出了坏主意。
温令汐见到翦疏的时候,正巧是淮王府再吃午饭的时候,温翦疏陪在太后身边,被太后身边的鸿雁叫了出去,太后转身对嫣和公主说:“她家的亲戚,又有难事了。”
嫣和公主生在富贵人家,自然不懂这些小民小户的烦恼,但她却说:“如今我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了,以后也是平民百姓,我能理解她们的不容易了。”
这还是当初那个蛮横又娇气的嫣和公主吗?
太后是觉得又欣慰又心酸。
温翦疏将温令汐从车上迎接下来,温令汐抬头看着王府朱红气派的大门,又有了些后怕。
温翦疏问:“温姑姑怎么了?”
温令汐用手将掉下来的碎发都扶上去,然后将头巾系好,笑着说:“姑姑没进过这么气派的大门,有了些胆怯。”
温翦疏很少见这位姑姑,小的时候,这位姑姑出嫁时候,还是温五房相送,那时候他爹爹也没有出息,但并没有看不起农户,所以家里也只去了温五爷和她娘。
大约这就是缘分吧,他爹去西南做了县官,整日的与当地农户打交道,也算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温翦疏笑着说:“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还什么都不懂,一脚就迈进去了,要搁现在呢,也害怕呢。”
温令汐瞧着翦疏善解人意,心里的好感也多了一分。
两人进入王府厢房坐下。
温令汐抿了抿嘴,她看着屋里的摆设如此贵重,坐在圈椅的时候小心翼翼的。
温翦疏看在眼里,却并不点破。
温令汐说:“姑姑往年少回温家,自然亲情也谈不上了,这是迫不得已了,才来了求你。”
“姑姑是个没见过大世面的人,盼望着也不过是田里的禾苗啊早日长得高高的,然后到了秋收时候,收割了黄灿灿的粮食,再去给女儿买个好看的钗子,给儿子多请几位名师。”
“姑姑莫要这般难受,办法总比困难多。”
温翦疏安慰着温令汐:“温姑姑,你有什么困难直说吧。”
温令汐开口说:“既然翦疏侄女是个爽快的人,姑姑有话就直说了。”
“姑姑听说罗反是跟府上的三姑娘定过亲,你们一定也特别了解这个人的优点弱点,姑姑知道三姑娘是嫁给了商人,姑姑不是看不上商人,姑姑只是想打听下里面的事情,帮帮姑姑。”
“这些事情,我不太了解,姑姑先做,我去帮你找个人。”
温翦疏去寻小王爷,小王爷正在凉亭里纳凉,他看着温翦疏带着温令汐进来,就没有露面,这会儿,温翦疏来找他,连忙问:“你姑姑来王府做什么事情。”
“温姑姑在泉州好像惹上了罗反,这个罗发因着与蓉姐有些关系,姑姑特来问问。”
小王爷的一下子脾气上来了:“罗发!他还惦记着蓉姐!”
“不是,不是,是跟水田的事情。”
“是吗?”小王爷心思很可能罗反回了乡里又出事了,“那我去见见你这位姑姑。”
温令汐见到小王爷的时候,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她赶紧站起来要给小王爷下跪,小王爷吓的后退了一步,温翦疏急忙将温令汐扶了起来。
“姑姑!快起来!”
温令汐见着小王爷坐下,她却不敢坐了。
小王爷在想,这姑姑是抱了多大的勇气才来的王府啊,定是被逼急了,才出此下策。
小王爷对温翦疏说:“我听说是罗反的事情吧,他在老家怎么了?”
“姑姑,你将原委讲给小王爷听。”
温令汐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我家那口子本就是个老实人,勤勤恳恳的耕地种田,养牛放羊,这些年我俩有了一儿一女,可是我们都是靠自己双手挣下的这份农田呢,没想到当地有一个贵公子看上了我们这些农户的水田,快五百亩了,这可是我们吃饭的地啊,他打伤了我家男人,他现在还在家里床上躺着呢,大夫说,若恢复不好,就不能下地了。”
“都怪我家男人阻止的最强烈,没想到罗反是个狠人。”
温令汐知道,民告官告不赢,除非有更大的官来管管。
温家除了高高在上的贵妃,就是温翦疏的这门婚事了,贵妃眼皮子高,启能帮助她这种农妇。
小王爷嗤笑了一声:“罗反还能算贵人,这种人,连我王府的门槛都够不着。”
小王爷从来不这般傲气,可是这次他故意的在温令汐面前彰显权贵。
温令汐眼睛都亮了:“真是遇到贵人了!”
“姑姑,吃饭了吗?”
温令汐摇摇头。
小王爷让人给温令汐准备饭菜,温翦疏看着温令汐筷子只去青菜,问温令汐:“是饭菜不好吃吗?姑姑为何不吃肉?”
温令汐才腼腆的说:“姑姑不是不爱吃,姑姑已经在菩萨面前许愿了要不吃荤一年,要把水田拿回来,姑姑不能违背了在菩萨面前的誓言。”
翦疏听明白了。
小王爷回到了寿君堂,见祖母还在等着他就说:“因着罗反而起。”
太君将手里的盘珠往桌子上一砸:“真是个畜生!”
“罗夫人在天之灵也难以瞑目啊!”
“祖母是要管吗?”
小王爷看着祖母生了气,可见是真的为罗夫人难过了。
“罗反缺乏管教,如今又起了歹心打残良民,抢夺人家田产,真是造孽啊!”
“老婆子我就替罗夫人管管这个不孝子孙。”
小王爷说:“去账房里支三百两银子,然后让蓉姐过去,将农户的地契都买了,就说罗反打伤的都是淮王府的人,让那些小户去告罗反,淮王府给他撑腰。”
这个方法虽然好,但是老太君犹豫了:“抬高价钱去买地,这种亏本的买卖不合适。”
“这一次,祖母不想容罗反活着!”
小王爷心里咯噔一下。
太君说:“以前总觉得是王府亏欠了罗家,才想尽办法的给罗反一条生路,企图他能一心向善,如今看来,不过是本性难移,欺凌一方,为害不浅。”
“何况罗家此次在征西有功劳,罗家若是硬要保这跟苗传宗接代,我们不好插手,唯今只有太后了。”
太君坚定了心志:“明驿你跟着我,叫着温翦疏,我们去见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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