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来临
靳舒格看着消失在雪中的身影，心中的疑影更大了。
方才他人已经要休息了，这时帐外突然有人传话说有人擅闯公主帐，吓得靳舒格立刻披了衣裳冲了出来，结果等他到达的时候，公主帐里空无一人，这时候他绕到帐外，才发现李辙和秦轻鸿正在打斗。
这时候他理应阻止的，但是他看到李辙的招式的时候，定然停了下来。李辙手持折扇，飞身一跃，顺着秦轻鸿的刀尖借势而起，这身法甚是高超。
可是最重要的并不是对武功的感叹，而是这一招一式，他太熟悉了。他曾经亲身经历过这招式，怎会不知道呢？
他还记得上一次在醉春楼里，莲子姑娘提起了一个蝴蝶谷，想来李辙和雁不留是师出同门，这倒也能理解。可是这蝴蝶谷是什么名门大宗吗？行走世间竟这么多弟子？而他又有这么巧一个接一个地遇上？
但是一切都只是推测。
靳舒格走上前去，伸手拍掉了秦轻鸿肩膀上的雪，假嗔道：“打不过还动手，丢人。”
秦轻鸿心有不甘，但是一时之间又不知道如何反驳。
“来我帐中一趟。”
秦轻鸿便随着靳舒格去了帅帐，一进屋并没有感受到什么暖气。秦轻鸿趁着靳舒格点灯的时候，小声地说：“大帅，天气越来越冷了，您还不点炉火吗？”
“我不生炭火，是为了顺应时令，精进武力。静息而养蓄，顺通经脉还能保持体温，也算有裨益。现下温度还不算极冷，再多撑几日也可。”
“大帅睿智。”秦轻鸿点头应和。
“你呀。”靳舒格有些无奈，秦轻鸿为人直率大义，正直耿介，心中尚武，所以对自己多有几分崇拜之情。此情不做假，靳舒格理解，但是他究竟不是喜欢奉承之人，只可惜与他说不通。这样子只好就着他来了。
靳舒格坐下，对着秦轻鸿说：“今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提起来此事，秦轻鸿显然有些激动：“大帅，今日我例行巡查，路过公主帐，听见帐中有人交谈，那声音似是男子之声，我一时情急，拔了门口守卫的刀就冲了进去，守卫便去通传了大帅。结果没有想到，居然是李辙。”
“今日之事，或许是你多心。公主素来与她走得近些，今日或许只是留的晚。”靳舒格解释道。
“可是……”秦轻鸿还欲辩解，可靳舒格打断了他：“当然，你多留心于她也是好的，但是做事张弛有度，遇事忍耐三分。今日之事若非你莽撞，也不会闹成这个样子。”
“是我冒失了。”
“线报来言，明后两天大军将至，我已安排钱行路多方准备，你这几日也帮衬这些，公主那边继续安排着人看着，但是不必如此草木皆兵了。”
“是，那……李辙怎么办？”
靳舒格轻轻叹了一口气，犹豫良久只说：“由得她去吧。”
这样说罢，秦轻鸿便离开了。靳舒格也没有多等，吹灭了烛火便去休息了。可是靳舒格躺在床上，竟然有些睡不着。
他虽然嘴上说着“无所谓”，但是说实话，靳舒格不知为何听见李辙那略有嚣张的话语，心中略有异样。
尤其是今天靳舒格对李辙的身份起疑，他就更加不希望李辙这么早离开。因为他一直以来最好奇的，就是李辙的动机，可是几次三番的事情下来，他完全看不透李辙。他思来想去，只觉得剩下了一种可能，那就是她当真没有什么私心。
只是单纯的帮助吗？若是如此他只会更加不理解，这江湖之人的思想与自己的思维方法大相径庭，可是基本的人情世故都是相通的，即便她全无所求，那自己又如何相谢呢？
起码此时不该让她离开。
靳舒格如是想，迷迷糊糊之间也睡去了。
结果第二天清晨，靳舒格还没起身，就有人前来通秉。张福大声地叫着靳舒格说：“将军！将军！来啦！大军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到啦！”
靳舒格瞬间清醒，一个激灵便起身了。
“钱行路呢？”
“钱将军现在已经出关，启程迎接了。”
“好，一切都准备妥当，就等他们来了。”
果然，一个时辰后，浩浩荡荡的军队踏着烟尘来到了驻地。为首的便是带路的钱行路。
而后面的将军，身量匀称，剑眉星目，稀奇的是，这人也算久经沙场，整日风吹日晒的，皮肤却白净，在众人之中变得格外明显。这人就是赵仕卿。
而很后面，则有一辆马车，这样一路走来，多有颠簸，人若是坐在里面时间久了，估计五脏六腑都要颠出来了。
果不其然，马车停下后，一个面色惨白的中年男子几乎是咕噜着滚了下来，看上去多有狼狈。
靳舒格见状，作势要去扶，但是手都没有伸出太远。靳舒格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但是面对此人，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此人也不是别人，正是监军张敬。
张敬稳了稳身形，重重地咳了一声。看着靳舒格笑了一声，幽幽地说：“本应早早与大帅相见的，只是琐事缠身，因缘际会，没想到这边疆都落了雪了才到达。”
靳舒格笑着说：“是啊，从前听闻张监军身染急症，还以为监军要留在原地等待康复了。”
这时赵仕卿深深地看了一眼靳舒格，说到：“张监军原本是不能行的，但是听说将军允准提前出发，强撑着身体要求随着军队一起来。”
“哦？”靳舒格饶有兴趣地看着张敬说：“是吗？那可真是太为难监军了，那还是请监军先行休息吧。来，张福，送监军去营帐。”
张福领命之后，笑嘻嘻地小跑上前，对张敬说：“监军请吧。”
然后他也不顾张敬还有话要说，就拉着他离开了。直到看着张敬消失在视线之中，靳舒格的表情才沉了下来。他转回身来看着赵仕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对他说：“辛苦你了。”
“大帅言重了。”赵仕卿微微颔首回答道。
“原来说你们今明两天才能到，没想到这么快。”
“这个嘛……哈哈”，赵仕卿提及此事有些想笑，忍俊不禁地笑起来说：“收到大帅的信之后我也想把他留在信城的，可惜这个时候他又说自己能坚持，既然他能坚持，我也就没等他，行军速度比以往还快一些，把这个老家伙折腾的不轻。老钱接到我们的时候他可比现在惨多了。”
说罢二人一齐望向钱行路，钱行路连忙点头回应。“好了，外面冷，各位先去修整，待定到午时咱们去聚餐。”靳舒格笑着说。
“是！”二人齐齐回应然后都离开了。回去的路上，钱行路对赵仕卿说：“兄弟，你先跟我凑活住一段时间吧。”
“啊？”赵仕卿不解，问到：“怎么了？”
“实不相瞒，咱们原本是给你准备了单独的营帐的，但是大帅莫名其妙地收了一个军师，占了你的营帐，到时候再给你安排。”
“军师？此人可是姓李？”
“你怎么知道？”钱行路有些诧异。
“这个，说来话长。既然她住着就住着吧，也不用给我额外安排，大军的驻地有些远，我估计并不能时长住在这里。”赵仕卿如是说。
“哦，好。”钱行路闻言便没有多说什么。
“哦对了，”赵仕卿忽然停下，问到：“那个军师现在在哪里啊？我想去见见她。”
“见她干什么？”钱行路表情有些不悦，这点被赵仕卿捕捉到了，于是他回答：“没什么，就是熟悉一下。怎么了？看起来你不太喜欢她？”
“此人来路不明，居心不良，也不知道大帅怎么想的，非要把她留下来。昨天听说还和秦将军起了争执。”
“哦？那还真得好好见识一下。”赵仕卿闻言不但没有反感，甚至更多了几分兴趣，这让钱行路有点生气，他不解地问：“了解她干什么？”
“是啊，了解我干什么呀？”
二人均被这背后的声音吓到了，一齐转回头来，只见一个身穿青色衣袍的男子抱着肩膀，怀里还抱着一把短刀，带着考究的神情看着他们。
赵仕卿愣了一下，旋即施礼道：“这位便是李军师吧，在下赵仕卿。”
“李辙。”李辙也顺便自报家门。
见对方语气还算缓和，赵仕卿便接着说起来：“刚才多有冒犯，还望军师谅解。”
“小事。”李辙没有想要多交谈的心情。反正自己都要走了，她也懒得和这些人客套，于是转身就要走。
赵仕卿见状连忙拦住了李辙，对她说：“军师急着走吗？那个，今日晌午大帅设宴接风，军师一同去吗？”
“叫她干什么？”一直没说话的钱行路反问到。
赵仕卿原以为钱行路和李辙只是不太对付，没想到他二人之间连表面和气都做不到，一时间觉得有些失算，气氛一时间尴尬的让他不知怎么圆过来。
不过那边的李辙闻言，嘴角轻轻扬起，摊手道：“多谢赵将军好意了，但是你也看到了，不是所有人都希望我去呢。所以呀，”李辙边说话，边走到钱行路面前，略带挑衅地说：“我一定到场！”
李辙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徒留钱行路一人黑着脸和赵仕卿不知为何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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