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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小姐应该是中毒,不过只要好好休息,没什么大碍。Www.qВ⑤、CoМ\\”白发的医生收着听诊器道。

  一旁的管家原本以为主人照例不会开口,但是始终坐在床沿,握着金莳芸小手的黑恕谦头也没抬地问道:“她的脚伤呢?”

  “脚伤也没什么问题。”老医生推了推眼镜,“这几日记得尽量别泡热水就行,过一阵子再做热敷。”

  黑恕谦没再开口,老医生有些不悦,但管家机伶,有礼地领着医生离开房间。

  黑恕谦以指背抚过莳芸细致的颊畔,脸上虽然毫无表情,眼底的火焰却炽热无比,带着焦灼却压抑的**,细细地审视着她的眉影,闭着的双眼,小巧的鼻子,直至丰润的双唇。他的手顺着莳芸的脸庞来到耳朵,拇指轻轻柔着圆软的耳珠,接着继续往下,画过她纤细的颈,来到锁骨,食指描绘着那形状,于此同时,他双眼始终也没离开她的睡颜。

  丝被下是单薄的睡袍,而睡袍里,莳芸一件贴身衣物也没穿,是女佣适才替她脱下的,至于睡袍则是黑恕谦选的,亲手替她穿上。

  管家送走了医生,没再进旁间来,只让两名反应机伶的佣人守在起居室外面,让黑恕谦随时差遣,而稍早时他吩咐的温水没多久便送到房里了,水温刚刚好,滴了几滴玫瑰花露,一下子满室香气。

  药是他下的,黑恕谦比谁都清楚药性,请医生来原本就只是让他看看莳芸脚上的伤而已。

  他守在床边,神情始终淡漠似雕像,手和眼却不曾离开过莳芸。当莳芸开始冒汗时,黑恕谦早已把室温调暖,将毛巾浸在滴了玫瑰花露的温水里,拧干后轻轻地擦去她身上的薄汗……

  那年她醉醺醺的,粗鲁地敲他的房门。离开了白色城堡的他就像头频临疯狂的野兽,原本他该愤怒地赶走她,可是当房门一打开,双颊酡红又身躯柔软的莳芸跌进他怀抱时,一切都乱了调。

  那时的他太粗鲁,弄痛了她,他会好好补偿她的。

  黑恕谦没想过自己的补偿太一相情愿,他完全志在必得,这些年来他一直都看着她。若是这女人不应该属于他,命运就不该让她两次误闻他从来就紧闭着、不欢迎任何人进入的生命里。

  莳芸的身躯开始颤抖,几乎要到达**,黑恕谦没敢太粗鲁,甚至不敢再把另—只手指探进去。

  她让他感觉好娇弱,害怕一不小心就要碰碎了似的。

  在黑恕谦加速指上的侵犯时,他俯下身,亲吻那雪侞深沟处凝聚的汗珠,雨点般的吻一次一次往上,在她的胸前、锁骨、喉咙、下巴,印上深深浅浅的细吻,当莳芸开始因为**而轻微痉挛,黑恕谦吻上她几乎就要啜泣的小嘴,缱绻不舍地,直到身下的小女人激情褪去,呼吸渐渐平稳,灵魂再次被深沉而温柔的梦乡所包围,他终于恋恋不舍地起身离开了她。

  最后一次,再把毛巾拧干,轻拭去她额上的汗水与腿间的湿润,黑恕谦将松开的浴袍重新拉上,将室温调回二十七度,再重新替她盖上薄被。

  莳芸的梦境,总是在似要缠绵至死的深吻之后才显得清晰,在那之前的一切都是破碎而模糊的……

  砰砰砰!静夜里粗鲁的敲门声,简直是要考验一个人的修养有多接近圣人的造诣,何况又是一向跟圣人扯不上边的黑恕谦,被迫离开白色城堡下山来,已经让他像座随时准备爆发的活火山。

  他不想理会它,一如他对待所有生命里不想理会的人事物,但敲门声却依然恼人地持续着。

  金莳芸连站都站不稳,翻遍包包却找不到小木屋的钥匙,醉得像白痴似的她开始没头没脑地敲门——既然她人在屋外,敲门有什么用呢?只住了她一个人的度假小木屋再怎么敲也不会突然多出一个人来帮她开门,但莳芸不管,她发泄情绪似地狂敲门,好像那是她的仇人似的。

  “开门……”她打个酒嗝,“你这个粉……蛋,我知道你在里面……”连讲话都像含了颗卤蛋在嘴里似的,“在里面跟野女人打混……你这该死的小偷给我滚出来!咱们来决斗,我要打爆你的小鸟!”砰砰砰!决斗已经开始,她把门板当作没臭心的前男友,用力敲,甚至开始用踹的。“打你的小人头,踹你的小人……”小人的什么?小小鸟?莳芸开始吃吃地傻笑起来,摇摇晃晃的几乎要往后滚下台阶。

  门霍地被打开了,黑恕谦像复仇使者般站在门边。

  他眯眼打量她,似乎有些印象。是住他隔壁小木屋的女大学生……或是高中生?反正他不清楚,今天一整天他都躲在小木屋里,只是早上碰巧从窗户看到她离开小木屋。

  好浓的酒味,黑恕谦大概猜到,这醉鬼敲错门了!

  他心里低咒出一串脏话,雕像般的面具下,火山正轰轰然爆发,但他冷着声道:“小姐,你的房间在隔壁。”如果她不是女的,他早把她一拳打昏在地上,让她在星空下睡上一整晚。

  莳芸蹬大眼打量他,脚步颠簸,然后颤抖着手指着黑恕谦的脸。

  “没天理……”

  的确是没天理,要不然他也不会被她吵得想杀人,黑恕谦在心里附和莳芸的醉言醉语。

  “你这小偷……”偷她的论文,还搞上别的女人,这样的王八蛋,竟然长高又变帅了!真他妈没天理啊!莳芸想仰天大吼。

  小偷?黑恕谦为她不实的指控严厉地眯起长眸,指关节喀喀作响,敢情这小醉鬼以为他闯空门不成?

  突然,原本一脸愤怒的金莳芸,眼泪一颗—颗地掉了下来。

  黑恕谦向来对女人的眼泪免疫,他不吃那一套,可是这女人……这可恶又醉得让人厌烦的女人,竟然有那样清澈又晶莹的眼泪,他这才发现她素净着一张脸,看起来好年轻,不该是那种会深夜喝个烂醉又爱玩的女人。

  “你这该死的……”这句话完全糊成一团,下一秒莳芸已经往前栽倒在他怀里,“为什么已经这样了,我还是好爱你……”她真是天杀的犯贱!被一个男人这么欺骗,还是为他掉泪,为他心碎,为他整夜买醉。

  她知道这样不好,可是心还是好痛,有什么办法?会痛有什么办法啊?

  黑恕谦只听懂“还是好爱你”这一句,他忍不住失笑。

  一个女人深夜买醉,还会有什么理由?

  “如果一个人伤害你,为什么你还要爱着他?”他不懂。

  莳芸在他怀里呜咽着,“就是爱,就是犯贱,就是没办法,你以为我愿意啊?用割的能割掉就好了,能当作没这回事更好,你们都在说风凉话!被捅一刀的人有谁不会痛?!”更何况又是心爱的人往你的心窝直直刺去,谁真有本事不流一滴血!不掉一滴泪?

  很傻?心难道有聪明的吗?

  黑恕谦抱着怀里的女人,她的哭声只能用惊天动地来形容,幸好现在是淡季,山上的枫叶还是翠绿的,没有多少来赏枫的游客住在度假小木屋……

  他应该要觉得莫名其妙,像过去对待所有人一样地推开她,费事点就是拎着她丢回隔壁,可是那一刻他的脚却像生了根。

  爱啊……他不懂爱,生来就不懂。黑恕谦继承了庞大的遗产,富可敌国,他的自我封闭完全是他自己的选择,放弃全世界,也被全世界所放弃。

  爱与被爱是什么滋味?他恐怕早就遗忘了。

  怀里的女人或许是哭累了,哭号转变为怞泣,她缓缓抬起一双泪眸瞅着他,黑恕谦不知她究竟酒醒了没有,却没推开她。

  没道理,也不应该让一个陌生的女人打扰他的平静。

  “你的房间在隔壁,我送你回去。”破天荒主动提出,这简直是他这辈子仅有的最大善意。

  金莳芸却眨着泪眼,吸着鼻子,“我知道我很没用,我也克制不了,还是好爱你……”说罢,她踮起脚尖,拉着黑恕谦的衣领,逼得他不得不弯下身,红艳的小嘴吻上了他……

  这醉胡涂的女人!

  只是唇碰唇,莳芸还不懂什么高超的技巧?黑恕谦却不记得女人的唇竟是这么柔软,明明一身酒味,却还是有股沁人心脾约香甜气息,萦绕在他鼻尖,让他心跳漏了半拍。

  也许是因为他太久没有女人了。

  硬把她推开一些距离,莳芸只是泫然欲泣地看着他。

  黑恕谦一脸陰鹫,他的手抓着她的臂膀,粗鲁的力道让莳芸乏痛。

  “我从来不当别人的代替品。”他冷冷地道,看着莳芸像小兔子般无助却又悲伤的眼神,他心里邪恶的陰影反而扩人了。

  真是教人生气,她怎么还能露出这么天真无知的模样?明明打扰了他的生活,打扰了他在最不愿见到任何人、也不想被任何人所窥视的脆弱时刻,这女人却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地将自己灌个烂醉,踩在他的禁忌之上,为什么他还要对她客气?

  黑恕谦从来不曾和善良正直画上等号。

  “你那样不叫接吻。”他那令女人着迷的唇,勾起一抹冰冷的、致命的微笑,“你懂得接吻吗?如果不懂,要怎么抓住你心爱的男人?”他的嗓音低沉魅惑如魔鬼,一手的拇指抚上莳芸微启的朱唇。

  “你得为了今晚的鲁莽付出代价,小东西。”下一秒,他有如烈焰与暴风般的深吻掠夺似地,为失控的仲夏夜揭开序幕。

  莳芸惊喘地醒来。

  她又作了那个梦,不同于过去只有仿佛要至死方休的激情缠绵,这次的开场多了一句话。

  你得为了今晚的鲁莽付出代价……

  莳芸忍不住背脊一阵发寒,梦中那男人连声音都和黑恕谦一模一样。

  想起黑恕谦,当然也立刻想起了昏迷前的一幕幕,莳芸这才发现她身上穿的衣服和昏迷前不同——应该说,她根本没穿,只除了一件松垮垮的浴袍!

  **。她脑海里立刻浮现这两个字,害怕与愤怒几乎令她血液冻结。

  莳芸翻身下床,发现自己的动作还有些迟钝,心里的恐惧更甚,她开始想,现在该怎么办?打一一九求救?还是赶快离开这里?问题是她是个路痴——真可悲,平常从不承认自己方向感不佳,死到临头才不得不悲伤地承认自己真的是个路痴。

  她找不到房间里的电话,思付着该不该跟强奸犯硬碰硬?毕竟有时候暂时地虚与委蛇才是保命之道,失贞事小,丢了命就什么都没了。

  其实,她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被侵犯了,可是除此之外要怎么解释她的突然昏迷?还有黑恕谦那像是早已在等着她倒下的反应——虽然那个反应也可能是她的错觉。

  也有可能像恐怖电影里的情节那样,她被下毒迷昏,接着有人从她身体里取走一部分器官……

  莳芸紧张地检视自己的身体,没发现任何伤口,连被浸犯过的痕迹都找不到。

  “你醒了。”黑恕谦缓缓由起居室走来,算算时间,药效也该退了。

  莳芸一脸防备,退到床的另一边。

  早猜到她的反应,黑恕谦安抚地笑了笑,“刚刚我让医生来看过你,因为你流了点汗,衣服是我让女佣帮你换的。”

  莳芸迟疑了一会儿,“我为什么会昏倒?”

  “你太累了。”黑谦仍是笑得一脸诚恳,“我也有疏忽,让你把那么多酒混在一起喝,你不常喝酒吧?”她一喝醉就发酒疯,什么事都忘光光,黑恕谦猜想她身边的人应该会阻止她碰酒。

  “是没怎么喝。”一来酒根本不好喝,二来家里的人不准她喝酒。她防备的神情有些放松了。

  因为很少喝酒——至少不曾像黑恕谦所说的,一次混多种酒喝,她早听说过那样很容易醉,既然没经历过那种醉法,也就无从起疑。

  高中毕业那年,她因为情变在PUB流连过两次,都是慢慢喝醉。第一次喝醉后她连自己是怎么同到当时住的地方都没半点印象;第二次则是让同学送回在校外租赁的宿舍,不巧那时姑妈来看她,从此她就被严正警告不得再碰酒。

  “你的身体应该还有点虚弱,休息一下,看要不要洗个澡,等等吃点东西让胃舒眼点。”这会儿,黑恕谦完全是个善良正直的翩翩君子,知道她的疑虑,始终站在起居室和卧室出入口处,双眼更直视着她的脸,莳芸忍不住连最后一丝疑虑也瓦解了。

  那晚莳芸醒来时已经很晚了,洗完澡后,黑恕谦留她一起吃晚饭,其实早已过了晚餐时间,黑恕谦还特地等她醒了才陪她一起用餐,莳芸忍不住有些愧疚,便答应黑恕谦留她过夜的请求。

  晚餐时她第一次见到负责管理这座白色城堡的总管,是个有张瘦长的扑克脸,一头银发,年纪约莫五,六十岁的男子,依照黑恕谦的吩咐,他们为她准备了可以看到山谷景色的雅致套房,摆设是淡淡的鹅黄色和香槟金色调,翠绿的琉璃花器里白玫瑰盛开着,莳芸这才知道原来稍早时黑恕谦是让她在他的房里休息!

  一想到自己睡在他床上,又那么理所当然地使用他的浴室和浴缸,莳芸就一阵脸红——她甚至躺在那张床上作着跟黑恕谦翻云覆雨的春梦!莳芸把脸缩进丝被里,声吟着想把自己闷死算了。

  看样子,黑恕谦应该不像她一样作过什么怪梦……可是想到初见面时他狩猎般的危险眼神,莳芸又有些不确定了。

  明明睡在曾经憧憬不已的白色城堡里,莳芸却没心思兴奋,太多的不确定与疑云让她辗转反侧,但还没过午夜,明明已经睡了大半天的她还是不知不觉地沉沉睡去。

  沉睡之际,她以乎又闻到那神秘的,似有若无的香味。

  月掩星移时,一身堕落气息却仍旧优雅无比的黑色身影悄然而至,他在莳芸床边伫立许久,几乎又忍不住伸出了,想在她粉颊畔留恋地感受那美好。

  但他的手终究没碰着她,不愿一点唐突的动作打扰她的美梦。

  黑恕谦把花器里盛开的玫瑰怞出,里新换上一朵朵含苞的、令人心怜的白色“千鸟”,淡薄稀疏的星光穿过玻璃窗,白色花蕊竟隐隐透着浅绿色泽,魔魅又无瑕……

  愿你有个好梦。黑恕谦垂眸,抱着那束盛开的白玫瑰,无声无息地离开她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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