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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宣召


  “我说老三,你看咱这店该怎么弄?”

  户部新设第十五清吏司,何贵出任郎中。\WWw、qΒ5、cOМ//  虽然何贵并不是科考正途出身,但其系因功升职,又是乾隆御口亲封,所以,没有人能说什么。  不过,在上任之后,何贵很快就明白了和珅先前所说的要派给他几个人打下手的意思。  这确实是很牛的几个下手,一个个都来历不凡。

  首先,他的副手,新疆司员外郎吴省兰,据传曾是和珅的老师,目前也是和珅的心腹手下,不过,这还不是最厉害的,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和珅给他手下安排的六名主事之中,其中之一居然就是和琳!

  有这么几个手下,难怪和珅要让他好生帮忙看着了!只是,这个“看”恐怕不是“看紧”的看,而是“看人家脸色”的看!

  不过,事情总算还不太糟,那吴省兰也就罢了,平时除了公事,两人也没什么话,也算老实,和琳倒是表现不错。  平时还算通情达理,做事的时候也没摆出什么和珅亲弟弟的架势,该干嘛就干嘛,反倒让人觉得有点儿过意不去。  而有了和琳这么一个榜样在前,新疆司的官员也没有人敢不服闹事儿,所以,司务得以快速的开展起来,很快就步入了正轨。

  所以,何贵才会有空跟何守富商量开店的事情。  这店倒也不在别处,就是原本的孙家小店。  金云槐跟孙二娘的婚礼很简单,因为孙二娘只是侧室。  按礼是不能大办地,而且,临清出缺,金云槐也必须赶紧过去赴任,所以,两人办完婚礼之后,很快就离开了北京。  而孙二娘这么一走。  孙家小店也就没了主人,何守富便在这个时候跳了出来。  提出要买下这家店,想将其当作何家在北京城的一个驻点。

  “还能怎么弄?平房一拆,再盖个两层或者三层的楼房,把店里那些家伙都招成伙计,然后,把招牌往外一挂,该干嘛就干嘛呗!”

  何贵也没住在孙家小店了。  他刚新买了一幢宅子,就是丰升额发财之前住的那一幢。  因为大家都挺熟,所以丰升额本没打算收钱,要不是何贵执意要付帐,根本就是白送了。  不过就是付了钱也没多贵,基本上也还是半买半送,挺便宜!

  只是何贵跟丰升额的品味不一样,宅子还要打整一下。  所以,请了两天假准备收拾收拾。  听说何守富要开店,他本来打算过两天再过来帮忙的,可经不住何守富这个急脾气,死拉活拽,不得不来。  这种情况下。  当然不可能有什么好主意拿出来。

  “你小子少给我来这一套!”听到何贵这随随便便的说法,何守富一口烟就从鼻孔里面喷了出来,“快给我拿点儿好主意。  这可是咱老何家在北京地头一家分店。  所以,一定要打出名头,打出响儿来!要不然,等咱的酒运到这儿来,还咋卖?”

  “啊?卖酒?”

  “啊!咋啦!不卖酒还能卖啥?”

  “我地哥哥耶!”何贵哭笑不得,“咱那是什么酒?秦池劲酒!光听名字就知道是给大老粗们喝的,而且咱那酒除了不上头,也没啥太大的特点。  味道也不是太好!这北京虽然武人也不少。  可更多的是官员跟文人,还有不少富豪!这些人会喝咱那酒?再说了。  北京的酒多了!汾酒、茅台、洋河大曲、五粮液、兰陵酒、泸州老窑、剑南春、热河酒……一溜溜儿,您争得过谁?陕西的西凤酒都拉不过来呐!”

  “那……那咱不卖酒,卖啥?”被何贵这么一说,何守富也开始意会到自己的失策了,顿时有些着慌,“老三,你可得想个法儿,咱这钱可不能白花喽!我可是花了三百两呢!”

  “三百两就三百两吧,又不是什么大钱……”何贵不太在乎。

  “你这是哪家子地屁话?三百两不是大钱?……你现在阔了是不是?”何守富突然一瞪眼,“想当初,咱老何家一年到头省吃省喝,也不见得能挣个一百两!这三百两保不了就是以前四五年的收成。  你小子倒好,不是大钱?你,你,你一当了官,就开始败家啊你!”

  “我……我没说什么呀!”被何守富这么一骂,何贵也吓了一跳,他可没想到何守富会这么反应激烈。

  “没说啥?别以为当了个官儿就了不起,你敢再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信不信我揍你?”何守富两眼圆瞪,依旧不依不饶。

  “行行行,我不说,不说了成不?”何贵连忙示弱,他倒是没想到何守富不仅没有那种暴发户的心态,相反,还一直保留着以前勤俭持家的习惯,想来连老何家最不定性的一个都是这样,其他人恐怕也还是原先那样。  这让他不由得有些佩服。

  “哼,算你识相!”何守富出了口气,又拍了拍何贵的肩膀:“老三,别怪我说你,咱人虽然富了,可钱财这东西根本就不经花,所以,能省的还是要省。  没听人说吗?富不过三代!还不就是只知道乱花钱地结果?”

  “是是是,这个我知道!”何贵一副受教的模样。

  “那你说,既然不卖酒,咱这店里卖啥好?”何贵虚心受教的态度让何守富感觉不错,不过,正事儿倒也没忘。

  “卖臭豆腐吧!”

  “臭豆腐?”

  “嗯,还可以再跟官保他们合个股。  他们的那锅炉牛肉汤都炖了大半年了,如今也算是名声在外。  跟咱们的臭豆腐正好可以当作是店里的两块招牌!”何贵答道。  臭豆腐本就是发源于北京,如今。  也该返本归源了。

  “那,是不是赚得太少了点儿?”何守富又问道。  何家做地生意,都是大有赚头地,虽然臭豆腐也能赚上不少,可何守富买下这孙家小店儿是存了大心思的,也想在北京干成一两件事儿。  那样的话,回到陕西也有面子。

  “那就要看你怎么卖了!听说过涮九品没?”何贵反问道。

  “听过。  不就是‘涮九门头’吗?虽然咱没吃过,不过也听说是选用牛身上最精华的九个地方。  牛舌峰、百叶肚、牛心冠、牛肚尖、牛里脊肉、牛峰肚、牛心血管、牛腰、牛肚壁,仔细选料、精刀细切!因为用了牛身上九个地方的肉,所以呢,又有‘一餐吃了一头牛’的说法。  是不是?”何守富显摆道。

  “没错。  这涮九品就是个好例子。  先把大话打出去!人再能吃,难道还能真吃上一头牛?九个部位上的肉,其实说白了也没多少。  可就是因为这名声传了出去,话儿也说得大。  所以,一般吃上一顿,还真差不多要付上半头牛钱!遇上好点儿地馆子,一头牛都还是少的!”何贵说道。

  “那官保他们地牛肉还好说,‘经年老锅牛肉汤’啥地,都行,可咱这臭豆腐你咋说?”

  “就说‘越臭越想吃’,‘闻着臭。  吃着香’,‘开胃佳品’什么的!先别卖,也别告诉别人说咱店里有货。  就是先把臭豆腐地名头打出去。  等到差不多全北京人都知道了,都好奇,都想着试一试咱这臭豆腐咋个闻着臭吃着香,咱再出货!到时候。  一斤臭豆腐,咱就算不卖上半头牛,也得卖它半只羊的钱,不然,岂不是抬不起脸来见人?”何贵答道。

  “嘿嘿,我就知道你小子有主意!不错,这招我看行!”何守富的脸上都笑开了花儿,似乎看到了客人蜂拥而来的情景。

  “这可不是我地主意,我是跟一个姓曾的老先生学的!”何贵谦虚道。  想当初,香港金利来的大老板曾宪梓就是靠的这一招。  将金利来领带一举打入了东南亚跟大陆市场。  人家那才叫有主意。  叫厉害!他只不过是抄袭罢了。

  “姓曾的老先生?人在哪儿呢?能请来不?”

  “这个……曾老先生已经不在了!”或许应该说,还没出现呢!何贵摇头说道。

  “不在啦?唉。  真可惜了!这老先生一定很精明,要是能请来做先生就好了!”何守富叹道。

  “没错。  这老先生可比我厉害多了,压根儿就不是一个档次。  ”何贵连连点头。  他倒是没想到何守富还蛮有人才观念,不过,这样才好。  懂得招揽人才,才会有前途。

  “算啦。  不在就不在吧,有你一个何贵,咱老何家也够了,人不能太贪心!这个……你先坐会儿,我去找官保他们商量商量合伙的事儿去!”何守富又给何贵说了一句,也不等回话,接着便掉头朝店里走去。  本来,何守富买了这孙家小店儿,官保等人跟他不算很熟,正好也觉得自己的生意渐渐大了,也正想找个店面专门卖牛肉,正想着搬家,只是还没动手而已。  所以,何守富才会这么着急,他是生怕官保等人已经找到了店面,那样地话就不好谈合伙儿的事儿了。

  ……

  “咱这位二爷的脾气倒还是没变!”

  何守富不理自己,何贵也会自得其乐,反正这地儿他也熟。  正好看到杨勖绅这老举人坐在店里喝茶,便凑了过去。

  “老何家的人都不错。  淳朴!”杨勖绅答道。

  “就是如此啊。  ”何贵也感叹了一下,又看着杨勖绅笑道:“说起来,你老先生不留在陕西纳福,大老远跑北京来干嘛?我听说进吉那小子刚考中了秀才,你就不想再加把劲儿,直接就把他培养成一个举人?你可是许过诺的!”

  “这可不是我要来的。  ”杨勖绅笑了笑,“在朝邑,老何家人都不错,进吉这帮学生也孝敬,我本来打算就在那儿养老了。  可是,谁叫你把坷拉那帮小子给吓着了呢?老何家都觉得欠你地情,不能看着你有麻烦不帮,所以,老太爷就派大爷拿着钱过来,可最后这事儿还是被二爷抢来了。  只不过,邑庄上上下下,没什么人懂衙门里的事情,除了我这老头子!所以,我也就来了!别忘了,当初,可还是你把我给请回去的呢!我要是不来帮忙,这也说不过去呀!只是没想到,一到北京,就听说你不但没事儿,还做了官了!”

  “哈哈,不管怎么说,我都得承您的情!”何贵笑道。

  “承不承情无所谓。  你这小子不简单,当初我就看出来了!不过……”杨勖绅面容一整,又语重心长道:“何贵呀,官场之上,风云诡谲,我马马虎虎也算得上是个过来人。  这里面的道道多着呢,每迈一步,可都要万分小心,要不然,哼哼……能落到我当初的境地,都是你的运气!明白吗?”

  “多谢您老提醒!”这个我已经深有体会了!何贵抱拳说道。

  “别客气!你小子不跟我吵就不错了,再这么一客气,我都觉得不痛快了!”杨勖绅笑道。

  “你这老家伙……哈哈!”

  ……

  “谁是何贵?”

  何贵跟杨勖绅相谈甚欢,不久,何守富跟官保等人聊完,也加入了进来。  三人聊起往日在邑庄,在同州府的那些事情,倒也觉得其乐无穷。  不过,三人谈兴正浓的时候,却突然被人打断了。  而且,打断他们的,居然还是一个太监。

  “在下正是何贵,不知这位公公……”

  “咱家姓高!”那太监年纪不小,大概也有五十来岁年纪,答完何贵地问话,又一甩手里地拂尘:“何大人,走吧。  皇上宣您乾清宫觐见呢!”

  “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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