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因祸得福
第八卷圣战
阿尔丰斯的眼睛大睁着,连眼睑的活动都不能继续控制了,脊椎在刚才的震荡中寸寸断裂,要不是有五个生命门的力量在瞬间将五脏六腑保护住,他早就到卡瑟利向奈落报到了。www.QВ5、Cǒm 内劲形成的中心在脐眼以下、根门以上的部位,腰骨、胯骨折断以后内劲失去了导向的支柱,被挤压成一团,左冲右突始终不能按熟悉的路线进行运转,完完全全被困在了起来,五个生命门没有内劲带动,空有大量的治疗气息却不能输送到该到达的地方,就像一辆失去了轮子的马车,就算马的力量再大,也无法随心所欲的在路上疾飞奔驰。
冷山的移动越来越慢,这场赌博已经到了尾声。 最后一重劲力带着一丝暗红色的光芒划破星界无穷的虚空,从冷山的眉心直贯而入,自后脑穿出,他的闪避动作顿时停止,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赫拉克提只用了一拳,仅以半神的能力就将两个对手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对技巧的运用已达到超凡入圣的地步。
一切都结束了,大获全胜的赫拉提克瞬间移到阿尔丰斯身边,以胜利者的姿态来检查对手的状况。 他并不相信阿尔丰斯还能在这种程度的打击中继续存活下去。
“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或者我会抽时间帮你解决。 ”赫拉提克身后的黑色羽披向后飘扬起来,他身上长着的柔细绒羽都清晰可见。
“虽然我不知道我地那个同伴到底怎么样了。 不过你输了,赫拉提克,我还没死。 ”阿尔丰斯的身体直直的转了一个角度,和高阶神面面相对。 幸好星界没有重力,只要集中注意力就能转动身体。
赫拉提克一下呆住了,显然他没想过阿尔丰斯还能说出这么一句话,刚才在阿尔丰斯身上他浪费了八重内劲。 前三重将阿尔丰斯的力量全部诱出来,自第四重开始。 连续三重绵绵不绝的力量将阿尔丰斯的骨胳震碎,剩下两重则攻破内脏的防守体系,换做其他人,整个身心都将被搅成一堆稀烂地鱼子酱。
阿尔丰斯额头上的汗珠从毛孔中不断渗出,变成一颗颗晶莹通透地小水珠飘散到四周的夜空,他是在拼命忍耐着伤势给大脑带来的极大痛楚,坚持完成这一次的比试。
“只要你用自己的力量能稍微移动一根手指。 我就将胜利的荣誉让给你。 坚强的人类。 ”赫拉提克有点敬佩地看着这个主动向自己挑战的对手。 他已经看出阿尔丰斯失去了移动能力,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失去生命,现在不过是在死撑着罢了。 只是感觉上有点奇怪,为什么受了这么严重的打击之后这个人的脑部还继续保持活动,而不是陷入昏迷?
瘟疫在碎壳弄出来的保护层里向赫拉克提龇牙咧嘴,它在里面感觉不到高阶神的威压,心里的愤怒可以尽情表达出来。 可没人会和它一般见识,洛卡和碎壳的视线都集中到阿尔丰斯身上。 成败地关键就看阿尔丰斯是不是还能动上一下了。
其实阿尔丰斯最清楚自己的状况,连眼睛都不能眨,还动什么手指?他忍着全身的疼痛看着赫拉克提,心中几欲发狂,这家伙真会捉弄人。 可是不这么做,确实又证明不了自己还能活动。
“他的手动了。 ”碎壳向赫拉克提看了一眼。 马上低下了头。 他不像瘟疫这么无知和大胆,高阶神身上有某种力量让他不敢直视。
赫拉克提没有理会碎壳的动作,他吃惊的发现阿尔丰斯地手指竟然在慢慢牵动,这里没有其他神力牵扯进去,作为高阶神他绝对能感应出来,阿尔丰斯是在以自己的自主能力动的手指。 ——老天,怎么会这样!这鸟人头上的几根羽毛都翘了起来,冲冠而起的怒毛显示了心中的不已愤慨,想不到竟被阿尔丰斯钻了个空子,明明赢了。 就这么认输一点也不甘心。 “你竟然在我面前使诈?!”
“就算你能感知这个地点过去和将来十九周所发生的事情,不过也只限制于你所庇佑的君主、复仇誓言和使命承诺。 根本不会知道他用这么一个办法击败你,”碎壳的眼角向上翘起,好像是在忍不住心里的笑意,“你对自己地能力太过自信了,没有看到后面地人在努力追赶。 ”
阿尔丰斯送了一口气,他确实是在投机取巧,大部分肌肉和骨头的组织都被破坏,只有皮肤没有任何伤痕,依然像平时那么坚韧。 这是渗透劲地最大特点,攻击的劲力对表皮的伤害远远没有对内部造成的伤害那么大。 心门的力量在胸口正中和双乳的地方盘旋,他突然加强了一点胸门的生命力,盘旋的气息牵扯着肩头的皮肤,将双手的后面三根手指带动得略微向上翘起,气息不断的运行之下获得的结果就产生了手指能够活动的假象。
可赫拉克提只是说阿尔丰斯用自己的力量移动手指他就认输,可没说用什么力量,阿尔丰斯钻的就是这么一个空子。
碎壳一手横抱着阿尔丰斯,一手扯着呆如木鸡一样的冷山,从海面快速掠过返回到扫荡的甲板上,洛卡和瘟疫都还保持着活动能力,他们可以凭自己的力量返回。
船上所有人都惊呆了,一个魔法时前阿尔丰斯还生精虎猛的他们打过招呼,怎么现在变成了这副样子,烂泥一样瘫在甲板上,双眼大睁,眨也不眨,活脱脱一个未成完心愿舍不得去死的人。
冷山更加奇怪,从碎壳放他之后就像石头雕像一样站在甲板上。 他还保持着最后一刻进行躲闪的姿势。
“他、他……怎么了。 ”兰希轻轻地抚摸着阿尔丰斯的手,用柔若无骨这个词汇形成还真是恰当不过。 布兰克在冷山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发出一种坚入铁石的叮叮声。 这两个人所受的伤完全是南辕北辙的两个极端,唯一相同之处就是两个人全都不能动弹。
“一个成了废人,一个成了真人塑像,就这么简单,”碎壳摇了摇头。 长话短说,“我们去了趟星界。 他们两个和赫拉克提动上了手。 ”
凯瑟琳和布兰克大惊失色,和高阶神动手还是能活着回来的人这个世界还没出现过,他们应该感觉到骄傲才是,可偏偏回来的两人却又生不如死,阿尔丰斯气若游丝,冷山额中出现了一个大窟窿,这种样子无论谁都不会相信——活着是一件好事。
“为什么主神不用自己地力量帮他治疗?”兰希的眼睛带上了层层水雾。 对着碎壳说道。
阿尔丰斯虽然全身瘫痪,但顶门地生命力却将大脑保护得完好无损,思维还和平时那么敏捷。 兰希是关心则乱,要是奈落能那么做也就不是奈落了,他巴不得自己赶快翘掉,好让碎壳带回卡瑟利为他办事,或者还会利用这件事情对赫拉克提进行要挟,自己和冷山的现状就是最现成的证据。 他又怎么会舍得糟蹋一个大好的机会,出手帮助疗伤呢?
“主人说,这是对代言人的一种考验,成神之路充满了对生命的磨练。 ”碎壳摇摇头回答道。 其实这只是死神对其他人的一种托词,任由自己地代言人变成这个样子而袖手不管,怎么也得找一个体面的说法。
兰希无比轻柔的抚着阿尔丰斯的手。 生怕一不小心把阿尔丰斯碰痛了,眼睛里的水雾越来越湿,也越来越朦胧,终于两行清泪顺流而下,她再也止不住心里的悲伤,轻轻抽泣起来。 凯瑟琳在兰希身后按住她的肩膀,以免她悲伤过度而昏迷过去。
“哭什么,有什么值得哭的,不就是变成废人吗,又不是真地死了。 这是他心里想对你说的。 ”碎壳将阿尔丰斯的话原封不动的传出来,只有他和扫荡才听得到阿尔丰斯的感应。
“我们现在就回去。 就算找遍天下最好的医师或者魔法师,我都会把你医治好。 ”兰希一咬牙,拭去眼上地泪水。 阿尔丰斯的生命代表了她感情中的一切,虽然死神没有向阿尔丰斯伸出援手,但她并没表露出任何不满,就算一个最坚强的人也没这种坚强的心态和坚韧的神经。
阿尔丰斯和兰希相互对视片刻,两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有眼神在默默的交流。
奥帕突然拔出腰间的巨剑,朝阿尔丰斯当头劈落——动作竟然和碎壳当时的第一反应毫无二致。
所有人都被这个举动惊呆了。 想不到在自己人中竟然有人想要阿尔丰斯的命,他们真地搞不懂奥帕为什么会有这样地动作,一时间思维还都反应不过来。 兰希情急之下不及细想,身体前倾,整个挡在阿尔丰斯身上。 碎壳挥手一爪打在剑身上,奥帕双手一震,拿捏不住手里的武器,巨剑远远地落入海里。
“你在干什么?”韦伯的飞爪一把抓住奥帕的肩膀,铁指马上没入了肉里。
“想和以前一样落井下石吗?”凯瑟琳厉声喝问。 她记起了以前在泰拉斯奎肚子里刚脱险的时候奥帕也想乘机干掉阿尔丰斯,现在当然也不会错过这样的绝好机会。
“我的主人无论做事手段怎么卑鄙和无耻,都不失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堂堂枭雄,我忍受不了他在我面前成为一个连话都不能说的废物!所以,”奥帕一个字一个字的吼了出来,“我要干掉他,我的主人绝不能跟眼前这个不中用的废物连在一起。 ”它手里还保持着劈的动作,要不是韦伯见机得快,阿尔丰斯和兰希两人马上就会分成四段。
“仔细听我说,奥帕,”每个人的耳中都传来了熟悉地声音。 只是这声音中却失去了往日那种年轻的风采,“我不会就这个样子一直下去,要知道,生命,不会只有一种形体,就算舍弃了这副身体,我也不会放弃大家。 ”
兰希欢呼一声:“你能说话了!”不过当她俯眼看下去时。 阿尔丰斯还是原先那副爱死不死的老样子,嘴唇哪有活动过的迹象?
“是在做梦吧?好像主人在对我说话。 ”奥帕目光散乱的看着韦伯。 它以为自己悲伤过度而有了幻听。 事实上,它的听觉和以前一样灵敏,并没有产生任何错误。
“恭喜,你失去了身体的说话能力,却掌握了以天语和生物沟通地方式。 ”韦伯松开抓住奥帕的铁爪,走到阿尔丰斯面带羡慕地说道。
阿尔丰斯的眼睛里看不到半点哀伤和失落,更不像是一个随时都准备放弃这个生命的人。 他没有说话,可确实每一个人都清清楚楚听到了他的声音。 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结果,自从赫拉克提将他们送回这个世界以后,他只觉得听觉再次加强。 瘟疫喉头所发出的格格声好像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询问,这小家伙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
整个海洋已经不是没有共通语言地世界,每一种鱼类的声音,每一种鸟的鸣叫,似乎都充满了思维和灵性。 阿尔丰斯甚至可以听到浮在海上透气的海鱼所说的“安全”的声音,空中的海鸥却在和同伴传达“那个地区鱼类最多”之类的信息交流。 不过直到奥帕提剑砍向自己地一刻,碎壳和扫荡又不能将语言那么快速的翻译出来,阿尔丰斯心里一着急,竟然用出了在星界里和赫拉克提互相沟通时的方法。 想不到他的声音竟然能让所有人都听到了,这真是一次意外之喜。
只是这种让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所需精力甚大。 阿尔丰斯刚一说完。 就感觉像用了一次渗透劲那样精力枯竭,面上出现了短促的潮红,呼吸也弱了起来。
“傻蛋,你用这种方式说话地时候应该想着某个对象。 让所有人都听见会浪费大量的专注力,你的身体已经变成这副样子,承受不了这种负担。 ”扫荡骂了阿尔丰斯一句,它是这方面的老手,说出来的宝贵经验可以让阿尔丰斯省去几个月的痛苦摸索。 怪不得这家伙几乎很少在其他人面前说话,原来还有这么一个道理,阿尔丰斯心里不免有点犯嘀咕。
“每一个生物都有自己不同的感应频率。 而同一种生物。 比如说人类,不同的个体也需要进行不同的感应微调。 说得多了自然就能掌握其中的诀窍。 ”碎壳也在旁边插话,可惜没人知道这两个能够进行心灵感应地家伙在对阿尔丰斯进行教导。
阿尔丰斯越发相信自然界存在一定地公平性,失去了的东西总会在某一方面能弥补回来,如果不是身体承受到这种程度地伤害,谁敢保证自己会不会领会到这种不应由人类掌握的交谈方式?
“现在我只是想到赫拉克提那副充满痛苦和不甘的神情,又没欠他几百万金币,挖不了我过去也不用那么苦着眉头吧,那副鹰眼好像是想把我啄来当点心吃一样凶狠。 ”阿尔丰斯哈哈大笑,再次让自己的声音传达到每个人的耳中。
他这是在稳定军心,只要自己有这样的状态,就没人会将这副残疾的身体放在心上。 他也不是没将自己现在的身体当成一回事,毕竟这个身体跟着自己十七年,在卡瑟利可以不用身体,但在这个世界上生存身体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只要死不了,以后就还有机会再赌过。
甲板上的士兵一个个都惊得合不拢嘴,有点搞不清楚阿尔丰斯是不是陷入了完全的疯狂。
奥帕更在跪在地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在他心目中,可能阿尔丰斯早就已经成为一个无所不能的神了,所以才会在看到阿尔丰斯全身残废时做出想砍死阿尔丰斯的举动。 阿尔丰斯并没有对它有任何责怪,好像根本就没发生过这件事一样。 人就是这样,有信心有能力的时候别人就会把你看为无所不在的神,一旦失去了这种能力,马上就变得什么都不是。
“马上沿着既定航线前进,我不想因为自己的身体状况而影响到全军的战斗情绪,”阿尔丰斯趁机再次鼓动士气,眼中露出坚定的神色,“奥帕,轻骑兵交给你负责指挥,遇到不明白的地方和卡尔商量解决,至少要将三万守卫军给拖过去。 ”
“你刚回来就想着进攻?”凯瑟琳睁大了眼睛,四周的欢呼声好像在说阿尔丰斯这副瘫痪的身体比以前更受到欢迎。 如果说兰希的神经是以坚韧来形容的话,她绝对搞不清楚眼前这个人的神经是用什么做的,比铁更硬,比油更滑,好像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的意志产生崩溃。
“知道了,主人。 ”奥帕飞快跑下舱去准备一切,昨天已经浪费了半天时间,今天一定要找到一个适合的登陆地点对防守部队进行牵制。
“打仗有钱得吗?”阿尔丰斯从甲板一角捕捉到了瘟疫那把幼稚的声音,它正无聊的玩着自己的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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