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结不解开我永远难受
第五部分
1、
我快过35岁生日了,周久安说准备送我一个大礼。/wWw.QВ5。cOm/我听了,心里也没什么激动。以前他爱送的那些玩艺,都快把抽屉占满了,以前爱送手机,所以最新款的手机就好几个,我比较喜欢的各种手链和玉佩什么的和不怎么喜欢的带钻的项链都一堆一堆的,还有什么大礼可送呀,再说什么算大礼呀,在我这里。我猜不出来。五一的时候我们去了一趟欧洲,他买了几块很昂贵的瑞士表,我也在意大利和法国买了好多名牌货,衣服化妆品之类的女人饰物。在欧洲的消费很奢侈,我觉得还不如定期去香港扫货,又便宜又能买到我们亚洲人适合的东西。周久安听我这么说,不以为然,说,欧洲什么地方,那才叫世界级的潮流消费,香港,那都是拣处理便宜货的地方,根本不是一个档次,别跟外人说你的衣服和什么东西都是从香港小街上买的,人家瞧不上,再说,明白点的,一看,就知道是深圳加工的,广州随便哪都能买到,档次太低。
我记得以前我和你们提到过周久安那个老家的表嫂,就是我们开新帝夜总会的时候,周久安从老家带过来的那个女的。
我一直没细说她,是因为这个女的其实不是他表嫂,而是他的初恋情人。我也不是因为嫉妒或者什么另外的原因故意不愿意提到她,是因为这个女的根本没法和我相提并论。
周久安知道这一点。他带她过来,绝对不是要重温往日的情怀,而是,这个女的已经离婚了,原来在县里有工作,但已下岗,孩子一直留在她自己的父母那里。周久安只是同情她,给她找个挣钱谋生的地方。
她叫袁菊,相貌还不错,见着我总是低眉顺眼的,不是装的,我暗中观察过她,她比较明白自己的位置,说不上知足,因为毕竟周久安上大学前和上大学期间,他们有过甜蜜的感情,但差距一定会叫他们分手的。我在深圳见到的周久安的妻子,就是导致他们分手的原因,没有她的背景,周久安不可能留在北京。但无论是和袁菊还是北京的妻子,他们即使再次相见,也不可能发生什么感情上的事了,已经拉大的差距永远也不可能缩小。
我说这个,不是要宣称我就是周久安妻子的唯一人选。我记得我们离开深圳的时候,他曾经试图和我结婚,但那个时候,什么可能的事情都没有可能。
但现在,情况的确不一样了,他已经跨入镶钻的黄金王老五系列。要不是我车前马后晃荡,早不定叫什么人下了蒙han药套走了。这么说他,也有点冤,他的根本心思我知道的,完全用在发展自己的事业上,在事业心这一点,我可以立誓说,他真的确实还没什么花心。
实际上我的心也很乱的。
我离开深圳已经六年多了,我却从没有和呆在广州的蔡小北联系过。为什么?联系什么呀,他和那个台湾的女的一直同居着,那个叫邓瑶的女的,那会儿就有我现在这么大了,现在该有四十几岁了,不就是因为人家有钱吗。
现在我可以这么说了,有钱怎么样?我也有钱!可是,我真的,心情没有我从前期待有钱那么充满希望和充实,反而脾气变的很坏,心情也时常莫名其妙的烦恼。我其实知道,我的烦恼来自我混乱的心境。
我连着几年想去广州,去找回蔡小北,可是,都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有主观也有客观的,搁置了,一晃就是六年了。六年了,我并不知道蔡小北的下落,他现在的生活怎么样,还和邓瑶在一起吗。
还有,我想怎么样呢,难道我还会和他继续在一起吗?我自己都疑惑这个问题。
甚至我在想,我是真的爱过他吗?我难道能够离开周久安,离开眼前的一切,和他远走高飞?飞哪去?他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啦,我都想象不出。
可是,当我想起从前,想起我们从15岁在一起,想起我的初中和我的高中时代,因为他我的少女时代已经无法避免的走向了另类,因为他我无法和郑羽相爱,想起我们彼此的伤害,彼此的痛恨,还有不在一起的光阴,实际上想他的时光比在一起还要长,期待的煎熬和孤独无助从始至终郁聚在我的心底,更想起我离开他和周久安在一起,为了发财,为了成为有钱人的孤注一掷,他,难道不是我生命中的期望?他,难道不是我内心深处最无法解答的心结?
快二十年过去了,我们仍然没能够在一起,为什么呢?
小北,我还爱你吗。
还有,你,还爱我吗。
我其实预感到周久安给我生日的大礼,我想他是要准备和我结婚。他仍然选择和我结婚的理由没那么难,一是这么多年我们的确已经相互信任和依存,到了彼此非常默契的地步,但绝不是谁不能没谁;二是,我们是有感情的,但要结婚的理由却不是因为感情用事,而是做为商业合作关系的我们从合作伙伴的关系来讲,很难再找到像我们这样关系的人了。他完全没有必要舍弃一个拥有千万资产的投资者,而且是几乎跟他一心一意的合作者。
实际我的内心里想的,和他一样,我为什么要放弃他?放弃他就等于放弃几千万的财产,我是真的难以做到呀。
可是,小北,怎么办。
果然不出所料,我生日那天晚上,就我们两个人,在周久安的家,我们各自留给自己的几套房中的一套,他把它豪华装修,到处是灯,人走在屋里,哪里都是你自己飘动的影子。
那天,他平静地握住我桌子上的手,平静地说,咱们就去补个手续吧,等明天,明天你去,需要我去呢,我也去。他仍然不忘老规矩,送我一件生日礼物,我打开饰盒,是一枚钻戒。
我有点发愣。因为这许多年,他虽然从不对我苛刻,什么都可以送我,但送给我戒指,这真的是第一次。这一瞬间我百感交集,因为,钻戒对全世界任何一个女人的意义,都是一样的非同寻常,这句话,只有女人懂。
这一幕,使我想起很多年前,我们在深圳,是刚刚结识?不,认识一段时间了,他的妻子走了的那天晚上,我们很激情的那一夜,多久了,我都快忘掉了,怎么和他认识的,我都记不得了。
人是会变的。我呢,我是变了呢,还是压根就……人都是会变的,我也一样。可是,对小北,我怎么还不忘?
我肯定不会拒绝的,是水到渠成的事,我和周久安的婚事,和别人无关的,只是我们俩的事情。
那我还苦恼什么呢?
正是最最酷热的夏天,于是,太热,南方不能去,又成了我去不了广州的原因。但我可以回老家去,我的家乡是著名的避暑胜地。
我没叫任何人随行,自己开了七个多小时的车回到了我的老家,那个塞外的小山城。父母身体很健康,非常难得。前两年我在北京给他们买了套房,但他们生说不喜欢北京。那就算了,房子放到那,我又在三亚给他们买了一套,他们很喜欢,连着两年,他们都去海南过春节,父母亲晚年生活的舒适和安逸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决定去找我的老同学。其实我也不是从没回来过,不是特别急就是顾不上见他们,也许还有这样那样的原因吧。但我这次一定要见他们。
找刘小艳或者小炉匠或者眵目糊都不难,因为这个城市太小,不管找谁,他们前后相距也不会超过几公里。
我的宝马在街上一转,就很快引起了行人的注意。我没法把车停在还比较混乱的小胡同里,就决定去市政府,找小炉匠。我跟把大门的说了小炉匠的官名,我们从没拿这个名字叫过他,现在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拗口。把大门的问我是找民政局的卢什么不,我差点说他就叫小炉匠。小炉匠从院里出来时,我一眼就认出他来了,他比从前魁梧,神态比从前有派,见着我起初还假装客气,好像我是托人找他办公事的,进了他的办公室,听别人叫他,才知道他已经升了市民政局的副局长了,难怪他见了我还挺端着架。
没一会儿,我们就找到了熟悉的感觉,小炉匠要给他媳妇刘小艳打电话,好叫她猜猜我是谁。等电话打通,我听见小艳的声音,心情一下子很激动的,怎么搞的,真是的。刘小艳已经不在局里,现在在一个基层银行当行长,两口子都成了领导了,真不简单,这么多年没白混。我很快问到眵目糊,因为他和我敏感的那个人一直搅合在一起。
但我没想到小炉匠为什么会迟疑不决。我就问,怎么啦,眵目糊出什么事啦,还是你们的关系有什么问题啦。
你这么多年肯定没和蔡小北联系过吧。小炉匠口吻里是确定的感觉。我听他话里有话的味道,心里有些紧张,不知道眵目糊,或者小北真的已经出了什么事了吧。这么一想,我急的站了起来,瞪着两眼望着小炉匠等着他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原来,蔡小北和眵目糊关系早就掰了,小炉匠说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我听上去大概在我离开深圳不久。眵目糊把小北发过来的货清空了,但他带着全部的货款跑俄罗斯倒腾旅游鞋去了,后来又有人说说不是俄罗斯是东欧什么地,后来打仗那个地方,快有七八年了,谁也没再见过他的人影,不知是死是活。
那就是说他和蔡小北做了一溜沟的买卖,什么都没给蔡小北留下呗?
可不是,可把蔡小北坑苦了,听说从广州发过来的货都是赊的帐,合着就是把蔡小北这大活人押到广州了呗,那得多少钱呀,听说他们俩在广州那一年就欠了不少钱了,总共下来,不得百八十万呀,咳,小北真叫倒霉。
我默然,我没想到在蔡小北身上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心里真是替他难过。我问,那你们后来又见过蔡小北没有?
没有,再没见过,他也再没回来过,好几年了,也没有他的什么消息传回来。要不是你回来,这的人估计把他们俩都忘了,亏你还记得他们。小炉匠面带感愧,说,我这几年工作忙的抻不开腰,小艳也是,工作一会儿都离不开人,也不知道瞎忙啥了,把老同学的事都丢脑门子后头去了。
我听他这样说,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我起身要走,说好晚上叫上小艳一起吃个饭。
我出了市政府大院,心里不停地念叨着,小北,你到底怎么回事呢?你现在怎么样了?
我沿着河边已经拓宽了的马路缓缓地开着,临近中午了,街上的人多起来。透过车窗,我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我禁不住端详着我看见的每一个人的脸,有的匆匆忙忙而过,我无法看清,有的驻足车前东张西望,看他们的脸我又立刻失望,我仿佛觉得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曾经和我相识,但又转瞬间都变得陌生。我的心无法抑制的思念他,小北。
见过小艳,我到广州找蔡小北的决心定了。明显发福了的小艳烫着时髦的发式,可比年轻时候,不是,比当姑娘时候好看多了,我快认不出她来了,连她说话的嗓门都以前大了。他们孩子上了小学了,老人替他们带着,两个人都忙事业,显然志得意满都精神焕发,满脸放光。我想是日子很顺心的缘故吧。
她很幸福。我和她见面之后,就这么一个感觉。我走前哪个晚上,小艳约我喝茶,跟我提到了郑羽,告诉我他又离婚了,说他的孩子都挺大的了,跟他们家孩子在一个学校上学。说他媳妇叫田圆圆那个,说完又不好意思地笑,可能想起我原来和田圆圆是同事了吧,说田圆圆调到省电视台去了,然后突然想起我就是在那个城市的,连忙问我,你看见过她吗,我们都在电视里见过她,比以前还漂亮。我笑笑,说,我不怎么看电视,没时间。小艳听我这么说,脸上是不知所以的表情。我见了,就接上她刚才的话,问郑羽现在怎么样了?小艳一听,马上话又多了,表情也自然了,絮叨着说她们家接孩子的事是老人的事,她忙不怎么去,也去过几次,知道郑羽家雇了个保姆,所以没见郑羽接过孩子上下学。但是学期末开家长座谈会时她见过郑羽。前几年好象混的不行,挺显老的,不过这一年,听说他也提拔了。
我问,提拔成啥啦?
可能也当上副台长了吧。说到这,小艳突然把话题转向我,你不是想着他什么了吧,他可是当上副台长了。
我苦笑,心想,真亏小艳想到这些。不料刘小艳下一句却是,小北你还还挂念吗,反正你还没结婚呢,干脆和小北结婚得了,这么多年我和小卢就念叨这件事不知道念叨多少遍,觉得你们俩没结成婚真是遗憾。
我本来想着和她说我要结婚了的事,听她这么一说,没法说了。
你现在也有钱了,怎么不能和小北结婚呀,你拧个啥劲呀,就是以前小北什么事对不起你了,这多少年过去了,还系疙完了不?听我的劝,把小北找回来,你们俩结个婚,好好的过日子得了。
你说的简单,你怎么知道蔡小北就肯定还是单身?我觉得刘小艳还是从前的刘小艳,一点没有改变。
你这么趁钱,他现在有什么样的难题你不能帮他解决?还有,他现在和谁在一起都没用,只要你叫他跟你走,他还能不跟你走!-
我不知道说什么,反正刘小艳就是一个劲地劝呀劝。
管事。
我开车直接去了北京,在给父母买的那套房子里住了一宿,第二天天刚亮,我就飞车直奔机场。上午九点一刻,我坐上了飞往广州的飞机。
下午两点,我已经站在了位于沙河的粤秀大酒楼前。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没想到这家酒楼到了下午这个时间仍然是顾客很满当的样子,里里外外是连跑带颠上菜的士生,我是开过饭店的人,见了这么忙乱的热闹气氛,深知这里的生意一定很不错。深圳离这里多么近,我竟然从没有到过这。看见大堂那个高颧骨的女孩,我想起当年那个声音嗲嗲的电话女郎。
请问蔡小北在吗?我期待着许多年前听见的声音从眼前这个女孩的嘴里发出来。我还记得那个女孩说,蔡经理……
我很担心,因为我很怕听见蔡小北已经不在这里。因为我记得当时我们分手的时候,他似乎说,可能邓瑶会去上海。虽然他是说如果邓小姐去上海,他就去深圳找我,因为他跟我说,邓瑶的老公在上海,意思是他不会去那里的。但是,小炉匠跟我说了眵目糊的事,致使他欠了人家那么多钱,邓瑶会轻易放过他吗?
蔡小北?高颧骨的女孩发出清晰的话音,她不是那个嗲嗲的声音,我一下子失望,六年多了,我应该想到这里早就物是人非啦。
你是说以前和邓小姐一起的蔡先生吗?这个高颧骨的女孩声音里带着比我还怀疑的口气。我慌忙说,是的是的,他在吗?我差点语无伦次。
高颧骨女孩转身从大堂的吧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纸片,是一张名片,我想是蔡小北的。
这个人走了好多年了,你想我们这的经理都换了两茬了,我也是接了另一个人的班的,我听她说她也没和蔡先生共过事。听说他以前每隔一个月就来一次,问有没有人来找他,我们都不相信他的话了,谁信呀,一等五六年,都没有人来,我们还以为他有什么毛病了呢。
他最后一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我焦急地问。
一个月前吧。我记不得了,你不要急,看看名片,名片上不是有他的电话吗,好像就在深圳呢,也不远。小姐善意地提醒我。
我都失态了。
我谢过女孩走出酒楼,下了台阶,我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这个叫粤秀大酒楼的地方,我的心难以名状的涌上很复杂的感受。
我从白云机场过来时,跟的士司机问找这个地方的路,我一直以为小北呆的这个酒楼是在广州很远或者很偏僻的地方,却一点都没有想到粤秀大酒楼就在白云区,离飞机场和火车站都非常近,司机问,去哪里,沙河?表情是一副不情愿去的样子,脚步不往车上挪。旁边一个接人的见我是外地人,凑上一句话,你坐航空公司的大巴吧,他嫌路太近,不赚钱。我恍然大悟。
我也没有想到小北呆的地方里火车站这么近,实际上那时候无论他去找我还是我来找他,都很容易,但是,我们,不,是我,从来没有试图来广州找他。这是怎么回事呢?
我手里拿着蔡小北深圳的电话,心里开始嘀咕,他怎么会又去了深圳呢,他去深圳干什么了?他现在和什么人在一起,还和邓瑶在一起吗?他们是不是已经结婚了?种种疑问充满我的心,我感觉他的电话那么沉重,重的像石头压在了我的心上。
想来想去,我没有立刻打电话给他,也没有做出马上去到深圳找他的决定。我走到路旁,伸手叫过一辆的士,上了车。车沿着先烈东路向东拐上广州大道然后一直向南,我跟司机说,开到珠江边上随便找个旅馆。司机异样地看了我一眼,用广东话咕囔了一句,我笑了一下,想他是以为我遇见什么不开心的事了,但又觉得我不像是去寻短见的人,所以觉得莫名其妙。我见他心里觉得怪,就又补上一句,要不找个好一些的宾馆吧,条件好一些的。这回司机什么也没说,估计就愿意听这样的话。转眼间,已经行驶到临江大道上,车继续向东疾驰很快就上了琶洲大桥,过了桥车往西兜转,司机掉脸说到了。
我走进香格里拉大酒店时,抬手腕看了一下手表,时针已经指向下午5点。进了房间,看见松软舒适的大床,我的疲倦爬上全身。可是我的心里却只惦记着一件事,就是这件事搞的我心比身体还要累,既然到了广州了,还多想什么。就是先给小北打电话吧,别寻思了,打完电话再琢磨。
我很奇怪自己,对他是怎么个心思,分别了很久,看样子是可以做到永远也不用再见了的,怎么现在因为要听见他的声音,我的心还会像年轻小孩子一样激动的心跳?我自己解释不了。
是手机号码。我端详着,想是先记下了一连气拔过去,还是照着号码一下一下按自己的手机。刚要打,突然又放下我的电话,把房间里的座机拿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最后怎么打的,总之电话已经打通了,我屏息凝神,那边传过来男人的声音,等他喂了三声,大概快要以为这边是打错了电话了,我的喉头才张开。我都不用问他是谁,我就说,我是小夏。
那边是迟疑不决的声音,是小夏?真的?你在广州?来找我?
我一连声地回答他,是的是的是的是的……
我在深圳呢。那边是同样热切的声音,
我知道,听粤秀的人说了。
你在哪,我马上去广州找你,你别着急,等着我。对了,你什么时候走?
我听了他这最后一句,差点哭了,我肯定地说,我不走,我不见到你我不走,我就等着你来。
这是什么地方的电话?
我住在香格里拉大酒店,你能找得到吗?的士司机知道。
那边的声音的语调似乎迟缓了一些,很细微的变化,但我感觉到了。
我有点后悔,不如直接去找他,或者,找个一般的宾馆,可能更好。但已经来不及了,我只好忐忑不安地等着蔡小北来,等待着一个我爱了许多年却已经分别了六年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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