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桐城〈六〉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Www.qВ⑤、CoМ\\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金缕衣》,
走在这花街柳巷,处处传着莺莺燕燕的软言软语,她们或二、三人花枝招展的倚在阁楼,向行人暗送秋波,或几人倚在门边,娇呼细唤的迎来送往。她们身上浓郁的脂粉香味,在空气中迷漫着,整个世界都陷入了绯糜气息之中。今日,也算是见识了古代青楼的壮观景象。
我沿着花街,找寻了一会儿,“红宛花楼”就赫然出现在我眼前。快到门口,我又有一些犹豫不决,最后决定不走前门,从后院翻入,实地考察一番。十多年的轻功可不是白盖的,我起身飞到屋檐上,利落的进入了后院,找了个隐蔽处,观察四周。真没有想到,在喧嚣热闹的红宛后,居然会有这么一个清静的院落。猫着腰,穿过回廊往前走,来到一个中庭,躲在花丛中,屏着气息。那儿有二人正在庭中说着什么。其中一个穿着打扮极其妖艳,模样儿看上去很眼熟,再看坐在另一边的人,咦,那个不就是同我缠斗的蛮汉子么,奇怪了,他们怎么会在这后院来着?我轻移了一下脚,没想到在庭中正说话的俩人一下子站起,惊呼一声,“是谁?赶快出来。”我直呼背运,想站起来,立即逃命,谁知道庭中突然跳出一个蒙面人。蛮汉和那妖艳公子见到后,立即与蒙面人打斗起来,蒙面人并未使用什么利刃,只执一支翠绿的玉笛挡着。二对一的情形,蒙面人依然游刃有余。谁知那个妖艳公子不知使了什么法,扇子挥出时,蒙面人立即停顿了几秒,趁这几秒时间,那个蛮汉刷的一剑,刺中了他的肩膀,受伤的蒙面人在二人凌厉的攻势下,明显的占了下风。
要不要出手帮忙呢?逃命还行,那不济的功夫遇上这高手,能有用吗?如果失手,岂不是又添秦叔的麻烦。我这边举棋不定,那边的战况可是不等人的,眼看着蒙面人就要被制住了,我豁出性命,用丝巾蒙住脸,跳了出去,想当日,那个蛮汉的行为举止,一看就不是个好人,我怎么能见死不救。
庭中人忙于打斗,突然见到我,愣了一下,我趁这一愣,迅速的挥出袖中藏着的护身匕首。逼得妖艳公子后退开一大步,解了蒙面人一时之困。蒙面人见我出手帮他,也愣了一下,之后立即恢复常态。我在他身侧轻声说,“你受伤了,我武功不行,咱们只能逃命,你逃命的功夫可好?”
“呵呵,还行。”他向我闪了闪眼,我没想到这个时候,这个人还能笑出来,亏我刚才还担心着他的性命。拿眼瞪了他一下,倏的感觉身上有一股冷气冒出来,那种熟悉的紧张感瞬息传遍全身。我抬头一看,不知何时,庭中又多出了一人,“凌越……”我在心里惊呼一声,“完了,完了。”
“发生什么事了?”凌越喝问着那妖艳公子。
“少主,有人闯入,我们正在擒拿。”
凌越盯着我,在看我的那一刹那间,眼中闪出一抹惊讶,了然,随后又是一片冰冷。
“闭气,快走。”我对着蒙面人低喝,迅速甩出幻烟果,拉着他的手,俩人随即跃过院墙,逃窜出去。这幻烟果是在谷中时,师父用曼陀罗花制成的烟雾弹,它的功效只是让吸入者在短时间内,内力无法使出而已,并不伤人。师父曾说,曼陀罗花在药理上是可以入药的,它的叶、花、籽可治咳嗽气喘,而曼陀罗本身全株有剧毒,师父利用其有**的功效,制了些幻烟果用来防身。
“我去追他们。”铁佐想纵身跟随着时,被凌越挥手挡住了,“不必了,放他们走。”
“少主,我……”铁佐欲言又止的望着凌越。
“只是一些小毛贼,不防事。”他挥手让二人退出,独自一人在庭中站立了一会儿。
我和蒙面人展开轻功,一路急奔,一口气逃到了护城河边。此时,已近日入,天际泛起了一缕一缕的晚霞,河面上的水被风吹起阵阵涟漪,细细碎碎的浮漾起来,霞辉映在水面上,好似五色绸缎,光彩流离的飘浮着。
解开蒙着的面纱,我连连喘气,“你要逃命就赶快逃吧,那帮人一时是想不到你会逃到哪儿的,我不行了,走不了,我不和你一路跑了,反正他们也不是找我的,现在开始,各人走各人的。”
蒙面人此时也已解了面巾,眼前分明是一个面冠如玉的温吞少年,他的身上有一股说不出的富贵气质,一双眼睛清澈明亮,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会偷偷潜入人家后院的人。
“姑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人家说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你怎么能将人丢在半路呢?”那温玉般的公子,缓缓的开口,一脸吃定了你的模样。
“你不是好好的么,能跑,能跳。”我打量着他,衣服倒算是光鲜,兴许刚经过打斗的缘故,面色不是太好,有些狼狈。“你是不是身上没钱?喏,这个给你,我走了,不要跟着我啊。”我顺手掏出一张银票,塞到他手上。这好人咋就这么难当呢,救了人不算,还赖上了不成。等等,他刚才好像叫我姑娘,我不是男儿打扮么?看来,这女扮男装,真是不上道。我不理睬对方,抬脚就往另一条小路奔去。
“哎哟……”没走二步,那个温玉般的少年就叫了起来。我回头一看,他脸色苍白,捂着肩膀,坐在地上。
“你怎么了?”我急忙奔回来,看那捂着的肩伤,伤口处泛起了一层紫黑色。“那剑上喂了毒。”他低声的说着。我细细看了下,不是很严重,只是普通的毒药,那个蛮汉真是可恶,用这种手段。我让他忍着痛,用小刀轻轻的将伤口处的变色皮肉刮掉,洒上金创药,再掏出一个小瓶子,拿了一粒解毒丸,让他张嘴,他看了看那药丸,迟疑了一下,“你还怀疑这药有毒不成?……”我气极了,真正是好心没好报,作势就要把那药丸扔掉。
气极的话还未说完,他手一伸,那药丸就被他吞到了口中,“我哪有说这药有毒嘛,只是受伤反应慢了些,就冤枉我。”少年一脸委屈的看着我。“我这伤口的毒要去净,一粒药丸好像不够,你干脆把那小瓶都送给我吧?”
哈,还得寸进迟了,前面一粒都不敢要,这会儿倒是要我整瓶了。我看了看他,“算了,给你吧,看你小孩子家的,别以为自己功夫好,没什么事以后就别乱跑到人家后院。”说完就把小瓶子扔给了他。
“我?小孩子?”他一听我这么说,立即张大了嘴,“我都没说你个小丫头,你还说我小孩子,对了,我叫小羽,还未请教恩人的名字。”
唉,我怎么又忘记了,这个身子还真是个小丫头,“我的名字么,呵呵,你喊我阿妩姐姐就行了。”我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眨着眼,等他喊。
“阿妩么,真是个好名儿。”之后撇了撇嘴“我家有那么多姐姐,我才不要呢。”
“随便你,我真要回去了,你自己也找个地方休息去吧。”
“你住哪儿?我以后上哪儿才能找到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总是要报答你的。”少年见我真要走了,一脸嬉笑的问我,只是细看,眼里分明有一丝认真。
“哈哈,人生何处不相逢,有缘自会再见的,报答么?就不必了,只是你我以后若真遇上,我有求于你时,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可好?放心,我不会让你去杀人放火,也不会要你真的赴汤蹈火,要做的事绝对不会违背侠义之道。”我想起曾看过的金大侠,不禁盗用起那书中的法子,让他欠着我一个人情,说不定将来真要遇上什么事要他帮忙也未定,小羽听了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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