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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春寒料峭 薄雾茫茫


  清晨,冷冽的气温,让绣梅不由得打起寒颤。WWw、QΒ⑤.cOm\\

  她一手按在肚腹上,一手拉紧衣领,急忙忙从温暖的卧房中冲了出来。

  昨夜,她不该贪嘴的,不该将客人没吃完的汤包吃进肚子里。

  明知不该吃,可她就是忍不住那粉蒸汤包的滑嫩滋味。这下可好,一整笼的汤包下肚后,让她打从半夜起肚子就一直咕噜咕噜乱叫。碍于天冷地寒,她只好一直缩在棉被里打滚;好不容易挨到东方大白,若不赶快去茅厕解决,恐怕会毁了她这辈子的声誉。

  走过回廊、跑出小桥,来到后院边,目标是前方不远的茅厕。

  「啊!」这时突然从天上掉下来一个庞然大物。

  绣梅本能的往后一跳!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她不但被撞倒在地,整条右腿还被这个飞落下来的不明东西给压住。

  幸好她的反应还算灵敏,否则被这样突如其来的冲力一撞,小命可能早休矣,不过她的腿呀……

  听到绣梅的惊呼声,让原本尚在屋内更衣的花飘紫,顾不得保暖的棉袄未穿,便急急的以小碎步跑出居住的紫轩。

  绣梅在看清楚压倒她的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后,原本憋紧的气,稍稍放松了些。男人,她可见多了,然这又是哪家哪户的大爷?莫非是弄春院里走错路的寻芳客?

  「喂!」她推了推男子的背。

  男子不动如山的趴在泥地上,连带绣梅那条无辜的腿依旧被压在男子身体底下。

  「喂!」绣梅本想使劲推开男子,却因为肚子闹得难过,不得不急忙憋住气息。「你快起来啦!你死了是不是?!」

  急忙赶来的花飘紫见状,柳眉微蹙。「我来!」

  「小姐!」绣梅皱扭了小脸,因为腿上传来的痛意,更因为肚子里的肠胃正在作怪。

  男女授受不亲,花飘紫不愿和陌生男子有任何的接触,于是抬起脚尖,用着绣花鞋头踢着男子的手臂。

  「起来!这里不是弄春院。」要不是张迟五更一过便出门办事,哪还需要她亲自来处理这种事。

  男子粗壮的手臂抬了抬,然后用尽单手的力量将自己像翻鱼般的翻过。

  「啊!」绣梅又惊恐的叫出声。

  这男子的肚腹上正流着鲜血,虽然男子用右手掌按压着伤处,可是血流已经渗透了五指指缝。

  「绣梅,先把你的腿挪开。」花飘紫看了陌生男子一眼,然后快速撇开视线。

  「这个人,一定又是为了哪个花旦在争风吃醋,怎么打架打到我们紫轩上头来了?也不去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地盘!」绣梅气恼着,一只手仍紧按着肚子。

  花飘紫伸手扶起绣梅。「有没有怎么样?受伤了吗?」她的嗓音清脆明亮,不因为这种状况而有任何急躁。

  绣梅脸色惨白,冷汗从额上泌了出来。「小姐,先别管我的腿,我得去茅厕了,不然可就来不及了!」这下她跑也跑不动了,只能一拐一拐的往茅厕方向走去。这个混帐东西,要是她真的拉在裤子里,她一定要将他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气!

  花飘紫看着绣梅又是抚肚又是拐脚,唇瓣逸出了笑意。这个跟了她好几年的丫鬟,比姊妹还亲;而这男子竟敢这样欺负绣梅,等下可能会被绣梅骂到体无完肤。

  她蹲子,掠过男子俊杰的容貌,专注着男子腰际的伤口。

  血虽浸湿了衣-,不过血流似乎已止住,看来应已无大碍。

  男子眨动眼睫,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

  「追!快追!」后院边的围墙外,一阵杂沓的脚步声正由东方的大路上朝这方向急奔而来。

  这男子有双清冽无畏的眼神。花飘紫陷入沉思:该不该救这个来历不明的男子?

  男子显然也听到了墙外边的追赶声,看她似乎在犹豫,急着开口:「姑娘!救我,求求。」

  男子虽是在求人,却是一派沉稳。

  见男子胸口起伏、气息凌乱,她的心软了下来。

  伸出粉臂,碍于他是男子,硬生生停在他臂膀前三寸。「公子,你起得了身吗?」之所以喊他公子,乃是看他一身儒衫装扮。虽是斜领大袖的简单样式,但绸绢布料上却绣着牡丹花图。若她没猜错,他定是个有钱的贵公子。

  男子苦着脸。虽然追兵在后,他还是毫无惧意。「恐怕不行。」话是这么说,他还是挣扎的动了动,试图以自己的力量站起来。

  「我去喊人,你等等。」她站起身的同时,手腕却被男子情急的左手给扣住。

  她不慌不乱,没有惊呼,只有嫌恶。

  男子带着歉意。「姑娘,来不及了。」

  「公子,请放手。」她压低音量,因为追兵只有一墙之隔。

  男子依言放手。谁让他的生死躁在这个姑娘手上。「姑娘,求-救我一命。」他气若游丝,声音淡得只有她听得见。

  「公子,我扶不动你,只能助你一臂之力,你还是得靠自己。」救人,这是在救人,她说服着自己。不甘愿下,她才伸出手扶住男子的手臂。

  「谢谢姑娘,姑娘的大恩大德,在下来日定报。」

  「不用了。」最好离她愈远愈好。

  她使尽力气的拉他,他则藉力使力的站了起来。

  不想再与他交谈,她忍着与男子肢体碰触所带来的恶心感。

  该将他带去哪儿呢?

  紫轩?不行。那是在这-脏之地里唯一的清净,她不能让任何男子来破坏。

  弄春院?也不行。大清早的,她不想遇见任何一个刚从温柔乡里苏醒的寻芳客。

  转念间,她想到了万全叔。

  张万全及儿子张迟是弄春院里的护卫,张家父子不但武艺好,更懂得跌打外伤的药理,将他交给万全叔是最恰当不过了。

  于是,花飘紫搀扶着从天而降的男子慢慢的往与紫轩一池之隔的房舍走去。

  男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竟慢慢的将半边的身体净往她身上靠;她拧眉,脚一踉跄,手劲一松,男子没预警的跌落地上。

  男子痛呼出声,这一跌,再度扯痛伤口。

  花飘紫不理会男子的狼狈,径自往前走去。

  「姑娘,你等等呀,你不可以丢下在下不管!」这姑娘看似温婉柔媚,实则淡漠得近乎冷情,连他这张向来讨女人欢心的俊脸也不管用,看来他是在自讨苦吃了。

  当作没听见男子的哀求,花飘紫快步走到荷花池边的一处屋舍前。

  「万全叔。」她朝屋内喊着。

  张万全高壮的身躯从屋内快速冲到屋外。「小姐,一大早的什么事?」

  花飘紫浅笑,比比不远处坐在地上的男子。「万全叔,他受伤了,得麻烦你看看。」

  张万全顺着花飘紫的手势看过去。「弄春院里的男人?」

  「不知道。是绣梅发现他的,他还把绣梅的腿给压伤了,我得去看看绣梅,他就交给你了。」花飘紫在张万全面前完全像个小女儿,不但没了冷淡,还多了娇媚。

  「好、好,让我来问问这小子。」张万全大步大步往男子走去。哼!若敢到弄春院里闹事,他就将这小子丢出去喂野狗!

  花飘紫连头也没回的往前走,沿着池边拐一个弯回到紫轩旁的后院。

  紫轩立于荷花池之上,通往紫轩之路只有一座小桥,为的是将弄春院里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以翠绿的池水隔绝开来。池塘虽不大,但在丫鬟的守护下,寻芳客若想擅闯,除非有上乘轻功,否则飞天不成,就只好落入池底与白鹅作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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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弄春院」的烫金匾额高高挂在最热闹的朱雀大街上。

  熙来攘往的午后,朱红大门旁,两位龟奴立于门边,恭迎来到弄春院的贵客们。

  弄春院并不是一般的妓院。在这长安城里,它的名声在达官富豪之间可是透天的响彻。

  不需要拉客,不需要任何吆喝,自然门庭若市。

  想吃丰盛菜肴的、想看杂耍表演的、想听花魁唱曲的、想看花旦跳舞的,应有尽有。

  想洽谈生意的、想祝寿摆宴的、想住宿休息的、想拉拢政商关系的,也包君满意。

  因为这里的姑娘们除了色艺双全外,招待客人的手腕更是令男人们乐不思蜀。

  陈金、陈土这对兄弟档的龟奴,此时眼睛突然一亮,连袂走上前。

  「林老爷,您来了!」陈金热切招呼。

  「林老爷,您好久没来,里头的姑娘个个想您都想疯了!」陈土训练有素的恭维着。

  「我不是前天才来吗?这叫好久?」林老爷笑眯了眼,老态的身体动了动。他身边跟了两个护卫,以彰显他的非凡气派。

  「丁爷、曾爷。」陈金弯腰向左右护卫点头致意。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姑娘们已经三年没见到林老爷了,您说这不久吗!?」陈土在前头开路。

  「哈哈哈!」林老爷笑得眉眼嘴鼻全皱成了一团。「我也想赶快来看看姑娘们,不然老是吃不好睡不着。」

  「小翠!林老爷来了,快备好酒好菜!」陈土往厅里吆喝。

  「林老爷,今天是直接上楼?还是先在楼下大厅看姑娘表演?」陈金恭敬的问。

  「待会是哪个姑娘表演?」林老爷来这里也不全是为了寻花问柳,毕竟岁数有了。只是,这里向来是有钱人来的地方,若他不来,好像就没了身分似。

  陈金双臂垂下,恭敬回道:「待会是由芷菱姑娘和玉恩姑娘表演打花棍。」

  「打花棍呀,那我得留下来瞧瞧,给她们捧捧场子。等看完表演,其它的再说。」林老爷在大厅左侧坐下,因为正中央的位置已经有人了。

  「林老爷,芷菱姑娘和玉恩姑娘若是知道您来看她们表演,一定会很开心的。」陈土微笑弯腰。

  此时丫鬟小翠端来了小菜、甜点和好酒,几乎摆满了一整桌。

  陈金拿起酒壶为林老爷斟满了一杯酒后,才问:「林老爷,不知您今天要叫哪个花旦陪您看戏聊天喝酒?」

  林老爷先干了杯里的酒,说:「最近有没有新来的姑娘?」

  陈金回答:「林老爷,那小的就帮您介绍云兰姑娘和冉香姑娘,她们才刚来弄春院一个月而已。」

  「好好好!」林老爷连连说好,馋涎的口水都快滴下来了。

  「小的去去就来,先让小翠替您斟酒。」陈金先行告退,快步飞奔上楼,准备传唤姑娘。

  连丫鬟小翠都生得这般标致了,更何况是院里的花旦们,只能说个个美若天仙;若要再论首席花魁沈霜霜,那就更是倾城倾国、风华绝代了。

  大厅上正由芷菱和玉恩表演「打花棍」。

  芷菱和玉恩手中各拿着一支竹棍,竹棍的两头分别挖有小洞,各串上一迭铜钱,有时她们各自上下左右敲打,或四肢或肩或背;有时两人拿着竹棍对击,棍与棍间发出低沉的声响,铜钱则撞击出清脆的叮叮当当声。

  柔雅的身段、优美的舞姿,两个花日一表演的「打花棍」赢得在场客人不时的掌声及叫好声。

  此时大厅坐了八成满,约有七、八桌的客人,每桌都有二至三位花旦陪酒、嬉闹、看表演。

  午后的光景,来弄春院的客人大都是来看表演的,因为尚未入夜。任何的事,总要在夜的遮掩下才好进行。偷欢的刺激、黑夜的诡谲,才能引起老爷公子们召妓的欢愉。更何况光天化日下做这档子事,若传了出去,总是对名声不太好。

  大厅里正在热闹表演着,厨房的后头,张迟正搀扶着一位气血苍白的男子从后门走进。

  厨房里几个厨子正忙得不可开交,洗菜、切肉、烧水、起油锅、滚包子皮、清理锅碗瓢盆……把整个厨房弄得咚咚作响。

  四个炉灶的火都烧得正旺,为的是迎接夜的来临。

  张迟站在门边找着可以使唤的小厮,忙得正热的大厨见状,丢下锅铲,走到厨房口。

  「杨叔。」张迟黝黑的脸上有着比日头还烈的笑容。

  「这公子是谁?生病了吗?」杨大厨打量被张迟架着的男子。

  男子微弯着腰,一手抚在腰际上,一手攀在张迟厚实的肩膀上,垂低的眼睫缓缓抬了起来,唇角微启,想说话,却被张迟给打断。

  「杨叔,我也不知道这位公子是谁,小姐和绣梅一早发现他的,他这里受了刀伤。」张迟比了比男子的肚子。「我正要把他带到楼上的房间去休养,顺道来请杨叔让人准备些米粥鱼汤的。」

  「好好,你快去吧!」杨叔见怪不怪。在弄春院里是不准打架闹事的,若有人胆敢滋事,铁定被张家父子给丢出院外去;可是若在弄春院外,那就说不得准了,为了争姑娘而打架流血的事时有所闻。这个公子,八成也是与人为了哪个花旦在争风吃醋才受伤。

  「谢谢杨叔。」张迟继续扛着男子往里头走,然后由后头的楼梯爬上了二楼,来到最底边的房间。

  本来就气虚的男人此刻更显气弱。他何曾受过这般的折腾啊?!

  一早便被一个冷情姑娘弃之不顾,再来则被一个大叔给拖进屋内,问了他几句话,看了看他的伤口,之后便不由分说灌他吃下药丸。本以为是刀伤药,药一入口,他心里喊糟,却无法将药丸吐出,只能将安眠的药吞下。等他昏昏沉沉醒来后,床边换成了大叔的儿子,而他的伤口也已上了药,并且用布条紧紧缠绕在腰际上。

  这个唤作张迟的男人跟他老爹真是一个样子!见他醒转,架起他就走,说是要帮他换个地方,好让他安静休养,结果竟把他架来厨房。

  难道不能先将他安顿好,再来厨房张罗吃食?非得架着他这个伤重之人到处乱走吗?

  虽然他称不上人中之龙,可也算得上俊杰非凡,哪曾被这样忽视过。看来他得好好计量计量,以重振往日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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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这里的老鸨,大家都喊我一声花娘。」

  花娘不像老鸨,倒像是气质出众的贵夫人。她没有金银珠宝满身戴,简单的同心髻上,只有根翠绿珍珠的簪子。

  她在离床铺最近的椅子上坐下,身边跟着贴身丫鬟巧敏。

  原先躺在床上的男子立刻爬了起来。「花娘,您好。」

  「别起来,小心扯动伤口。」花娘伸出手阻止,一双阅人无数的锐眼上下打量着男子。

  「不碍事,都已经躺了三天,再躺下去的话,我的骨头会散掉。」男子唇上媚笑含春,慢慢的坐正身体。

  如果她再年轻个二十岁,铁定会连魂都被这个潇洒飘逸的男子给勾了去,尤其是那抹笑,实在太引人遐思。

  「公子,请问怎么称呼?又是打哪儿来?」

  总算有人对他有兴趣了,他原本以为凭自己这张好看的脸皮,在弄春院应该会很吃香的,没想到却被人给晾在一边。

  这三天来,除了张迟按时送三餐并替他换药之外,就是那个被他压伤腿的绣梅,气呼呼的来找他算帐,其余的,他什么人也没见到。不过,他还是从可爱的绣梅口中探知了不少事情——像是关于弄春院啦,还有那位冷如寒梅的花飘紫。

  「花娘,在下姓萧,单名左字,打从万县来。」

  「萧公子,伤口好多了吗?」花娘才三十六岁,正值女人风韵正盛的年华,而那一身雪白的,由于保养得宜,一点也不输亭亭玉立的少女。

  「在张兄弟细心的照料下,已经恢复八成了。」说着,为表示自己的伤已无碍,他从床上站了起来,移到与花娘相邻的位子坐下。

  「萧公子气色红润,看来是真的无大碍了。不知萧公子为何会在弄春院外受了伤?」

  萧左叹了气,显得无辜又善良。「本想趁着天蒙蒙亮,逛逛名闻遐迩的朱雀大街,没想到大清早的就遇抢,幸好在下还有一招半式的三脚猫功夫可以应付,没想到歹徒抢不成竟起了杀意,寡不敌众下,我挨了一刀,只好拚命的逃,刚巧不巧的翻过了弄春院的墙,才会不小心把绣梅给压伤,幸得令嫒伸出援手,在下才逃过一劫。」

  「一大清早的就不平静,待会我让管家去报个官,也好替公子讨回公道。」花娘手比莲花指,姿态优美撩人的掀起碗盖,闻着淡淡茶香,然后啜了一口清茶。

  待会她得找根针把绣梅的大嘴巴缝起来!老是这么鲁莽嘴快,都还没探清对方的底细,倒把自家的事全给人探了去。这也难怪啦,绣梅的年纪还小,怎抵挡得住萧左那对桃花眼。

  「花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在下其实并没什么损失,只是,报官就得接受盘问,我不想再生事,我看报官的事就算了,免得再替弄春院找来麻烦。」

  「不麻烦。公子住在弄春院里,就是花娘的贵客,理当为公子讨个公道。」

  「只是仍会打扰到弄春院。花娘与花小姐的大恩大德,在下定会重重酬谢。」

  「我做的是饮酒作乐的生意,若公子喜欢,欢迎公子长住下来。」花娘没有多问萧左的来历,反正日子久了,总会在这薄纱帐里套出真相来,除非他来去匆匆。而那也就没什么好追问的了。

  「那在下就先谢过花娘。」萧左从腰际的暗袋里取出一张银票,递到花娘面前。

  花娘也是聪明人,接过银票一瞧,银票是盛德堂开出的铁票,票面一百两银子。她柳眉挑了挑。原来还是个贵公子,出手这么大方!

  「萧公子就安心住在这里,我会吩咐下去,好好招待萧公子,若公子欠什么缺什么,请尽管交代。」花娘将银票对折再折后收进掌心里。

  「我缺姑娘。」萧左凤眼微眯,眼波勾弄着风情。

  「这好办!弄春院里什么没有,就姑娘最多。」花娘微侧过身对着巧敏交代:「让徐总管帮我喊四大花旦过来。」

  「是。」巧敏微福了身,才走出房间。

  「四大花旦?」萧左兴致勃勃的。

  「就是春艳、夏荷、秋水、冬雪,她们是弄春院里的招牌花旦,待会萧公子见了她们四个,就知道这头衔她们当之无愧。」

  差别待遇这么大!萧左当然明白这是银子万能,虽然花娘从头至尾亲切和蔼,但这会热络的表情完全是生意人的嘴脸。

  「哦?在下已等不及要见见美若天仙的姑娘们了!」他眼底完全不隐藏裸的色意。

  「萧公子别在下长在下短的,既然是弄春院的贵客,没道理让公子矮了身分,若公子再这么自谦,就是花娘我招待不周了。」

  他斯文浅笑,丹凤眼荡起湖波涟漪。「既然花娘都这么说了,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还特地加强了「在下」两字。

  花娘手持巾子,掩嘴轻笑。这个萧左文质彬彬、风流倜傥,最重要的还是个**好手,连她这个老鸨都被他逗得心花怒放了,她那些花旦们想来更难逃被他收拾的命运,她得小心留意了。

  「萧公子,可别把我底下的姑娘们勾去了心魂,让她们无心做生意,那我这弄春院可要关门养蚊子了。」

  「花娘,那你就得先为我上一桌好酒好菜,我已经吃素三天了,若是再继续饿下去,我可是会先拿姑娘们来填饱肚子的。」

  花娘又呵呵笑起。「那是花娘的错,花娘立刻交代大厨为萧公子准备上好的酒菜,这一桌算花娘为萧公子赔罪,花娘请客。」

  「那怎么敢当!理当是我要酬谢花小姐的救命之恩。」

  「你要是敢不接受,花娘可是会生气的。」

  「花娘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划不来。」他抱拳,拱手为礼。

  花娘眼神飘晃了四周一圈后继续说:「这间房间太寒酸了,待会我让徐总管帮萧公子另外换一间上房。」

  弄春院正门面对的是朱雀大街,后门对着的则是紫轩,虽然中间隔着粼粼池水和一方庭园,但两者之间的距离并不远。毕竟这里只是勾栏院,并没有大户人家占地广阔的假山流泉。

  而这间房间是弄春院二楼中,最后一排房间中最角落的位置,打开窗子正好可以窥见紫轩的一切。

  因此这几间房间一向不给来客住,是花魁及花旦们的住所。一来怕来客觉得没私密性,毕竟很多事是在见不得光的情形下进行的;二来更怕花飘紫在无意间瞧见弄春院里窗帐下的男女滢欲。

  这次张迟为了让萧左养伤,才会让萧左住进弄春院里最清幽之地。

  「不用了、不用了!」萧左连忙摇手。「我很喜欢这间房间,住得也很习惯,不必麻烦花娘了。」

  「上房宽阔舒适又比较隐密,萧公子真的不考虑吗?我不会多收你银两的。」花娘继续游说。

  「我喜欢有窗户的房间,可以看日出观日落,可以赏细雨闻风声。」

  「原来萧公子还是个蚤人墨客,好有雅兴。」贵客都这么说了,花娘也不好坚持。只是,该怎么对女儿交代?

  房门外徐总管领来了四大花日一。春艳、夏荷、秋水、冬雪,果然艳光四射、娇娆动人。

  花娘停止了和萧左的闲谈,将四大花旦介绍给萧左后,便带着总管和巧敏退下,让一室充满春色般的旖旎。

  只见萧左噙着笑意,左拥右抱的将四大花旦揽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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