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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醒来。\\WWw。QΒ5、CoМ\\

  在许君泽的家里,在许君泽的床上。

  这已经是第几次这样了?

  莫佳旋将薄被拽紧,扳着手指在脑海中算着,第一次是在饭店不小心,第二次还是在饭店,第三次,唔,好像也还是在饭店……妈啊,她怎么这么容易被、被……被那个……

  被吓得有点醒,莫佳旋拿起床头的闹钟看了一下,哇!已经九点。

  正预备移动,却又被一把捞回去。

  刚刚睡醒的许君泽在她颈后轻轻摩挲,「-要去哪?」

  「去上班啊。」

  「现在几点?」

  「九点了。」将横在腰上的手拿开,莫佳旋预备下床,不过人才稍稍往外,马上又被拉回。

  「九点还早。」许君泽亲昵的吻了吻她的肩膀,「再睡一下,晚一点我们再一起过去。」

  「哎呦,不行啦,你十二点到没问题,可我是十点要上班的耶!」

  「我是-老板,我准-今天迟到。」

  他准她迟到,可是,她又要被沈修仪那研究的眼光看半天,然后外加被王巧欣那鄙视的眼光看半天,那种感觉是很不舒服的,如果不是身历其中,根本不懂眼光让人难受之处。

  沈修仪也还算了,他只是纯粹的研究。王巧欣,喔,她每次都是把她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发出一声冷哼,一脸不屑的转头。

  然后还没完喔--

  等许君泽出现的时候,她又会突然变成妩媚小甜心,热情得不得了,甜蜜得不得了,完全没把她莫佳旋放在眼里。

  可是,最讨厌的是,她又不能因为这样而怎么样,因为许君泽从来没有说过「我们交往吧」

  所以,他们不是男女朋友。

  所以,她没有立场说什么。

  从开始到现在,是一连串的顺其自然,包括他们两人抱着躺在他的单人床上这点。

  「钦。」她戳了戳他的脸,「我问你喔。」

  他笑了笑,默许她的指尖在他脸上的动作。

  「你跟王巧欣认识多久啊?」

  「三四年吧。」很含糊的答案,但是,他的语气听起来不是很在乎,「那时也没想到她可以待这么久。」

  「你们前后走过很多助理啊?」

  「十几二十个吧。」

  有的是受不了他的吹毛求疵,有的是受不了沈修仪的自大自恋,也有人受不了贺明人的-唆,但无论让她们抓狂的对象是谁,她们都没人能待得久,最高纪录也只做了两个多月,所以当王巧欣撑过第三个月的时候,他们都颇为称奇。

  不过后来自然发现她是另有所图。

  沈修仪说她是「为爱坚忍」,好像一点也没有错。

  这些年来他冷冷淡淡,但她就是有办法继续的燃烧着,丝毫不显累,也丝毫不嫌倦,一心一意到连贺明人都被感动。

  「你们认识这么久了,她又对你这么好,你们两个怎么没恋爱?」

  「我又不喜欢她。」

  莫佳旋看着他的眼睛,「那你喜欢我吗?」

  刚刚答得很干脆的许君泽,现在倒不说话了。

  他只是看着她。

  不是苦恼,也不是研究,他似乎也在想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肯定还是否定,过了几秒钟之后,他露出一个笑容,「这很重要吗?」

  「我觉得。」

  「我可以说爱,也可以说不爱,因为说出口很容易,可是言语一点意义也没有,如果我说我爱,但对-却冷冷淡淡,又或者我说我不爱,但却对-呵护备至,哪一种是-想要的?」

  莫佳旋想了想,「我要前者的言语,后者的行为。」

  许君泽笑,「没有这种选法。」

  「可是我想听啊。」

  「那-爱我吗?」

  「嗯。」她细细的想了一会,「我不知道那样算不算爱,可是我喜欢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虽然时间并没有很长,但喜欢是真的。」

  「说不定那是没有谈过恋爱的错觉。」

  「喂,」莫佳旋抗议的戳了戳他,「我没说过我爱你,也没人跟我说过我爱-,但那只是缺乏恋爱经验,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好歹,我也活了二十五年,喜怒哀乐的情绪不会不知道。」

  莫佳旋说完,突然又笑了出来。

  许君泽被她笑得莫名其妙,「有什么好笑?」

  「那我们这样到底算什么,你又说不喜欢我--」

  「我喜欢-……不过,跟爱不一样。」

  她在内心想,那还是很奇怪啊,不爱她又跟她这样每晚抱在一起,也送过花跟小礼物给她。

  虽然说她觉得小纱说的话很有道理,但在身体力行几天之后,她却觉得有个地方怪怪的,说不太上来,就是不太对劲。

  不要去想那么多的时候,一切美好,可人一旦幸福,就会想要更多,因为想要,原本的幸福浓度就会被冲淡。

  「你以前交往的女生都是什么类型的?」

  「我只谈过一次恋爱。」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骗人!」

  他条件这么好,随便手指勾勾都会有一堆女生扑上去压倒他,怎么可能只有谈过一次恋爱?

  「真的。」许君泽的脸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她个性很温柔,也很细心,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子,长头发,白皮肤,笑起来总是带点害羞,她很怕生。」

  莫佳旋只觉得乌云飘过,那跟她是完全相反的类型。

  「她很有音乐天分,国小就常出国比赛,得过好几次国际大赛的奖杯,大学毕业的时候,她拿到了维也纳音乐学院的奖学金,可是当时我的事业正在起步,好不容易才稳定一些,她没办法放弃音乐,我没办法放弃事业,因为我们各自有梦想要圆,所以协议分手。」

  「那你们……都没有联络?」

  「没有,藕断丝连会妨碍我们各自展开新生活,所以我们约好,不等待,不写信,不打电话,除非喜事,不然不见面。」

  「这样不会很奇怪吗?就算、就算不见面,总还是可以当朋友啊。」

  「有过感情的人,很难调回朋友的位置,尤其,我们是在相爱的情况下分手,所以为了彼此,断干净一点比较好。」

  他沉浸在往日回忆,好看的脸上露出一抹略带苦涩又温柔的笑。

  莫佳旋看着看着,竟然有点失神。

  「你其实、其实还很想她吧!」

  许君泽没说话。

  莫佳旋心里升起一抹奇特的感觉,酸酸涩涩,她知道他在难受,也知道自己在难受,只是她分不清楚内心那莫名的沉重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他。

  后来,他们变成一种很微妙的关系--对于那个早晨的坦白,两人有默契的不去提起,就好像没有那回事的延续着属于他们的秘密。

  不是朋友,但,也不是恋人。

  莫佳旋搞不懂那算是怎么一回事--她知道他还喜欢那个女孩子,可是他对她,却也不是完全的无动于衷。

  他们偷偷约会,偷偷见面,他会写些小纸条让她高兴。

  他会管,会念,她穿得太清凉的结果是会被迫加上衬衫,他对她不是完全的在意,也会有点小小的吃醋。

  「她很有音乐天分,国小就常出国比赛,得过好几次国际大赛的奖杯,大学毕业的时候,她拿到了维也纳音乐学院的奖学金,可是当时我的事业正在起步,好不容易才稳定一些,她没办法放弃音乐,我没办法放弃事业,因为我们各自有梦想要圆,所以协议分手。」

  「那你们……都没有联络?」

  「没有,藕断丝连会妨碍我们各自展开新生活,所以我们约好,不等待,不写信,不打电话,除非喜事,不然不见面。」

  「这样不会很奇怪吗?就算、就算不见面,总还是可以当朋友啊。」

  「有过感情的人,很难调回朋友的位置,尤其,我们是在相爱的情况下分手,所以为了彼此,断干净一点比较好。」

  他沉浸在往日回忆,好看的脸上露出一抹略带苦涩又温柔的笑。

  莫佳旋看着看着,竟然有点失神。

  「你其实、其实还很想她吧!」

  许君泽没说话。

  莫佳旋心里升起一抹奇特的感觉,酸酸涩涩,她知道他在难受,也知道自己在难受,只是她分不清楚内心那莫名的沉重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他。

  后来,他们变成一种很微妙的关系--对于那个早晨的坦白,两人有默契的不去提起,就好像没有那回事的延续着属于他们的秘密。

  不是朋友,但,也不是恋人。

  莫佳旋搞不懂那算是怎么一回事--她知道他还喜欢那个女孩子,可是他对她,却也不是完全的无动于衷。

  他们偷偷约会,偷偷见面,他会写些小纸条让她高兴。

  他会管,会念,她穿得太清凉的结果是会被迫加上衬衫,他对她不是完全的在意,也会有点小小的吃醋。

  每天都有人来结婚工坊,各式各样的厂商来来去去,其中免不了一些无聊人士喜欢吃吃女生的豆腐,这里的两个女孩子一个清新可爱,一个美艳大方,不同类型,但相同的赏心悦目。

  聊天说话在所难免,其中当然也不乏想约会她们两个的人。

  这种情形许君泽以前就碰过,也没见他说什么,不过就在前几天莫佳旋跟一个饭店派来的业务聊天的时候,许君泽好巧不巧走下楼,然后就看到他直直走到业务面前要他滚。

  业务原本以为他在开玩笑,还嘻皮笑脸的,但后来看许君泽一脸臭,才知道他是认真的,拿起公事包连忙落跑。

  莫佳旋看着业务跑得比飞还要快的背影,然后看看旁边一脸臭的男人,「你干么这样啊?」

  「我不高兴。」

  「你在不高兴什么?」

  「不高兴就是不高兴,没有为什么。」

  又来了,每次都这样。

  莫佳旋其实很想听他说「我不喜欢-跟别人太接近」这类的话,但不知道为什么,许君泽总是不说。

  对他来讲,似乎永远只有命令句。

  当然,她并没有因为这样而不高兴,只是,有点为了无法猜测他的心思而懊恼而已。

  因为他们的关系很奇怪,她希望能更好一些。

  他们会约会,会吃饭,会,他也送过一些可爱的小礼物给她,但是,两人却不是男女朋友。

  这样真的很奇怪。

  可是这是她第一次恋爱,虽然表面很镇定,但其实她内心常常有踏不到地板的感觉,像浮在空中似的,她怕不小心踩到他的地雷,他们就会恢复以往的生疏关系,她不想要那样。

  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她想的,还是不想回答她想的。

  小纱说,男人有逃避问题的本能。

  就算女人当着他们的面前问,他们也有办法顾左右而言他,所以呢,依照现在的情况,就算她问也没有用。

  且不论他愿不愿意回答,他们之间的气势强弱很容易判定,什么都以他为主,她似乎只有说好的份。

  弱气的那方哪有办法要强气的那方回答什么啊?

  就像现在。

  许君泽对于自己的行为完全没有解释,自顾接过王巧欣递过去的档案夹,一边翻阅,一边继续审问:「那欠打家伙刚刚问-什么?」

  「他说有电影公关票,问我要不要去看。」

  「那-怎么说?」

  「我问他是什么片子,他就跟我说,是德国导演导的战争纪录片。」

  「然后呢?」

  莫佳旋一脸无奈,「然后你就下来了,叫他滚,他就滚了,就这样。」

  许君泽阖上档案夹看着她,语气不善,「如果我没下来,如果我没叫他滚,-就会跟他去看那部电影吗?」

  「我又没有那样说。」

  「但-不高兴。」

  「你自己也不高兴啊。」

  两人一来一往,完全忘了王巧欣,也没注意到沙发上一脸兴味的沈修仪--对他们来说,许君泽臭脸不稀奇,但是,许君泽为了一个女人臭脸那就很稀奇。

  他的脾气一向是稳定的坏,不过那个稳定最近很不稳定。

  他会突然好,突然坏。

  例如,沈修仪打电话叫他下来时,他的语气还好好的,但谁知道他会突然对业务开火。

  面对这种情况,沈修仪显得十分愉悦,但是,站在柜台里的王巧欣就不是这样快乐了。

  她认识许君泽好几年了,也从来没有放弃努力过,即使明知道他的世界很难闯入,她仍旧不屈不挠,不能说完全没有效果,只是当她接近到一个地步之后,好像就很难再跨出那一步。

  或者应该说,他拒绝再让她接近一步。

  王巧欣至今仍然不懂他们怎么会在一趟宜兰行回来后就变成这样,出差三天回来好似换了个人,这半个月来,两人的奇怪行径更是不胜枚举,多到她对眼前的情况已经不再讶异。

  「我又没有说要跟他去,是你自己啪啪啪啪走过来把别人骂跑的,还说我。」莫佳旋半低着头,不像抱怨的抱怨着。

  「-可以告诉我。」

  「你哪有给我时间说。」

  在莫佳旋小声的解释中,许君泽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但又拉不下脸来道歉--不要说有沈修仪跟王巧欣在,就算旁边没有其他人,他也低不下这个头,所以,他决定延续过去解决类似情况的方法:跳过。

  莫佳旋并不是会穷追猛打型的人,他们之间的小争执,只要他停火,她就绝对不会恋栈。

  因此,他丢下一句,「晚上再说。」

  然后朝沈修仪那边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莫佳旋的肩膀瞬间垮下。

  小纱叫她不要拒绝许君泽对她的好,说给彼此一个机会,所以她没拒绝--平心而论,撇除霸道的时候,他还算细心,跟他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她常常会觉得很高兴。

  在马路上时,他会记得让她走里面。

  吃饭的时候,会记得她不吃辣。

  他非常讨厌甜食,不过却曾经为了她想吃某家有名的冰品,陪她在外面等了一个多小时。

  对很多人来说,那也许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是她却觉得好喜欢。

  那些画面在不知不觉间变成她的力量,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她会有种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的错觉。

  或许有人会说那是因为她没有谈过恋爱,所以一点小小的好就构成了感动,但无论如何,那快乐是真的。

  只是,她现在觉得,自己的痛苦几乎要跟快乐一样多。

  她现在很想找人说说话,真的很想--她以为自己只是想,却没想到在回过神来之前,已经开口了,「-会不会觉得男人有时候很糟糕?」

  旁边只有一个人,王巧欣。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问题,王巧欣有点怔住,但不知道为什么,却也回答了,「是很糟糕。」

  「那为什么女人会需要他们?」

  「大概是因为女人更糟糕吧!」

  莫佳旋转头看她,表情十分困惑,「-真的这样想?」

  「男人不把女人当一回事,女人却把男人当一回事,这样说来,女人很糟糕不是吗?」

  好像是。

  许君泽不把她当一回事,她却把许君泽当一回事,所以,糟糕的人是她。

  其实也对--她可以拒绝,但却还是跟他,她可以讲清楚,但却愿意这样不明不白继续,她可以不要那样把他的话当圣旨,但却忍不住去听,她可以叫他不要再留着昔日送他的外套,但她却没有。

  初尝爱情的她不知所措地把自己推向一个很奇怪的位置。

  莫佳旋很认真的问:「所以,-觉得女人要自立自强吗?」

  「能自立自强的女人不用催眠自己也可以自立自强,没办法自立自强的女人再怎么告诉自己要独立,也无法真正的撑起自己。」

  王巧欣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并不喜欢莫佳旋的,甚至可以说有点讨厌她,但在这个时候,她却很清楚的嗅到她身上那种属于女人的无奈,她们都一样,在爱情上无法独立,容易情伤。

  莫佳旋想了想之后,点点头,似乎把她的话完全听进去,「那就是说,保持现况是最好的了?」

  「我可没这么说,保持现况要看人是不是满足于现况。」

  满足于现况?

  好复杂的问题。

  她满足两个人的现况,但却不太能够忍耐两个人中间还有个影子的现况。对他来说,思念那个女孩是一种习性,但是,对她来说,那很痛苦。

  她从能笑着跟他说这件事情到现在已经不愿再提,甚至连想到的时候,心里都会觉得沉重压迫。

  莫佳旋不太会形容现在的感受,因为从第一次见许君泽到现在,一切事情都显得很莫名其妙,而时间,不过也才短短一个多月,这中间,她因为他高兴过,生气过,有被安抚的时候,也有被吓一跳的时候。

  好是很好,可是……说不上来,似乎,有个很想要的东西,始终没有触摸到的感觉。

  她像所有的女人一样,内心的不安不断扩大,小纱说,男人其实都知道,但她也说,他们永远不会有回应。

  然后,时间一天一天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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