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明日认尸
“来，喝药。”
柳清清将自己手里熬好的药汤，怼到了姜莲珠的嘴边，姜莲珠只好先咽下到了嘴边的汤药。
嗓子被烟熏开不了口，对她来说无异于折磨。
眼下很多事情，她都没办法开口询问，只能眼神在病床周围人身上一个劲儿巡视，廖小瓶见此，率先开口。
“娘，大火已经扑灭了，你的身体没大碍，梨花苑跟我们三个全都好，你别担心，好好养伤，我会照顾好弟弟妹妹！”
身为兄长，长兄如父。
经历一场火灾的洗礼，现在的廖小瓶终于褪去了所有的稚嫩，成长为一个可以依靠的男子汉。
他左手拉扯着妹妹，右手拽着廖小安，向着病床上的娘亲保证，只为让母亲心安。
“掌柜的，你就好好在床上躺着，医馆这里有我替你接应着，至于其他铺子陈掌柜也能帮忙打理，你给那么多人放了假，现在就当是给自己也放个假。”
柳清清没有回家过年，也无需回家过年。
于是，她跟着爹爹留在了京城。
姜莲珠对她之前的知遇之恩，眼下正是她回报一二的时候。
“夫人……”
杨飞看着病床上的姜莲珠，欲言又止，眸子里都是伤痛，看到他这副模样，姜莲珠心中了然，剧痛袭来，她还需要装出无视的神情，手舞足蹈的向柳清清比划。
“你是让我带着孩子们去休息？”
柳清清瞧着姜莲珠的手势，恍然大悟。
“也是，你昏迷了多久，这三个孩子就守在这里多久，连眼都没合上。”
柳清清起身，收拾着要带着三宝回梨花苑，谁料三个孩子互相看了看，虽然嘴上不做声，可就是不愿意离开。
没办法支开孩子，姜莲珠就不能向杨飞询问她昏迷后的情况。
情急之下，她急的直接哑着嗓子开口。
“你们……回……房间……休息……”
沙哑的嗓音从姜莲珠嘴里挤了出来，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她就好像是在自己的喉咙里吞了无数把刀子。
“娘，你别说话，我们回去，我们跟柳大夫回去！”
瞧着姜莲珠因为关心他们，急切想要表达，连着身体都疼得颤抖，廖小瓶不愿意违背母亲的意愿，拉起廖小安和妹妹走了出去。
廖小安不情愿。
他意识到师父镇北侯和杨飞叔叔要跟娘亲说些很重要的事。
廖小安想留下来，他正想反抗，却发现大哥并非拉着他们回房间，而是去到了娘亲所住的隔壁房间，顿时，廖小安明了。
只是，三宝等啊等，也没有等到屋子内镇北侯和杨飞开口。
他们经历了一夜的大风大浪，小孩子身体早就吃不消，原本打算只是躲在隔壁偷听，可屋子里燃着暖炉，空气里还有让人昏昏欲睡的安眠香，三宝他们躲着躲着就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隔壁房内。
暗三向着姜莲珠汇报了三宝的境况。
“夫人，少爷和小姐在隔壁已经睡着，我这就把他们送到各自的院子里去。”
“不用，让他们待在一起休息吧……”
姜莲珠哑着嗓子，出声劝阻。
虽然男女七岁不同席，可今天这个日子，就让三个孩子待在一起互相取暖吧。
“侯爷，发生了太多事，招呼不周，你请坐。”
“杨飞，你也坐下来。”
姜莲珠彻底的醒了过来，虽然身上因为大火的烧灼很痛，但昨日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无妨，都是熟人，无需客套。”
镇北侯看着姜莲珠惨淡的神色，眉宇皱着，他看了眼一旁的柳清清，斟酌道。
“姜姑娘，不如等你身体好一些后，我们再谈？”
镇北侯从来没有看过姜莲珠如此颓败的模样，从前的姜莲珠虽然出身不高，但整个人活力四射，鲜活又生机，绝非眼下枯枝败叶般模样。
“侯爷，我挺得住，你说吧。”
姜莲珠扯起一抹惨笑，将被子塞到了自己身下，强打精神道。
“不管怎样的消息，我都可以受得住，不为别的，即便是只为了我那三个孩子我都会保证自己。”
长痛不如短痛。
言已至此，镇北侯也不再瞒着，这纸里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姜姑娘，当日本侯让人同杨飞将重伤的廖云川从外地带了回来，因为担心背后之人再对他下毒手，我们把人藏到了昨晚失火的那栋宅院里。”
“但昨日的火势实在是太过于猛烈，本侯以及六扇门的人赶到以后，火势已经没办法扑灭，你冲入火海后，杨飞紧随其后，但他只在火场里找到了你……”
话至此处，姜莲珠下意识的攥紧了被子一角，继续道。
“廖云川虽然没有被人救出来，有没有可能……在火烧起来之前，他已经察觉到危险提前离开？”
姜莲珠不死心。
她跟廖云川一路风风雨雨，历经干难万险，廖云川哪一次不是化险为夷？
“夫人，我们将大人带回京城时，他身上伤势很重，不要说察觉危险迅速离开，就是从床上起身他都做不到。”
杨飞忍着剧痛，戳破了姜莲珠的美好假设。
姜莲珠再不做声，屋子里一时间死寂，让人连喘息都觉得压抑。
“姜姑娘，节哀，你说的那种可能已经没办法实现了，今天一早，六扇门的人已经在安置廖大人的屋子里发现了他的焦尸。”
最终，镇北侯开口，打破死寂。
“六扇门的仵作已经前去验过尸体了，确认是廖云川廖大人无误，廖大人死于大火意外，仵作查验过后，尸体不能一直在六扇门搁置……”
板上钉钉。
这些话犹似当胸一锤，一阵轰鸣过后，姜莲珠好大会儿功夫，才能听到外界的声响，片刻后，姜莲珠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明日，我会前去认回尸体。”
这话说的清晰理智，她被烟熏坏的嗓子都变得不再沙哑。
“夫人，这给你。”
杨飞张口结舌半晌不知该说什么，最终也只能把他从火场外捡到的玉佩残骸放在床头。
而后，转身离开了屋内。
柳清清代姜莲珠送镇北侯他们出门。
“柳大夫，姜姑娘就交给你照顾了，劳烦你多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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