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师徒俱损
“戒痴，我们马上就能见到住持，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
知客抱着小和尚的手都是颤抖着的，可嘴里依旧念叨着让其坚持，可戒痴身上的那些血任谁看了以后，都会心惊肉跳，胡思乱想的。
“知客师兄，住持师父……真的醒来……”
“是，住持师父醒了！女施主把他救回来了，所以，你一定要坚持住，马上我们就可以见到住持师父了！你这么多天一直念叨着要亲眼看到住持师父醒来，所以现在你干万不能睡着！”
知客的一句句话，砸在了戒痴的心上，他努力地挣开眼皮，可是，平日里轻轻松松就能够睁开的眼睛，今日却好像是有干斤重一般。
姜莲珠在一旁，看着戒痴的生机在一点点消散，眉头皱紧，手下却一刻都不敢松懈。
终于，他们来到了住持方丈的院中。
“悟峰！！”
住持已经预料到小徒弟会凶多吉少，可眼睁睁看着一个小孩子身上被捅了这么多刀，住持还是一口血直接喷了出去。
“住持师父！”
知客上一刻刚把戒痴放在了住持师父身边，下一刻住持就因为见到戒痴的惨状，一口鲜血直接喷涌而出。
知客连忙上前，扶住了住持师父。
“师父！”
戒痴因为住持师父的这老血激的人生生清醒了几分，不过，在场的人也瞧得出来，戒痴的清醒也不过是回光返照，他身上的那些伤口，已经让戒痴的面色苍白如纸，人呈现出一种死灰之色。
“悟峰，为师……没事……”
住持方丈颤颤巍巍，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了自己的小徒弟的手。
“师父，能够……看到师父你醒来，小和尚好高兴……师父……我想你了……”
戒痴嘴中渗血，眉眼含着笑意，努力地仰起头望向住持方丈。
自从住持病重以后，戒痴最盼望的事情就是能够看到住持醒过来，今天在他弥留之际，这个心愿达成了。
戒痴怎么不高兴？
“你这个傻孩子，终究是看不开这俗世羁绊，所以才一直这么看不开生死。”
住持方丈努力地抚摸着小和尚的肩头，希望借由这一份的抚慰，能够让戒痴往生的路途走得没那么痛苦些。
知客看着床榻上一双师徒，皆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直接聊起了衣摆，跪在了床榻前。
“师父，是徒弟没用！”
“当初师父养病的时候，曾经叮嘱过徒弟护住皇家寺院，护住寺院里的师弟们，知客无用，没能够保护好同门！”
“住持师父，你责罚徒弟吧！”
知客在这一瞬间的愧疚险些将他整个人淹没，知客觉得如今的自己简直是生不如死。
“师兄，莫要哭。”
戒痴努力的伸手想要将跪在地上的知客拉起来。
“今天的晚膳是我自己要去送的，跟师兄无关，这不是师兄的错，只是我以后没办法继续帮师兄打理寺院了。”
戒痴没了一开始的灰败，整个人竟然像是镀上了一层亮光，连同说话都没了方才的气若游丝，磕磕绊绊。
但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高兴的起来。
只因戒痴这个样子表明了他已然是药石无医了。
姜莲珠看着这样的戒痴，十分的难受，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么年轻的生命流逝对于她而言，实在是太残忍了。
“女施主，这个给你。”
姜莲珠在一旁心中憋屈，努力为着戒痴和住持施针的时候，对方朝她递过来了一个本子。
那本子上还沾染了戒痴的血迹，瞧在眼里触目惊心。
“女施主，我之前就告诉过你，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也知道你是为了谁来皇家寺院的。”
戒痴小和尚朝着姜莲珠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
“你是京都里特别有名的神医，那天我问你是不是大夫的时候，其实就是想要带你来见见住持师父的。”
戒痴始终没有忘记要挽救住持的性命。
“没想到我还没有向女施主你开口，师兄就把你找来了。”
“我只是皇家寺院里的一个小和尚，身上没有金银财宝那些值钱的东西能够付你诊金，所以，我从他们那里帮你偷出来这个。”
戒痴望向他递给姜莲珠的那个小本子。
“我每一次送饭去给那些人，他们都在看着这个小册子，我知道你想要打探他们更多的消息，我帮不了你太多，只能趁乱的时候从他们手上偷走这个小册子，我虽然不如师兄武功高，也算是机灵吧？”
姜莲珠瞧着戒痴这个样子，越看越心痛。
没有哪个时刻，她迫切的希望自己可以救活面前的伤患。
“为什么要去冒险？之前他们刚对你言辞羞辱，只为了一个小册子，搭上一条命不值得！”
“值得。”
姜莲珠话音一落，小和尚却坚定的摇了摇头。
“女施主，我跟你说了，我知道你是谁，你是廖夫人，京都六扇门总督廖大人的妻子，我虽然年纪不大，可是我知道廖大人是个好官。”
“小和尚这辈子被父母抛弃，有幸遇到了师父，可世上还有很多人没有我这样的幸运，所以，我希望能够天下太平，然后更多的像廖大人那样的好官活在世上，到时候这世上应该就没有我这样的可怜人了……”
戒痴虽只是一个小和尚，却心怀天下。
“悟峰，为师以后再不唤你俗家称呼，你以后就是戒痴，好孩子……”
住持见着戒痴奄奄一息，努力将人抱在怀里，一入当年他剪刀戒痴时那般，将人紧紧的抱在怀里。
在住持的怀抱里，这对师徒就这样离开了人世。
“师父！戒痴！”
知客忍受不了眼前的刺激，红着一双眼睛，拎着武器就要出去杀了那群害死戒痴的人，但眼下很显然不是动手的好时机，于是，姜莲珠抽出匕首，阻止了知客。
“你给我让开！”
“我不让！知客，你好好的想一想，眼下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姜莲珠一步不退，厉声呵斥。
“仇我们当然要报，可只是杀了那偏院子里的那些人就够了吗？你难道不想要找出背后真正的主谋，将他们一网打尽替住持和戒痴报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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