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婚
惊蛰日,南疆世子爷林辞大婚,京都南疆王府就大门处挂了两盏红灯笼,连多余的一个喜字贴都没有。
花轿临门时,世子爷还穿着一身素衣,未见丝毫喜庆之色,冷着脸对跟前的管家吩咐道:“让她从侧门进。”
刘策尹虽长林辞几岁,但自林辞五岁入京现已有十三载,这期间全是刘策尹在照料,算的上他半个大哥,他的脾气刘策尹自然是清楚的。刘策尹垂着头,很是老陈的缓缓道:“世子,这不合礼数。”
确实不合礼数,林辞再怎么不想娶,但简言之始终是他娘给他选的,又是圣上钦点的世子妃。
他已经着人取了府内的大红灯笼,摘了墙上的喜字,他爹娘没说什么,圣上也未降罪,这断就没了再让简言之的花轿从侧门入府的道理了。
林辞蹙着眉,冷声道:“那便让花轿从正门入府,喜宴上的一切礼数都免了,直接让宾客入席。”
刘策尹不再说什么,领了令便出去领着简言之的花轿从正门进了府,本该踢轿门背新娘的礼数都没了。
院内倒是热闹的很,却都很识相的没一个人提这些礼数,也未曾有一人前来向林辞祝贺,都是同林辞打了照面就向着南疆王去了,更没人提起他那位世子妃。
唯独不要命的黎锦惜敢来挑衅,“我说世子爷,您这婚宴虽摆的隆重喜庆,但却没人真心祝福你啊。”他虽受了林辞的白眼,但还摆着普,拱手道:“作为世子爷从小到大唯一的朋友,我在此祝世子爷新婚夫妻,夜夜承欢…”
欢字还未说出口,黎锦惜就被林辞一拳揍在了脸上。
都说南疆世子身份尊贵,就算娶的不是貌美天仙的小姐,也应当是位小家碧玉的姑娘。
林辞倒也没想那么多,他就觉得娶妻求贤,至于相貌,相望能吃得下饭就好。
但这简言之,红的跟猴屁股似的脸,肿的跟核桃似的眼,再配上整脸整脸的麻子,当真是丑的不可言语。
黎锦惜活该挨打,他提到了林辞的痛楚,娶了一个看着连饭都咽不下的丑女人,还指望能夜夜承欢?
黎锦惜吃了痛,但也只能笑呵呵的陪着脸,谁让他嘴贱,哪壶不开提哪壶。
若不是今日黎锦惜的父亲也在,林辞砸在他脸上的,恐怕就不止这一拳了。
在两人相望无声的恶战中,刘策尹已经领着简言之花轿到了新房前。
待花轿在新房前停稳后,刘策尹就向简言之告了退,前院还有的他忙的,简言之便让他走了。
刘策尹走后,简言之自己掀了轿帘,搭着碧青的手走进了新房。
一进新房简言之就自己揭了红盖头,一张奇丑无比的脸露了出来。碧青见状吓得赶紧去给简言之重新盖上,只是她方捡起地上的红盖头,简言之便罢手道:“不必了。”
碧青拿着红盖头的手停在了半空,低声道:“世子妃这般,不合礼数。”
简言之接过她手中的盖头随意的扔在了塌上,她满不在意的笑道:“已经很多不合礼数的地方了,就这一点,也没关系。”
“可…”碧青的话还没说出来,简言之就罢了手,打断她说道:“去,给我找身便服来。”
碧青一边在柜子里拿着衣裳一边问道:“世子妃这是要做甚?”
“出去。”
闻言,碧青手中拿着的衣裳不知到底该不该给简言之了,不过好在简言之并未给她过多的反应,而是见她拿了衣裳出来便上手接了过来。
碧青怯怯道:“世子妃这样…”
简言之在屏风后换着衣裳,打断碧青的话反问道:“不合礼数?”
碧青摇了摇头:“不是,碧青是想说今日世子同世子妃大婚,世子妃若是此刻出去了,待会儿世子爷来了…”
说话间简言之已经换好了常服,“放心吧”她将衣裳喜服随手丢给了碧青,“世子今夜是不会来的。”
“可是…”
“放心吧,你且在屋内守着,亥时我一定回来。”
碧青挽留的话还未开口说出来,简言之就已轻身上窗,一跃离开了。
不同往日的是,简言之今日并未直接从后院离开,而是特意从前院绕了道,听了听王府内热闹的气氛,不过这些都不干简言之的事。
今日林辞这般对她也甚好,全对了她的心意,往后的夫妻相处想来也是这般老死不相往来的。
简言之绕了道翻墙离开了王府,抄着小道进了一家名叫燕子居的食府后院。
燕子居今日本在休息不待客,但掌柜的闻了后院的动静便来查看,见来者是轻纱遮着半张脸的简言之便拱手道:“东家日前不是说要歇息两日吗?怎么方才一宿过去,您又来了?”
简言之向着楼上走去,“不休息了,去将门口的牌子撤了吧。”
钱来虽是店里的掌柜,但却同个账房先生没差,燕子居大大小小的事都由简言之这位新东家说了算。
他得了简言之的话,便去前面开门,撤掉了今早刚挂上去的牌子。
很快,燕子居今日不休息的消息就传遍了京都,闻着味来的食客让简言之从开门一直忙到了亥时。
直到最后一位食客的菜上了,简言之才放下了勺子。
钱来上前道:“东家今日也是累了,不如早些回去歇息吧,剩下的活交给我们便是。”
自打简言之盘下燕子居开始,她这个做东家的,比那些底下顾的伙计都还走的晚。日日如此,却从未听她喊过一声累。
但今日简言之是真的累了,昨夜她便开始梳妆,换衣,听着那些婆子在她耳边重复着吉祥语,下人不停的念着南疆王府的规矩。她整夜都未閤过眼,更别说休息。
就连在花轿上也被轿外的媒婆念了一路的喜宴礼数,还得有问有答,让简言之务必记在心中。
简言之只能认真的听着,却不想林辞一句喜宴礼数免了,就让媒婆一路上讲的礼数都落了空。
当时简言之就想,还不如在轿子里睡上一觉。
简言之依着椅子坐了下来,喃喃道:“休息片刻,休息片刻再走。”
整个燕子居都是简言之的,在这里她的话就是如同圣旨,钱来只能附议。
“那东家先歇息一下。”钱来递了杯水给支烛伊,简言之接过刚准备喝一口,门外的小二就进来道:“东家,掌柜的,黎公子和南疆世子来了。”
钱掌柜看了一眼简言之,虽与新东家相处的时日不多,但简言之的脾气他还是了解些。她竟说了休息片刻便离开,自然就没有要再起身做菜的道理。
而且她今日是真的累,想来是谁的面子也不见得给,哪怕是权贵。如今她依在椅子上一丝不动,便是摆明了是要让那二位爷吃闭门羹。
他又看了一眼简言之,看似小声的同小二说,却实则在探简言之的意思,他说:“南疆世子爷今日不是大婚吗?此刻应当在王府准备洞房花烛了,怎会来燕子居?”
简言之抬眸,灵动的眸子像含着薄雾,她看了一眼窗外,并未言语。仅这清冷的片刻,钱来都做好了得罪贵人的准备。
钱来正在苦思冥想究竟该如何婉转的告知南疆的世子爷他家东家不待客的时候,简言之站了起来,懒懒散散的活动了一下手臂,沉声道:“去,告知二位贵客,就说燕子居剩下的食材不多了,怕是招呼不了他们了。”
钱掌柜瞧了一眼厨房剩下的食材,虽摆不上宴席,但也不至于像简言之说的那般做不出两个菜,她这逐客的意思很明显嘛。
小二自心中万般苦楚无法述说,谁让他连说一句‘不’的权利都没有?只能硬着头皮来到了林辞他们面前,战战兢兢的将方才简言之说的那番话重复了一遍,而后特意婉转的强调了这话是他们东家说的。
听了小二的话,黎锦惜心中遗憾的很,自打燕子居重新开业那日他得了一块糕点,便日思夜想着燕子居的酒菜。
不过一直未得空,心中琢磨这两日便能来,却又碰上燕子居歇息。今日在林辞的喜宴上突然得知了燕子居又开门的消息,他甚是欢喜,若不是林辞不让他走,他恐怕早已到了燕子居。
遗憾是挺遗憾的,毕竟等了那么久,但他又夹杂着开心。林辞要和他一起来燕子居他本就不同意,但林辞非要跟来,他又打不过林辞,只好让他跟着。
不过现在好了,既然燕子居没食材了,林辞就再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黎锦惜心中暗笑,而后遗憾的说:“那可真是不巧的很啊~阿辞,你看不如今夜你先回去,我明日做东再请你们来吃上一会如何?”
只要林辞答应回去,一切都好说。
谁知林辞竟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而后道:“本世子记得方才是锦公子说的,吃了一块燕子居的糕点就对别的东西食不甘味。想来能做出这般美食的,也不会被缺少食材而困扰。”
黎锦惜的笑僵住了,他好一口吃食,以往遇上美味的都会叫上林辞。林辞虽会陪他去,但林辞绝不是贪食之人,他这哪是慕名一口美食,他这纯粹就是不想回王府去。
他想逃避他人生四大喜事之一!
黎锦惜觉得自己的头非常的疼,可能要炸了。他此刻心下已经开始有些埋怨简言之了,埋怨她怎么长得那么丑,丑的连新婚之夜也留不住林辞,害他要背上一个在新婚之夜拐走新郎的罪名,日后见着林辞的爹娘非得绕道而行了。
黎锦惜的心里此刻有多烦林辞不知道,他只晓得面前的小二还杵在这里不去传话让他有些烦,于是他沉着声道:“还站在这干什么?”
林辞说的不重,但小二吓的连连点头,忙慌慌的跑向了厨房,将林辞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给简言之。
钱来和店小二心中都在打鼓,他们不知道简大爷又要让他们去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但好在他们的担忧明显是多虑了。
简言之起身,不慌不忙的拿上围裙系在杨柳般的腰间,言语清冷的说:“让他们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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