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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第74章、欧洲之四


沙斯拉领着黑泽阵和秋庭夜进去了那个老人的病房。

        病房布置的很是清新宜人,疗养院和医院不一样,医院的病房里是死寂的白色,通常会让人联想到一些容易心情低落的东西。

        蒙特勒本就是疗养的圣地,在布置病房的时候也遵循了蒙特勒特有的景色特点。清新宜人的环境会使人心情愉悦,自然的风景会使人放松自我。

        这家处于郊外的疗养院本就有完善的隐私性,每个病人都拥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小院子,外面种植了些鲜花,青绿的藤蔓缠绕在花丛的栅栏上,医护人员会穿着常服修饰花朵。

        显得平常极了。

        病房里的天花板上雕琢着清雅的图案,逼真的花朵或是团团簇在一起,或者零星的一两朵躲在绿叶里,正中央的水晶吊灯也有独有的精致纹路。

        墙壁上也不是粉刷的白,而是贴着令人愉悦放松的墙纸,窗户大开着,风雨之后阳光倾泄进来,照亮了一整个房间,让这里也多出了太阳的味道。

        房间里的摆件也无一不是充满生机绿意的,阳台上的绿植在阳光底下自由的舒展身躯,植株身上还残留着一点雨后的露水,晶莹剔透,一不小心就从绿叶上滑落了下来,掉进泥土里。

        就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小居,而非一个病房。

        老人安详的躺在床上,闭着眼,脸上布满了皱纹,但他的脸色平静而安详,在窗外虚虚垂进来的阳光下,仿佛下一秒就要飞上天堂。

        秋庭夜的脸色微沉,他的时间不多了。

        似乎是注意到了有人进来了,老人睁开眼,在时光的摧残下,他的眼里饱经风霜。

        秋庭夜在让人调查他的时候,也顺便调查了一番他过往的经历,他的过去,实在是说不上好。

        他的厄运就像是柯南的死神光环,但他选择做一个孤独的人,没有任何亲人朋友,在这个世界上茕茕孑立。

        然而他在日薄西山、行将就木的时候,眼中却是慈和的光芒,仿佛已经忘却过往的不幸,将过往全部当做了神给予的挑战,只不过他没能完成神的挑战而已。

        老人的眼睛看着他们。

        “你们来了。”老人并不意外的说道。

        “嗯,你想跟我们说什么吗?”秋庭夜轻缓的问道,拉着黑泽阵在病房的椅子里坐了下来。

        他的脸色很是平静,有一些结局,是早就已经注定了的。

        人类永远无法抗拒死亡,他也不行。

        在如今的时代里,万事万物都有其终点,没有永恒的存在。

        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微微一下,眼睛注视着粉饰雕花的天花板,以及在阳光下流光溢彩的水晶吊灯。

        “我本想将那个秘密终结在我这里,将诅咒也终止在我这一代。”

        在观众安静的倾听之中,老人诉说起了久远的过往:

        “我的先祖做了一件错误的事情,他偷取了帕拉塞尔苏斯医生的手记,背叛了他曾经坚定的同盟,甚至试图告发曾经的同伴。”

        “或许是死去的帕拉塞尔苏斯医生的诅咒,我的先祖兴冲冲的回到家,将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并想带他们离开这个地方。”

        “他的妻子和孩子虽然并不同意这样的做法,但是在丈夫的坚持之下还是同意了,先祖在乘坐火车离开瑞士的时候意外掉入铁轨中被火车碾死。”

        “妻子和孩子在悲痛之后,选择回到家,并带走了那本手记,希望可以等到那些人回来将手记取走。”

        “可他们始终没有回来。”

        “那个孩子长大了结婚生子,有一天,他出于好奇,打开了那本手记。”

        “或许那本手记也是一个潘多拉的魔盒,在那个孩子试图复原手记上的一些实验的时候,噩梦从这个时候开始了。”

        “实验室发生了爆炸,他被炸死了,原本还算幸福的家庭支离破碎,一生颠沛流离,不幸的事情不断发生,所有的悲剧厄运都聚集在了先祖的后人身上。”

        “自那之后的每一代,一生都是悲剧。若是有打开那本手记的人,会在那人有了下一代之后立即暴毙。”

        “我们开始恐惧那本手记,甚至想将那本手记扔掉,但是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让那本手记回到我们的手里,仿佛一个鬼故事。”

        老人自嘲又释然的笑了笑,想来,他也同样试过将那本手记扔掉,但是也没有成功。

        “我们也试过将手记扔掉后立刻离开瑞士,但是离开的人也会莫名遭遇意外而死去。”

        “那本手记传到了我的手里,我决定,将这个诅咒般的噩梦终结在我这一代,不要让悲剧继续。”

        “可能是医生也觉得这样的惩罚已经够了吧,我的一生仍然是不幸的,但是我却比我的祖辈要好的多。”

        “我比他们幸福多了。”

        秋庭夜其实也挺佩服他的,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觉悟。

        “那本手记在我卢塞恩的老家的壁炉下。”

        老人微微侧头,注视着两人。

        “我是真的,要幸福多了。”老人看向窗外,他的位置,可以看见窗外最为美丽的风景。

        一道彩虹映在不远处的小山上,空濛虚幻,却又显得美丽极了,小山深绿,白鸟自由的飞翔。

        “风雨之后的彩虹,是最为美丽的。”老人淡淡笑着,枯瘦的手撑在身下,似乎是想要坐起来,但在稍微尝试了一下之后,又释然地放弃了。

        他的眼睛开始变得浑浊起来,身形枯朽犹如枯木,是一盏风前残烛,晃着微弱的生息。

        “我没有看过那本手记,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潜藏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但是,你们或许会希望知道那本手记里隐藏的秘密。”

        老人期待的看着秋庭夜,眼底发出了希冀的光:

        “我希望,这样的诅咒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随后,他的目光又黯淡了下去,生命一点点从他的身躯里抽离出来。

        “可是,我也无能为力……”

        生命最后的一点光亮熄灭。

        他死了,死亡是他期待已久的夙愿,带着了结一切的期愿。

        阳光里浮动着金色的尘埃,他的灵魂离开了,随着风,或许会飞上天堂吧。

        秋庭夜拉上被子,蒙住他的脸,算是祭奠。

        他很像秋庭夜记忆里的一位人类的王者,他们身上,有着相同的气质。

        王者对他说:

        “他们是我的子民,我不能抛弃他们,纵使会失去一切,我也心甘情愿。”

        “我的使命就是保护他们,就算违背王者应有的风范,做出小人之事,就算最后战死。”

        虽然在不久之后,那位王者就战死了,带着他应有的荣耀,带着他的国土,带着他的子民,归于尘土。

        在时光的变迁之后,再也没有人能够记得他,不记得他的国土,不记得他所做出的一切,更不记得他为之付出一切的子民。

        但秋庭夜还记得他,他手指上的伤因为这个王者而来,纵然那只是一个普通的王者。

        他敬佩这一类人的觉悟,因为他永远也做不到如此。

        两人走出病房,沙斯拉就等在外面。

        秋庭夜问道:“那些人的身份你查出来了吗?”

        沙斯拉点头:“那些人虽然行动比较谨慎,但是因为这里一直都是他们的据点的原因,有时候会冒出一些动物的称呼。”

        秋庭夜淡笑:“你的运气不错。”

        沙斯拉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多问。

        “等会儿将你调查到的全部资料都给我。”

        “是。”

        沙斯拉暂时离开,黑泽阵沉思道:“这里应该藏着一个重量级的人物。”

        他能感觉到,这座疗养院附近的一些武装守备,防守也不错。

        要不是这家疗养院是正常营业的,他们想要进来,还有点麻烦。

        如果强攻的话……

        “不如将好戏留在后面吧,我有一个让他们自主送上门的好主意。”

        黑泽阵:“……”这是想玩儿了吧?

        虽然有点无奈,但是要想玩的话,也不是不行。

        “就算你想玩,也得先拿到那本手记,那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听起来很诡异。”黑泽阵无奈的说道。

        秋庭夜弯着眼睛在他唇上小啄一口,笑着说:

        “放心,不会有问题的。”

        黑泽阵:“……”

        他微微叹气,又亲了回去,远处观察的目光收了回去。

        沙斯拉将收集到的资料都传给了秋庭夜,她基本上摸清了那些人的布防。

        在将资料看完之后,秋庭夜给她发了一封邮件:

        【处理好后事,然后撤离。——glenfiddich】

        最后顶着明显窥伺的目光,两个人淡定的离开了这里。

        暗处观察的人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向耳麦另一端报告了一句之后,继续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蒙特勒的道路上又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明明也没有晴朗多久,就又被乌云遮挡了阳光。

        变化多端的天气让两人有些无奈,在一般的情况下,秋庭夜是不爱淋雨的,一点雨也不想碰到。

        顺着有雨檐的街道走了一段路,雨没有变小,反而开始变得大了起来。

        于是在路过一个凉亭的时候,两个人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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