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出发

下午三时。

        雨后，阳光普照散去秋雨寒意，林间还有雨后的潮湿，四处是虫声鸟鸣。

        朝南镇南边是一片广阔的山林，镇里人求方便就唤作南林。

        山中倒是有些牛鬼蛇神的传说，但没人亲眼见过。

        当然，也可能是见过的人就没机会回来证明了。

        小和尚还是一身布衣。江云已经换上父亲用过的皮甲。

        父亲离开之后，同行的猎户带回来了他的弓箭，和被野兽撕烂的皮甲。

        穿越来后江云偶尔会在南林边缘打一些野兔山鸟，所以去镇上的裁缝铺把皮衣缝补好了。

        除此之外，江云还买了一把剥皮用的折刀，一双适合走山林的皮靴。

        此行也不全是为了找仙人，顺道打打猎改善生活，以及原主记忆中的一些东西需要印证。

        小和尚就十分轻装简从，出发前找那些说自己看到仙人的猎户买了一张地图，标记了他们那次的行踪和看到仙人的地方。

        入林，气温一下就降低了，阳光被高大茂密的树木遮拦，潮湿的空气带着泥土的气味。

        小和尚低头看看右手地图，又看了看左手的指南针，对江云发号施令。

        “这边，往前走不对不对走错了，左拐，地图标注这里有颗很粗脖子树！”

        小和尚抬头，眼前正是一颗巨大的树，根部往上非常挺拔，只是从中间开始长弯了。

        这里视野很好，树木比较稀疏，附近一小片就这一颗参天大树。

        按照猎户在地图上的标记，就是在这个地方往太阳升起的反方向看到了御剑的仙人。

        而这个方向的最远处是一座大山，同样是镇子里的人图方便，唤作镇南山。

        此时是下午，小和尚找准太阳的方向，笑嘻嘻的说道：“你说，仙人是个白胡子大道士，还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反正不是16岁的大光头。”江云没好气的回答。

        小和尚仿佛没听到江云的调侃，继续说道：“其实我希望是老头子，大美人多半高贵得很，不乐意教我们仙法。”

        见江云不做声，也不打算让嘴闲着：“不过大美人也行，看你长的也还不错”

        “你能不能把嘴给我合上？”江云忍不住了。

        小和尚有点委屈，眨巴了一下他充满灵性的大眼睛道：“可以不给吗？”

        江云：“？？？”

        该死的谐音梗！

        不过两个人沿途拌拌嘴，林中的路途也显得不那么无趣。

        说说笑笑中，眼前的景色变了一番模样。从刚才分布稀疏的树木变成植被丛生，林木密集。

        到这里也就是南林的深处了，江云平时打猎到这也就停下了。

        镇上有无聊的人数过年轮，发现南林深处的书起码有数十年，再深还有百年古树。

        朝南镇很早就有一个传说。

        说是在很多年前，有一只千年树妖盘踞此地。一位叫朝南的仙人路过，看到此地妖孽作乱、民不聊生，于是与那妖物大战，最终把树妖赶进南林一辈子不得出来。

        所以大人们吓唬小孩时常说：南林最深处有一只活了千年的老树妖，不听话的小孩就会被它倒吊在树上，一辈子只能与蛇虫为伍。

        两人没什么犹豫的选择进入深处。既然决定了要找仙人就没什么理由回头。

        想找仙人当然会有风险。南林深处可不止是草木茂密，凶禽猛兽随时随处可能出没。而且，这里也有江云的另一个目的。

        据那次和父亲一同去打猎的人说，他们就是在离镇南山脚估计500米的地方遇了大虫，父亲也是死于那猛虎之口。

        几人冒着生命危险跟踪到虎穴，在虎穴旁一棵大树上等老虎走了才去拾了父亲的遗物。

        逻辑还算能理通，但这是原主的临死前的执念，必然有其根据。

        在生命最后一刻，他没有回想自己的人生或是遗憾，而是赌一个几乎不存在的可能，留下“父亲的死有蹊跷”这最后一个念头。

        非常幸运地，他赌到了江云。

        入了深林两人也不再闲聊。江云紧握弓箭的手心已经沁出了汗水，另一只手也时刻准备从箭篓中取剑。

        本来江云是打算远近兼备，但着实没想到小和尚去森林就带了个指南针和地图，折刀也就给了小和尚涌来保护自己。

        继续前行，一旁的树木上有几道小刀留下的刻痕，想来是入深处的猎人寻找归路留下的标记，也省得江云自己动手。距离猎户说的仙人出现之地越来越近

        “嗷呜——”

        狼嚎从前方传来。一匹残狼从远处树后走出。它的右后腿看起来受伤了。

        狼成群行动，这一匹独狼看来是因为腿有伤残掉队了。但这并不绝对，也可能狼群就在附近没有离开。

        狼冒着绿光的眼睛盯着江云二人，因为腿伤，他捕猎不到林中一些灵敏的小兽，已经饿了一天了。

        江云迅速反应过来，一手搭箭拉弓就射。

        残狼仅靠三条腿敏锐的往一旁躲闪，不过似乎没有必要，因为江云一箭射在狼偏右后的树上。

        以江云用弓一年不到的准头，十几米一击毙命主要看天。

        又是一箭，箭头刺入狼旁边半米的泥土里。

        残狼一条后腿肌肉紧绷，方才连续躲箭的时候已经调整好位置，猛的往前一扑。

        一旁小和尚紧张归紧张，没有笨到惊呼一声招来其他野兽。这时候说“小心”绝对是脑子已经先身体一步喂狼了。

        但一看狼朝着江云扑去，没做任何思考就把折刀奋力扔向狼。

        这一刀好巧不巧的划伤了狼的肚子，开了一条狰狞的血痕。狼吃痛，但就在这时，江云从箭篓抓起一根箭就朝狼眼刺去。半空中避无可避，狼若侧头暴露出了颈部更是致命要害，残狼全力扭动腰肢侧转身体，江云的箭刺在腿骨上。

        惊险又血腥的搏斗给江云带来了奇异的感受，全身血液都在翻滚，似乎他想让狼死，每一个细胞都会尽自己的全力杀死狼。

        他根本没做任何思考，好像是身体本能推动着他又抓出一支箭，然后后腿学着狼刚才前扑一样肌肉紧绷，重心下移。

        每一块肌肉组织都如设计好一般一齐发力，后肢动作和残狼扑来时近乎一模一样，甚至因为不像残狼一样后腿有伤比刚才的狼扑更加完美。

        旁观的小和尚痴痴的看着，江云的狼扑有一种来自于所有肌肉完美契合，动作无比协调且如精密的机械般准确无误的美感。

        江云的左臂抵住狼爪，箭矢瞬间刺下，没入狼的脖颈。

        手起，箭上还带着撕裂下的血肉，颈部大动脉的血液喷射而出几十厘米。江云拔箭时顺势后跳，没有一滴血沾到他的身上。

        直到这时，江云的身体才由他的大脑接管，最先传入中枢神经的就是左臂撕裂的痛感。

        刚才左臂抵住狼爪，即使有皮甲保护也被狠狠划开三深一浅的口子，温热的鲜血汩汩流出。

        接下来是疲惫感席卷全身，刚才那一扑几乎运用了他所有的肌肉组织，比狂奔八百米更加疲劳。

        还有一丝看着血肉撕裂暗暗的兴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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