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纠结
川明高级中学，期初考刚刚公布成绩。
“不怕同学是学霸，就怕学霸过暑假……”考试各单科和总分排名前一百的表扬榜刚贴在高二公告栏里就引发了强烈围观，大家一致的仰头瞻仰膜拜着贴在最高处的那张总分排名上的榜首，“神啊……收了这货吧，不然我们苦逼大众没戏啊……”
被瞻仰的本人从一楼班主任办公室里出来看见外边的大型膜拜现场，笑了一笑，低头走过。
高二A班的王鸿发现开学以来的这几天里自己的后桌大神虽然考试成绩出来之后风光无限，却隐隐约约不太正常。
他同桌孙辰趁着下课他出去上个厕所灌个水啥的，在王鸿旁边吐槽道：“我和你说，这货啊，开学以来每天都带着一种奇异的气场，完全没有感受过的！而且经常对着手机傻笑！毛骨悚然！”
王鸿很好奇这货这个暑假到底经历了什么。
趁下午田径队训练休息的时候，王鸿好好打量了下他。好像肤色比以往更深了一些，倒显得他五官更深邃。本就是川明高中公认的校草，这下，啧啧啧……
某人被他“热切”的眼光一直盯着，心里有些发毛，放下水杯，瞟他一眼：“王鸿，你老盯着我看想干吗？”
王鸿屈起腿，手肘搁在膝盖上，用手撑着脑袋：“好像你又变帅了。”
某人斜眼看他一眼：“哪有，我只是长高了而已。”
王鸿差点吐血。这小子还在报初中时自己嘲笑他比自己矮的仇啊……
“好好好，你腿长死了，身高高死了好了吧！”王鸿用几乎是怒吼的方式暴走道。但是人家只是耸耸肩无所谓地笑笑，从地上爬起来吼道：“起来训练了！”
众人纷纷抗议：“队长！你以为人人和你一样跑个五公里都不带喘口气的啊！体特都没这么牛啊！我们还喘得和狗似的呢就又练！”
某腹黑队长淡淡笑道：“哪来的这么多废话，十一月份就是S市的高中比赛了，到时候拿不出成绩……”
众人纷纷闭嘴，乖乖跟着队长训练去了……
在把田径队的所有队员都折腾的半死不活之后，王鸿又发现了他的一个反常之处。
十一月某队长斩获所有他参加项目的金牌，以团体总分全市第一的成绩回到学校后，安生日子没过几天就有人找上门来。
“主席啊，你就出个节目吧。”学生会活动部部长无奈道。
“不去。”某主席一口回绝。
作为和他一起进入学生会又在同一部门工作一学期并且在高一下一起晋升学生会主席和活动部部长的同事，她自然明白只要他拒绝了第一次基本上这件事实行的可能性就为零了，只能放弃。
高二A班的班主任钟声也来劝：“班长啊，你身为一班之长自然得多担当点，你也算得上是我们这一届里文艺活动里比较活跃的人了，这一二九文艺汇演，就算你不以个人名义报节目，班级名义……”
“老钟，你别想了，去年我算是出尽了风头，今年就让新来的学弟学妹们好好表现表现吧。”班长淡定道。
钟声见他这油盐不进的样子也是无奈扶额，打发他走了。事后又想劝王鸿孙辰劝劝他，结果这两个以往和他好得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这回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拒绝的也很干脆。
眼见今年文艺汇演要失去一大风景了，知情人士都是干着急着，却也知道劝不了他，只能干瞪眼。不过，事情忽然又有了转机。
已是十一月中旬，文艺部部长在穷途末路的活动部部长的怂恿下又找上门来：“大主席啊，好主席啊，你就上个节目吧，没你这文艺汇演颜值撑不住啊……”
某主席从五三中抬起头来，扶了扶眼镜，靠在椅背上笑笑看着她们：“不说高一新进来的那两个活动部和文艺部的颜值不低的小骨干，光是我们这一届就还有王鸿孙辰撑台面呢，用不着来忽悠我。”
文艺部部长见某人软硬不吃，叹气道：“本来还想把川明高中史上公认度最高的校草拉出来给初中部看看呢，你倒好，不想去，可惜了我们的活体广告啊！”
某主席手上转着的笔忽然飞了出去，他也没急着捡笔，抬起头看着捶胸顿足中的文艺部部长，面上带着迟疑的神色：“你说，初中部，也来？”
“是啊！本来还有一首压轴歌曲是有两边都出一个人合作完成的呢，本来我还想给你的……”
某主席霸气打断：“我来唱。顺便给我报个单人节目。”
文艺部部长瞪圆了眼睛足足半分钟，然后欢天喜地的出了高二A班的门。
钟声知道这件事后也燃起了希望，尝试着又劝了一次：“班长啊，孙辰他们的串烧排不好，王鸿跳舞不行，你看……”
某班长霸气打断：“我来顶替他。”看了眼满脸惊愕的她，加了句，“不然高一的那群小鬼就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以为川明少了他们连文艺汇演都办不好，我觉得我需要去震慑一下。”
钟声看着他转身出了班主任办公室，喃喃道：“其实我想说你帮忙教教王鸿来着的……”
就这样，某人在结束了高强度体育训练之后又投身于文艺事业，差点没累瘫。
川明附属初中。
“一二九文艺汇演？”穆初然在初三班主任办公室里惊呼出声，又迅速压下声音，“怎么初三了还会有这种活动？”
班主任淡定道：“别说初三，连高三都参加了。只不过不出节目罢了，当然我们也只是出了个年级节目而已。”
“高三？”穆初然皱了眉，“高中部和我们一起？”
“是啊，刚接到的消息。”话音刚落，就看见一团人影风风火火的冲进了班主任办公室，大喊：“老吕老吕！我要你们班的穆初然！我要！”
老吕瞟门口一眼，又瞟一眼满脸黑线的穆初然，没吱声。
穆初然一脸尴尬的转身和她打招呼：“吴老师好。找我有什么事吗？”
学校音乐组组长老吴同志眼睛一亮，一把抓住穆初然同学的手臂：“初然啊你得救我啊只有你能救我了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初三班主任们都被这一串的救我啊给绕晕了，唯有穆初然身为文艺骨干早已习惯了音乐组组长的强大且混乱的逻辑，一脸淡定的问：“怎么了？”
老吴端起老吕的杯子灌了一大口水，道：“我们和川明有个对唱节目，我们派一个那边派一个，不提前参加彩排。那边听说派出的是两年前市艺术节初中组独唱一等奖的，我们只有你啊只有你！”
“两年前？那是我初一那年咯？那年的不是梦阮拿走的吗？”穆初然仔细地回想了一下。
音乐组组长点头如捣蒜：“对啊对啊！所以我们更不能输啊是不是！”
逻辑强大的穆初然也有些汗颜，弱弱开口道：“好吧我唱……”
老吴心满意足的走了，穆初然刚想告辞回班，班主任就欣慰地拍拍她的肩：“既然这样，初然啊，年级里要排一个串烧，你主唱。”
穆初然忽然有一种被拖下水的感觉。好吧反正一首歌也是唱，两首歌也是唱，无非练的时间多了一点嘛。她也只能这么自我安慰了。
然而到了排练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班主任卖了。这是一个串烧？明明是三首歌啊好不好！
穆初然瘫倒在排练室里，欲哭无泪：“确定这不是在整我吗！四首歌啊！四首啊！”看着自己比出的四个手指头，穆初然惨呼一声，倒在地上装死不肯起来。
简单在一旁靠着墙抱着手臂实力补刀：“而且三首是舞蹈串烧啊！初然啊，学校委以重任与你啊！”看着她依旧一副心好痛感觉不会再爱了的表情，忍不住笑道，“好了，连我都被拖来了，怕什么啊。”
岳漠泽站在一旁见她还是躺在地上装死，一把拉起她：“好了啦，装死也得有个度啊初然。”
然而舞蹈难度超乎众人的想象。“我的妈为什么这个舞这么难啊啊啊啊啊啊啊！感觉要狗带了好嘛！”顾羲挤开空调前那整个节目里仅有的四五个男孩子，“你们往那里一站我什么风都吹不到了！让一下来来来让我吹会儿！”
简单喝一口水，下巴朝镜子前的人影扬了扬，淡淡道：“你看看人家还在练，都四五遍了还在抠动作，你呢？跳了一遍就开始休息了。”
顾羲望了望，扁扁嘴，小声弱弱反驳：“她是主唱哎……”
简单瞟她一眼：“初一的时候你和她两个人都是代表学校去参加艺术节独唱的，也都有舞蹈表演。你看现在，老师都不找人商量直接叫她上，三首舞曲串烧主唱。差距是越拉越大的知不知道？”
顾羲撇撇嘴，冲着离开空调周边走向镜子边的简单的背影做个鬼脸，却没再反驳。
他说的的确是对的。
简单拿了瓶水扔给镜子前已经湿透一身衣服还在苦苦练习的穆初然：“好了休息会儿，不差那么一会儿。”
穆初然停下动作，接过水喝了两口：“不行啊，气息跟不上。”摊摊手苦笑，“我毕竟很长时间没有练这么大的舞蹈量了，而且还要唱歌，我怕我一开口就跪了。”
“算了吧，开口跪系列你绝对沾不上边的。”简单笑，“好歹这么多年的舞蹈功底在那里，你比我们好的多了。”
穆初然摇摇头，还没反驳，音乐老师就进来了：“好了都回去吧，不早了，明天再练。”
穆初然叹口气结束了练习，套上外套，背上足以压死人的书包走了出去。她的背影，很瘦削，但脊背挺的很直，一个人走路时头微微抬起。
她也是一个骄傲的人。倔强起来让人又爱又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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