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我有成仙道,道名不可证 > 121 入剑域 游畏秋,张还,都在悄然引导他……

121 入剑域 游畏秋,张还,都在悄然引导他……


跳崖是何种感觉?

        心跳如鼓,  风雪如刀刮过脸颊。

        且真的很难克制自己不施术。双掌紧绷,心中不断默念与法术无关之事,才堪堪做到。

        拭剑锋北侧的云海虽然浩茫,  也不至于无穷无尽,  楮语跳崖后却孤身在云海中坠落了将近整整半刻钟,  才终于破云而出。

        风雪骤然止歇,阳光一息间将她整个人完全笼罩其中,温暖明媚,  好似冬去春来。

        体内的星韵终于冲破她的压制从掌心争涌而出,  点燃星火羽翼,  捞起她的身躯,  使她稳稳悬立于层云之下。

        将这片崭新的天地收入眼底。

        千百座浮岛飘在空中,  高低交错,大小不一,下方约莫千万丈,是波涛汹涌的海域,浩瀚无际,  只可隐隐见远山的轮廓同云天相接。

        每一座岛都是一座论剑台,  岛面皆较为平坦,许多华山弟子已经择好对手打斗起来,  各色剑光闪烁不断。

        岛与岛间的空中,  散落着无数御剑御器的修士,有孤身者,也有三两作伴、成群结队,或悬停观战,或往来寻望。

        星火羽翼展开的此瞬,不少目光向楮语投来。

        楮语虽从容自如,  “步天楮语”与“玉衡垂云翼”的惊呼声虽也很快被天地间利剑交接、灵力相撞、交谈呼喝之声淹没,她还是难免生出几分不知如何形容的感受。

        这般想着,她微一蹙眉,运转星韵。

        断水剑已经不知登上了哪座浮岛论剑,独留张还御剑悬停在云下的高处等候着。

        她耳中无声,故而不少修士都是凑到她跟前同她问好,她皆含笑应下,却不多言,半抬着头看向云间。

        看见楮语后,她当即准备御使还剑靠近,却又自己顿了住。

        目光一瞬雪亮,涌出惊叹之色。

        楮语竟当空改变了她身后星火羽翼的形态!

        原本二十二枚星子燃成的羽翼炽红夺目,现下火光皆渐渐淡去转变成星芒般的浅淡金色,只在其间流溢丝丝缕缕微红的火线。

        如蒙了云雾般,变得隐约朦胧,不再一眼夺人注意。

        纵使张还不懂翼宿垂云术,得见短短几息内的这一变化,也足以清楚楮语对此术的掌控程度非同寻常。

        她心中微叹,立在还剑上不再动作,含笑等待与她对上视线的楮语。

        待楮语来到身前,张还终于开口:“道友这是叫‘玉衡垂云翼’吧?竟还能有这番变化?”

        “是。”楮语如实道,“我也是才想到,便尝试了一下。”

        张还点头,却又问:“怎么?道友是觉得原先的星火羽翼太显眼了?”

        “嗯。”楮语应下,“先前没注意,方才忽觉不妥。”

        张还一听,笑得张狂:“若换做是我,倒恨不得它更显眼些,最好令全世间修士都将目光落到我身上。”

        楮语听着,也扬起浅笑来。

        张还双眸一亮:“道友这般,真应多笑。”

        她的目光忽然转开,投向楮语身后远空,“哦,我师弟终于也进来了。”

        楮语上前到她身侧,转过来一并看去。

        第一剑已御使问仙剑来到二人身前。

        张还的目光却越过他,挑眉:“巧啊。怀霜剑竟跟在你们后头。”

        第一剑落到楮语身侧,保持一丈之距,也转身去看。

        张还运灵力传音,含笑高声:“华凌剑君,好久不见。”

        纪拂衣远远投来一眼,神色平淡,而后竟径直离去,没有同张还作任何回应。

        楮语微感意外。

        虽知纪拂衣高傲,但楮语看来,她是属于不将境界低于自己的人放在眼中的那种高傲。对于同为元婴名剑、还夺过好几次大论剑榜首的张还,她不应这般直接不搭理。

        忽有两股陌生气息靠近,有人从楮语三人身后绕到前方。

        男子身材清瘦,相貌偏几分阴柔,脚踏一柄流光炫彩如霞的长剑,看着张还似笑非笑:“还那么热切呢?七年前论剑会后,你看她至今理过你吗?”

        他身旁的女子同样清瘦,但生得英丽张扬,目光锐利,脚下是一柄宽阔的重剑,隐隐流露凌厉的杀伐之气,她没管男子的话,径直同张还道:“你也回来了。”

        问完不待张还回应,看样子是比较熟稔,她直接转向楮语,“这位便是楮语道友吧。”

        “啊,步天楮语。”男子闻言,忙也看向楮语,笑意明显了些,语气正经了些,“幸会,在下剑名宵练。”

        女子被他打断,也不恼,待他说完,接上:“剑名破楼兰。”

        张还这才开口补充:“她本姓关,可以唤关道友。”

        楮语应下:“宵练道友,关道友。”

        宵练剑点头应了,话锋转到第一剑身上,恢复了先前说张还时的那副吊儿郎当模样:“楮语道友,你与我们问仙剑……”

        第一剑看向他,目光似乎更冷几分。

        “聒噪。”破楼兰剑径直打断他的话,“我们先去守剑台了,再会。”

        宵练剑撇了撇嘴,无奈跟上,但临走前还是留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张还与楮语道:“宵练剑爱生事,虽有破楼兰剑约束着,道友还是防着他些。”

        楮语看向张还。

        张还示意着看了第一剑一眼,再重新对上楮语的目光,轻咳了声,终究还是不方便明说,只道:“宵练剑曾放话,誓要让师弟入情。这许多年来已干了不少荒唐事……他与破楼兰剑原本远在成洲办事,至少半年才会回来,今日忽然回华山,想来是那边出了什么岔子,应当不是针对道友而来,道友且防着些就好。虽是这么说,他倒也还是有分寸的,我们也会尽量看着他。”

        张还话音落下,第一剑的声音响起:“抱歉。”

        张还正看着楮语,没能第一时间看清第一剑说了什么。

        但二人在她的同一侧,她回忆了一番第一剑的口型,眨了眨眼,一挑眉,看向二人的目光亮了亮。

        楮语却默了默。

        什么都还没发生,第一剑竟就同她道歉。

        看来这宵练剑当真……

        但她也只维持着神色平静,温声:“无碍。多谢提醒,我会注意的。”

        这倒怪不得什么。第一剑本意只是邀她前来观论剑会,她也是受论剑会吸引而来。张还更说了,宵练剑是忽然回到华山,意外之事。

        即使在此之前她知晓会有此事,也会选择前来观论剑会。

        何况如今还能与张还论剑。

        在楮语心中,此事足以抵消其他诸事。

        三人并立在此处,方才又来了破楼兰剑和宵练剑,未登上浮岛开始论剑的那些华山弟子自然皆注意到了,纷纷靠近前来。

        “张还师姐!问仙师兄!”

        “楮语道友也在!”

        “师兄师姐何时去守剑台呀,惊鸿师兄他们都已经打了好几轮了!”

        “楮语道友要不要也上论剑台玩玩!”

        问话的华山弟子不少,张还看不过来,但都身在剑域里了,自然清楚他们问的会是些什么,她果断把第一剑先推了出去,暂时打发走了众人。

        于是只剩张还与楮语。

        张还道:“道友应当也有所听闻,世人称我们为什么‘八大名剑’。小论剑会上,凡有十场胜利的弟子都可以向我们邀战,我们需去‘守剑台’。说白了其实就是干等着。所以道友自己先转转,不必与我们一同,可以寻些感兴趣的比试去观。剑法虽与你们的法术有诸多差别,但万法相通,祝道友这几日能够有所收获。期待七日后与道友的切磋。”

        她方才与现在皆一口气说了好长一段话,依然字字清晰,连每个字的语音都极准,叫人几乎忘了她耳中无声。

        楮语耐心听着,应下:“那我晚些再去打扰道友。”

        “好。”张还笑了笑,又补充道,“道友若有兴致,不如也登上剑台同他们比试一番,门中筑基可多了去,道友也看见了,个个叫嚣着要与道友一战,正好挫挫他们的锐气!”

        楮语报以浅笑,温声应下。

        二人道别。

        张还御使还剑先去,飞向剑域中央的几座大浮岛,身影很快消失在寻常视线范围中,不凝眸便看不到了。

        楮语这才四望去,挑了不远处正打得激烈的一对华山弟子,振翼动身,飞到那座浮岛旁观战。

        张还却没单独登岛守剑台,而是落在了第一剑所在的浮岛上。

        这座浮岛位于剑域最中央,是小论剑榜首所守的剑台,也是最高最大的一座,环望一圈,能够将几乎整片剑域收入眼中。

        张还望向自己来时的方向,凝眸远望,寻找楮语的身影,开口道:“今年小论剑我原本也没打算回来。”

        第一剑闻言,看向她。

        “是归去子诓我回来的。”张还似咬了咬牙,“结果我赶回来了,他不见踪迹。”

        第一剑想了想,冷冷淡淡:“他应该在乾洲。”

        张还刚寻到楮语,以她的修为,即使隔了大半个剑域,凝眸也能够看见百里之外的人。

        第一剑话音落下她才偏过头来,故而不知晓他说了什么,但她也大概能猜到,顾自问道:“你可知归去子为何诓我来?”

        第一剑没能很快想明白,于是没答。

        张还提醒:“他好像知道楮语道友要来华山。”

        第一剑沉默着,似是在思索。

        张还见了,也不对第一剑抱什么期望了,直接道出:“归去子这人从不开口求人。他传讯问我论剑否,我回了华山,问他人呢,他说我可以同他师妹论剑。你可明白了?”

        第一剑面无情绪,得出结论:“他想让你同楮语道友交手。”

        张还点头,追问道:“那你可知为何?”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第一剑,看他口型辨识他话语内容的同时,不放过他任何神情变化。

        然而第一剑只是又沉默,思索起来。

        张还无奈地叹了口气:“师弟,如今关于你与步天楮语的传言可不少。”

        第一剑淡淡颔首。

        张还见了,语气带了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我道归去子诓我来,你却一无所知,既不知归去子为何如此,也不知楮语道友为何需要与我论剑。”

        她啧了声,“原本听闻你不仅去太微旁听了她的早课,小论剑会也正是你邀她前来,刚才宵练剑忽然跑来时你的反应也似乎与先前不同。我还以为我迟迟入不了无情道的师弟终于要有所进展了。可怎么眼下这般瞧着,又好像还是没什么变化啊。你到底是关心楮语道友还是不关心楮语道友啊?”

        左右张还听不见自己说什么,也不待第一剑回答她,顾自说着说着就上了头:“我当时看你能主动赠剑,以为这位天才商星弟子确实可能……”

        她猛地收声,忽然止住了自己的话,终于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什么,干咳了声。

        第一剑神色淡漠。

        即使张还这句话没说完,他也因此想起了一事:当日远岫剑君到剑阁,他在铸剑,张还也正在铸剑。

        得知是为楮语选剑之后,张还道:“既为法修,不如归去子一般入剑道的话,用短剑或许更合适。可惜我手里这把剑已改不得,会乱了剑骨。”

        他于是忆起游畏秋常在传讯中提及楮语,多有赞叹,更总道什么觉得他日后一定要同她论剑。

        而后,他就同远岫剑君提出将自己手中所铸改为短剑相赠。

        所以……游畏秋,张还,都在悄然引导他接近楮语。

        “为何?”第一剑直接问出。

        张还怔了怔,回顾他的口型,挑眉似恍然,却又故作不明:“什么为何?”

        第一剑只看着她,神色漠然,不言。

        “罢了,瞒不过你。”张还干笑一声,不装了,承认道,“我确实是有意引你赠剑与楮语道友。”

        第一剑沉默着,以张还这等修为自然能精确捕捉到他气息的变化。

        且二人现下交谈,相距不足一丈,故而格外明显的是,他周身的温度更低了几分。

        张还当即便笑了,道:“二十八宿各有不同,各宿星修也多有相应的特点。要说最广为人知的,尾宿星修擅斗杀、危宿星修擅隐匿、女宿星修擅与人交好。其他的则没那么明显。心宿……颇有些神秘,大劫之后未出商君,至今所知的这些个商星星修又似乎不见什么明显的共同特点,我等便都不大清楚它究竟是个什么星宿。不过即使它总被称为商星,其名仍为‘心’,其术也与心相关。”

        一口气说了好些话,星修相关的这些有点绕口,张还耳中无声,怕自己绕晕了,停下来问道:“我可说清楚了?”

        第一剑听得仔细:“嗯。”

        “好。”张还这才继续,声音不由轻了些,“这许多年,无论我们如何同你描述,或者寻各种法子,你都不能理解、不能知晓何为有情,迟迟入不了你的道。可你又不是无情之人,只是情感淡薄,能生情却不知情,实在是叫人苦恼。”

        话至此她作状叹了一息,却是微微含笑,“世间之情皆由心生。心宿与心相关,楮语道友身为心宿弟子,天资非凡,如今又是步天之后,可谓举世无双。你多同她接触,与她交好,极可能寻到转机。”

        张还重新将目光投向远处,寻找楮语的身影,解释道:“最初暗中引你接近她而不与你明说,我有两重顾虑。一是因为这只是我的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得先看你听了我的话后会不会主动赠剑。二是怕你知晓之后这事就变了,若一开始就叫你抱着论剑之外的目的接近她,可能不行。”

        第一剑也偏回头去,漠然远望。

        百座浮岛之间往来无数修士,各色宗服中,他竟一眼触到了百里外的那抹燕颔蓝。

        这一瞬他仍不清楚自己心中生起了什么,也看不到自己眼底泛起的微澜。

        只是知晓自己忽然有一句想问。

        他问:“那她呢?”

        神色依然漠然,声色依然清寒。剑域中没有下雪,晴空万里风和日丽,显得他整个人分外的冷。

        问完他沉默下去,想起来张还没在看他,并不知道他问了什么。

        他自己其实也不大明白自己问了什么。

        张还确实不知,她刚寻到楮语,正望着她。

        然而她顾自道出的话却巧合地答上了第一剑所问:“我虽不清楚楮语道友究竟缺什么、需要通过同我论剑由我‘还’与她什么,但既然归去子想要我同她论剑,那么他的目的和我先前引你接近楮语的目的必然是相似的——你们皆可有所得,在此之后,我和归去子也将各有所得。”

        她说得清晰流畅,每个字的语音都极准,一点也不像耳中无声之人:“天不仁,大道皆无情。求道、入道、问道、证道、得道,漫长道途,能走到尽头的人太少了。故而即使为了入道失去半魄,耳中失声,我一丝不悔。”

        “师弟你剑心纯粹,我本不打算让你知晓。”张还终于转回来看向第一剑,笑得轻松,说得轻巧,“可是没法,我这嘴上没把门,方才一不小心竟同你说漏了。事已至此,只希望你不要后退。于你而言接近她仍是纯粹的,再怎么说,也只是在求入道之门。”

        刚说完,她又远望去。离得确实太远,所以她凝眸才看清楮语额间的天印。她看着它在天光下明灭不止,想起不近舟额间同样浅淡几乎随时会消散的天印。

        她其实大概猜测到了楮语缺什么,知晓不近舟为何要诓她回来同楮语论剑。

        但张还自然不会说出来,只语焉不详道一句:“楮语道友来观小论剑会,何尝不是求道?师弟,你们都是在求道。”

        张还终于说完,二人一并沉默下来。

        天地间的谈笑声、打斗声、争执声一瞬清晰起来,嘈嘈切切。

        半响,第一剑的声音响起,冷冷清清:“好,我知道了。”

        他又补充道,“她也应知道。”

        张还听不见,但看得清楚,直接道:“那你自己去同楮语道友说。我只为问道而来,这事我可不管。”

        她修的“还”之道乃得失之道,世间事物皆有得失。她助第一剑虽包含同门私情,但和顺了不近舟之意邀楮语论剑一样,本质都是在问道。

        第一剑默了默,问道:“不近舟也为了问道?”

        张还挑眉,目光一亮,盯着第一剑看得更仔细了些,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她当然没说实话。

        不近舟不像是会为了私情做什么事的人,也没有传言他同楮语有什么纠缠,那么必然也是在问道。

        她方才告知第一剑不近舟所为,只是调侃一下探探第一剑的反应罢了。

        不曾想这会竟真叫她看出些变化来了。倒是意外之喜。

        不过,她确实不清楚不近舟相助楮语,同他的道有什么关联。

        第一剑不再多言。

        却将目光再次转开去,望向刚才寻到楮语的方向。

        银灰色瞳孔中,似有明光闪过。

        张还也跟着再次望去,露出微微讶色:“楮语道友这么快就登论剑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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