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三

大约一个月过去，木叶开始正式步入冬天。

        每一场小雨过后都会掺着小雪，那只有在路灯和强光下才能看到的，比雨滴更缓慢落下的雪粒。

        今天晚上降雪的程度加大了，下起了中雪。但一看湿漉漉的地面就知道没有积雪的可能。人们带着针织帽带着围巾走在街上。

        红豆很喜欢这种感觉。每个人呼吸都能呼出白色的气体，每一家小吃店都热闹洋溢，直到深夜也不眠不休。

        她从村外回来。今天刚好回村，之前都在执行任务。红豆去了水之国。那是有大片海洋的地方。

        现在还是晚上七八点的样子，路上尽是一脸幸福模样的人们。红豆穿过人群，走上了回上忍公寓的那条路。那条路虽然很宽，但人却非常少，只有路灯和自己的影子陪伴，每一次走过都感觉到一种无法阻挡的孤独。

        一步步走上漆黑而阴冷的台阶，终于穿过了潮湿的楼道。她拿出很久没用的钥匙，插进锁眼。连门上都粘了灰尘呢。

        打开门后，一股寒凉的空气袭面而来，有一种陌生的气息，就像是进别人家的时候那种陌生的味道。

        紧接着秋刀鱼从屋内跑出来，跑到红豆脚边，一个劲蹭她的脚踝。

        红豆感觉到屋里的冷空气，打了个颤，然后苦笑起来。如果自己不回家的话，这屋子就要这样荒废下去吧。没有人换气，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霉味，阳台散落着多余的猫粮。

        算了，如果未来几天没事的话，再好好打理吧。

        红豆终于向里屋走去，激起的粉尘让她连打了几个喷嚏。她为了早点驱散这种冷冷的气息打开了暖气。

        依然没有开灯。红豆觉得一个人生活，连开灯都成了浪费。

        出行任务临走前忘记好好保养床，床上都是灰尘。不过沙发是皮的，灰尘什么的扫扫就没了。

        太累了，没法去清理床了。她打算就睡在沙发上。

        红豆一开始是坐在沙发上，后来感觉脊背发凉。跑到卧室打开柜子拿出一床被子，回到沙发上躺下来，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可是还是很冷。她又坐起来去摸暖气口，的确是在往外输出热气，可是好慢呐，屋里分明还是冷的要命。

        红豆本想就这样睡着，也许醒来的时候，屋里会暖的让人融化呢。但是根本冷到睡不着，清醒的意识驱散了睡意，上下齿间都在不住的打颤。

        这样不行。

        红豆从沙发上跳起来，不管被子也扔下开着的暖气不管了，打开门出去了。

        公寓的走廊更冷，但是和屋里似乎没有什么很大的差别。红豆锁好自己家的门，往前走了两步，站在卡卡西家的门口。

        她已经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卡卡西的关系开始悄然变化，直到现在，连敲个门都需要犹豫半天。

        敲门声在她下定决心后终于响起。在这沉寂的走廊里分外有重量。

        敲过门后，世界再次安静下来。好像是沉寂把一切声音都吞没了，红豆很怕这种感觉。她以为卡卡西会在的，没想到这么久都没有响应。失落和害怕涌上心头，早知道就不从家里出来了。

        走廊被黑暗包围。

        算了，本来也不该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在红豆失去希望，准备掉头回家的那一刻，门开了。

        是卡卡西拉着门把手探出头来，他没有带面罩，本来懒懒的模样，看到红豆后多了一丝诧异。

        红豆看到卡卡西的那一刻也呆愣不动，原本以为自己要抱着失落的心情走回冰冷的家的，却让她燃起了希望。卡卡西突然出现的脸，让红豆突然很想哭。

        那一刻，她知道，眼前的人已经彻底成型丰满了。

        红豆已经无法阻止自己寄希望于他身上了。

        两人就那样对视许久，红豆感觉到很强烈的暖气从卡卡西打开的那扇门内散发出来。

        卡卡西以尽管空洞却不失温柔的口吻问道：“怎么了？”

        红豆本来来之前想好了到时候就说“家里太久没有人气，暖气要好久才能发挥效果，所以想到你家先待一会儿”，但是面对卡卡西的面容，竟然什么都忘了。

        那向门外发散的暖气和红豆冰冷的身体形成了巨大的落差，她忍不住打了个颤，脱口道：“好……好冷……”

        刚脱口而出就感觉到不对劲。这样的话，似乎太不见外了，似乎过于依赖了。有些时候，她觉得自己都不像自己。

        就在失神的那片刻，卡卡西已经把她揽进屋里，随即听到的只有关门的声音。

        他的屋子里，真是暖的让人几乎融化了。近段时间来，说起卡卡西这个人，总会有这样令人依恋的属性存在，的确让红豆感到困扰。封闭而温暖的空间，又让人悸动不已。

        红豆哪怕本能的感受到了情绪的流动，也都不怎么会正面面对。而此刻两人同处一室，几乎无法逃避。红豆几乎没有过什么黏腻的感情体会，此刻这种感觉，跟与大蛇丸相处时也不一样。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情愫，只知道这种感情让自己安心，她觉得，这样就够了。

        红豆抱腿坐在卡卡西家的沙发上安静的看着卡卡西忙里忙外。他家一尘不染，干净整洁的要命。

        卡卡西走到厨房拿了两个茶杯，又烧了一些水倒给红豆。茶杯的杯壁很厚，握在手上温度正合适。

        他穿着的宽大的家居服并不服帖，所以当他蹲在茶几前倒水时，红豆将他的脊背尽收眼底。

        和更年轻的时候在温泉更衣室时看到的没什么不同。

        卡卡西很白，脊背的那条曲线在宽大的衣服若有若无的遮盖下更显诱惑力，让红豆有忍不住上前拥抱他的冲动。

        他倒完水后就要抬头了，一直盯着卡卡西脊线看的红豆连忙假装看着别处喝水。

        “千纸鹤你拿走了一只吧。”

        红豆突然受了惊吓，一口水呛在喉咙里，她瞒不住任何事情，比如她现在的反应，就完全是在承认了。

        “……你怎么会知道……”

        卡卡西低低的笑了，好像在诉说什么不需要用声音表达的东西。

        “抱歉……”红豆不好意思的道歉道。

        还没等卡卡西做出回应，屋里“嘭”的一声响，所有光源都被截断，视线顷刻间变得黑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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