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V]
进到房里,夏喃喃顿时丢下行李箱,扑上大床,这床足够大,她们三人可以睡一起。
孟阮坐在床边,捏了一下喃喃的脸颊,也抬头看向文音:“今晚我们一起睡,说话儿,没男人的份。”
文音走过去,坐在她身旁。
孟阮捏着她下巴,左右晃了晃,认真看了几眼,然后笑了起来:“看来商庭之把你养得很好,都长肉了,比以前还好看了,精神儿。”
“挺好。”文音说。
“这精神,心态,情绪都可以看得出来的好。”孟阮点头。
夏喃喃支起身,盘着腿,坐在两人身后,从后面靠着文音:“之前我找你,后来被商庭之截断,说你在治疗,病情在康复,让我暂时不要打扰你,他说你要是恢复得很好,一定会约我玩儿,这段时间我可一直都不太敢打扰你。”
文音说:“他总是瞒着我做一些事儿。”
即使是现在,她依旧跟着他的脚步走,但他停下来,等她一起走。
有他在,一切都是好的。
孟阮看她:“是好事儿。”
文音也知道,这也是男人让人为之心动,迷恋,沦陷的地方,他很成熟,稳重,也很体贴,纵容她,把她照顾得很好,文音想着这些,眉眼松软下来,没再说他,反而问:“孟姐姐,你不是去了法国吗,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好些天了,刚好过年,跟着你们一起玩儿。”
“追到我二哥哥了吗?”
孟阮想起自己一个人追去法国,在人生地不熟的国家,追着桑知从的那段日子,有些疲倦,她表情淡淡,半月前她从法国回来,一个人回来的,她很平静地说:“桑桑,不是所有人的爱情都有始有终,我暗恋他多年,从高中到大学,我好不容易鼓起一次勇气,但我发现他是一个冷静,理智的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也是这样的人,而我不是他想要的女人。”
文音和喃喃对望一眼,一时不知如何安慰。
孟阮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摆摆手,不想说了。
她转头看向夏喃喃:“对了,你说带了玩意儿来,是什么?”
“对,今晚有庙会,你们知不知道,在那条古街举行,大家都来这儿过年节,姑娘们都喜欢汉服,这是我们自己的文化。”夏喃喃走去开行李箱,翻出里面的汉服,大学的时候她常穿汉服上学,“逛庙会,怎么可以少了汉服,你们的汉服我都准备好了,快换上。”
文音和孟阮都走了过去,夏喃喃给她们都带了一套,两人捧起她递来的汉服,除了衣服,还有头饰,鞋子,孟阮敲了一下喃喃的脑袋,倒也没拒绝。
三人换上汉服,上妆,挽髻,弄好后,夏喃喃站在镜子前,她穿的是明制汉服,白衣裳,暗蓝色马面裙;孟阮是晋制,天蓝色衣裳,执着美人扇,很淡雅。
二人再看向文音,她穿着明艳的红,间着白调子,交领,大宽袖,金丝镶边儿,精致的绣花滚边,暗纹繁复,层层叠叠的单衣,烫开,红色的衣裳映衬着她冷白皮的肌肤,在光里有种透亮的细腻,白得像散开了光,眉间贴着花钿,身段婀娜多姿,像画中的美人儿。
夏喃喃拉过她的手:“大小姐,你很美。”
孟阮拢了拢衣摆,也笑着说:“男人们都该被你迷住。”
文音笑笑,并没有上心。
三人一路走去餐厅的时候,惹来不少目光,晚餐约好在包厢里,她们是最晚来的,不过让男人们等她们,本来就是他们应有的绅士风度。
在她们进来后,众人目光都落在她们身上,这也是第一次见姑娘们穿上这样的衣裳,孙从望支着下颌,看向文音,笑道:“这一身穿着,倒是少见。”
谢眺捧了一句:“都是美人儿。”
孟阮嗔笑,落座:“你也就嘴会说话儿,别的都不行。”
谢眺一时无语。
桑西延含笑:“也不看看是谁家姑娘儿。”
桑怀北抬手指文音,没好气地说:“她也就这时候像个女孩儿,她打人的时候,可不这样,又疯又野。”
大家都笑了笑,陈晚看着文音,他已很久没有见到她,之前听闻她病情加重,在家养病,整整一年没有出门,他听见很多不好的话,有人劝商庭之放弃,不少人都觉得他们这一次会离婚,毕竟商家门第高,商庭之完全可以再娶一个更好的女人,文音的病,哪天她就活不下去了,然而商庭之没有放弃,无论如何,一直不离不弃。
因为年节假期,陈晚才能回来,文音并没有叫上他,是桑怀北带他来的。
饭桌间,大家都提起饭后去看庙会的时候,桌底下,文音微微抬起脚,穿着的白色绣花鞋从裙摆下露出来,她安静不语,低头认真吃菜,一边伸鞋,往一旁勾去男人的裤脚上,用鞋尖轻轻往上提,勾了一下。
商庭之不动声色,眉眼含笑,纵容她,应着别人问话的同时,夹了一筷子的菜放进她碗里。
他坐得很笔直,腰背挺拔,双腿修长,坐着的姿势让他熨帖的衣服收束紧绷出一条条有力硬朗的衣线,充满严谨,禁欲的束缚感,他慢条斯理地进食着。
文音又抬脚往上伸去,鞋尖在男人裤腿侧来回勾缠,裤子上叠起一道道皱褶,他的腿一向挺直,肌肉结实,鞋尖像一条灵活的蛇,在勾人的魂,一举一动隐秘又大胆,无人知道桌底下她如此的要人命,隔着布料,鞋子带来一丝摩挲的粗粝感,细微的痒意。
商庭之神色沉静,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唇边是淡淡的笑,平静,从容,也只有指节用力弯出了一点不平静的隐忍弧度。
文音感觉到他的紧绷和克制,笑了,又在他的小腿勾到折起的腿弯。
再往上的时候,桑西延突然叫道:“桑桑,你别只吃碗里的,多吃一点菜。”
文音抬头,动作顿住,应了一声:“我自己来。”
她收回脚的刹那,商庭之抬脚一勾,把她要缩回去的脚猛地勾住,又拨开她的脚,沿着她的鞋尖向上,裙摆像荡开的海上繁花,跟着掀起,露出一截雪白匀称的小腿。
桑西延还在说:“吃完饭就过去看庙会,你们几个姑娘儿,看看还要带什么。”
孙从望笑道:“我无事,可以帮你们拍照。”
文音突然啊了一声,眉头皱紧,在众人看过来的时候,又抿着嘴唇,握着筷子的手有些颤抖,她清了清嗓子:“我吃完了。”
她放下筷子,露出来的小腿又缩回裙摆里。
商庭之淡笑,叫来侍应,拿起一条热毛巾擦拭干净她的双手,又用餐巾给她擦了擦嘴唇。
文音看着他,偏过头,唇擦过他耳廓,声音酥软:“我去补口红。”
说完,她整理了一下裙摆,推开椅子,起身走出包厢。
过了一会,商庭之也跟着出去,走到走廊尽头,便看见文音站在墙壁前,并没有进去洗手间里面,走廊上有不少人进进出出,都回头看她。文音一身红衣裳,紧束着腰身的腰带佩戴着香囊,玉佩流苏,串珠,细腰盈盈一握,身姿曼妙而纤细,绣花鞋从裙摆下若隐若现。
她看过来的一瞬,楚楚动人,像一幅画卷,让人只想收藏,占有,商庭之气息沉着,大步走到她跟前,低垂眸,看向她的唇。
“不进去?”他低沉嗓音。
“在外面也能上口红,你当我的镜子。”
饭后都会补妆,文音的口红褪掉了,只有淡淡的裸粉色,是唇的原色系,她从小包里摸出一支口红,拧开唇管,转出口红,往唇上涂抹的时候,商庭之眸色深黑,知道她是故意的,用力握住她手腕,干燥温热的手温从男人的手掌渡过来,又酥又麻。
文音停了下来,抬眼看他:“干什么?”
商庭之淡淡地说:“我来。”
他从她手里拿过口红,脚步往前,一手捏住她下巴,文音哼了一声,被逼仰起头,右脚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踮起了鞋尖,身子挺得很直,想拉开距离,但更像往他身上贴靠上去。
商庭之低垂头,看着她的唇:“张唇。”
文音听话地微张嘴唇。
两人安静不语,也不在意四周的人,她抬头一直看他。
商庭之目光专注,握着口红落在她的唇上,口红缓慢地描画着唇形,艳红的唇色跟着在她唇上细腻地晕开了,遮掩住裸粉的原唇色。
他的手劲很轻,压低眼角,看着她的唇色一点点艳丽起来,眯起眼睛,不由用了力,口红压着唇,受力,他握着口红,又轻轻抬起,点了红妆。
文音感受着口红在唇上轻细的描画,呼吸声很低,嗅闻口红的香,还有男人身上的木质香调,心跳渐渐加快。
两人的气息离得很近,每一寸呼吸,彼此的气息像是交缠在一起。
商庭之突然挪开一点口红,盯着她:“可以了。”
文音见他神色平静,没有反应,咬了一下嘴唇,一只手捏着耳垂上的红玫瑰耳钉,一只手伸起,红色厚重的袖边在她抬起,伸出来的时候,往下垂落了一些,宽长的袖子在裙侧晃起了涟漪,从袖口上露出了雪白的手腕和一节小臂,根根手指映入商庭之眼里,格外的瓷白纤细。
他看了眼,很克制,只把手里的口红递回去。
文音冷哼了一声,收起口红,走回去。
商庭之缓步跟在她身后,唇边压着笑,他拢了拢手掌,握过口红的手仿佛残留着一丝幽香。
大家见两人一起回来,也不奇怪,一行人离开餐厅,走去庙会那儿。古街两旁挂串着一个个红灯笼,灯火灿明,有很多美食,油炸的香,甜糕的糯,糖画的秀,雕刻的雅。
锣鼓声响起,大年三十,鞭炮声,天空放着烟花,十分热闹。街上穿汉服的姑娘们很多,夏喃喃找来三盏红灯笼,给她们一盏。
文音提着灯笼,在手里转了转,烛光落地,摇摇晃晃,她提起灯笼,转身回望。
秀红的衣摆扬起,走在身后的商庭之看着她,笑了,天空刚好绽开烟花,庙街热闹,挂着的一个个红灯笼投落下来黄澄澄的烛光,映照着她的身影,秀艳芳华。
四周人来人往,从他身边穿梭而过,有漂亮的姑娘停下来问他:“请问你有伴吗?”
他回答:“抱歉,我已有爱人。”
漂亮的姑娘失落而去。
商庭之往前走去,眼里只有她一人,再无人能入他的眼。
文音在看到他跟别的姑娘说话的时候,转回去,跟着夏喃喃她们走。
商庭之走到她身旁。
她斜他一眼,冷淡地说:“怎么,刚才的姑娘看不上眼儿?”
商庭之说:“你想我看上吗?”
“你就会骚。”
“那也只有你能看。”
文音没声了。
商庭之见她这样,俯低身,挽起她鬓边的头发,在她耳边低低地说了一声,有一丝暧昧缱绻的暗哑:“桑桑,想不想要压岁钱,想要,今晚十二点来找我。”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蜗里,手指突然被挠了一下,微痒,手里便多了什么。
她身子都颤了起来,手指微微攥紧手里的东西,指尖忍不住蜷缩起来,她抬起头看他,商庭之对上她的眼睛,含笑,已站直身,转身走回到跟桑西延他们那一边。
手里多了一张房卡,暗示着什么,她知道。
房卡上似乎还留着他的手温,她手心都烫了起来。
夏喃喃见她停下来,回头叫她:“大小姐,快来尝尝,这个红豆味儿的铜锣烧好吃!”
文音提着灯笼走过去,接过她递来的铜锣烧,用纸包住,她张嘴咬了一口,满嘴的红豆,皮薄又脆,手指抹了一下唇角沾到的馅儿,抵在唇里,点头说:“好吃。”
这时,陈晚走过来,带着书卷的气息,水墨的清隽,他低声叫她:“文音。”
文音转头看他,笑笑。
大家也识趣的不去打扰他们,不过还是没忍住,看向商庭之,见他神情自然,不在意,他们也不再说什么。
“那一天我没有得到的答案已得到,他对你很好。”陈晚矜雅地说道。
“他很好。”
两人并肩而行,陈晚抬头望向头顶上挂串着的红灯笼:“我回外公家的时候,几位姑妈都在劝商哥,但商哥不肯,在你生病的时候,他一直不离不弃。”
还有些更难听的话,大人都劝商庭之离婚,说不定文音哪天就会像他母亲一样,跳湖自尽,就算现在好了,以后说不定还会复发,那会儿商庭之不再绅士优雅,陈晚也是第一次见到他薄怒的样子,饭也不再吃,起身离开了。
文音却很平静地说:“我知道。”
商庭之从没有跟她说过这些,所有人都告诉她,他的深情,但她不用别人告诉她,因为她知道。
他是一个沉默,隐忍,成熟,温柔的男人,他懂得分寸,没有给她太多心理压力,这也是年长她七岁的体贴,他很懂她。
她没有再说,往前走去,回到夏喃喃身边,跟孟阮一起从街头逛到街尾,手里的红灯笼熄灭了,又点亮。
到了十一点半,一行人也回去酒店,也差不多十二点了,文音要进房间的时候,桑西延叫住她,文音回头,他走到跟前,给她压岁钱,文音接过,低头看了看,沉甸甸的厚重,他一向对她很好。
桑西延揉着她的头发:“这一年要好好的,桑桑。”
文音看他,低声说:“知道了,哥哥。”
桑怀北靠着墙壁,双手环胸,看着两人,冷淡地说:“你也就只会叫桑西延一声哥哥,你跟我从小玩儿大,怎么不见你叫我哥哥,没心没肺。”
那是从小打到大,文音没理他。
商庭之只站在几步外安静地看着,她偏头看了他一眼,两人目光对上的一刻,文音顿时扭身进房。
洗完澡,上床,已经凌晨一点,文音睡在床侧,不时看手机时间,手里握着房卡。
夏喃喃和孟阮还在小声说话,商量明天去哪儿。
在她们问自己的时候,文音心不在焉地应了几句,眼睛一直盯着手机,一点半后,夏喃喃和孟阮渐渐睡过去了。
她偏了偏头,看了她们一眼,转回去,慢慢掀开被子,握紧着房卡,悄悄下床。
文音抄起一件外套披上,光着脚走出房间,轻轻拢上房门后,走去商庭之的套房,又停在门外,没进去,反而房门打开了,里面暧昧的灯光倾泻出来,薄薄地打在身上。
商庭之站在门里,看向门外的她,唇边含着淡笑,侧身,让出过道:“桑桑,进来吧。”
文音双手背后,转着房卡,踮着脚尖走进去:“我以为你睡了。”
他关上门,锁上,声音磁性:“你知道我不会。”
她进到套房里面,客厅亮着灿明的灯光,电视打开着,但播放的不是春晚节目,而是录制下来的大提琴演奏,声音很低,只有走进来的时候才能发现,她再想掉头离开,已经来不及了。
商庭之挡在她身旁,神色沉稳,将她转过来的身子转回去:“看一看,桑桑,不要逃避。”
文音只能僵硬地转回去,看着电视上的大提琴演奏。
舞台上大提琴独奏的表演者是一个小女孩儿,穿着红色斜肩礼服裙,四分三的琴,横在身前,显得格外的娇小,她拉着琴,完全沉浸在大提琴声中,脸上露出陶醉,痴迷,享受,快乐的笑容,天真烂漫,那是她小时候登台演奏的一个表演。
那时候商庭之就已在关注她的一切,收集了她所有的表演,比赛,以一个长辈的目光关心她,在意她,看着她长大。
在浑厚低柔的琴声中,耳边响起他沉稳的声线:“桑桑,我与你说一个童话故事,一只丑小鸭被赶出家,在外面几经辗转,最后化成了天鹅。”
文音听明白了,抿紧嘴唇,双手却不停颤抖。
之前她因大提琴的事打了他一巴掌后,两人一直没有再提起,都会有所回避,现在他再次认真提及,让她难受不已,心底里像翻腾着,叫嚣着一股愤怒,羞耻。
“这个故事叫《天鹅》。”
“商庭之,我早已失去梦想。”她转头怒瞪他,大声喊了出来,“你还要我如何,去拉大提琴吗!”
商庭之眉眼沉静,没有让她回避,口吻带着长辈的严肃和稳重:“桑桑,人在成长的路上,有大半人被淘汰,失去梦想,只能做一个平凡人,然而无法坚持少年时的梦想,并不是一件羞耻的事,但人一定不能有遗憾。大提琴不能再成为你的梦想,你可以不成为曾经一直梦想成为的演奏家,但你要明白,它不能成为你的遗憾。”
文音眉梢冰冷:“我能有什么遗憾。”
“你坦诚地面对曾经的过错,现在你也该坦诚地面对当年的失去,你得面对自己失去梦想的心结。”
“我不会拉,拉不了,你尽管笑我!”
“我从不曾笑话你。”
“你让我来,就是想跟我说这些对吗,我真不应该来。”文音冷笑,用力撞开他,快步往房门走去,一边回头失声喊道,“要不是我当年会拉琴,帮了你,你就不会爱我,我知道,现在我拉不了琴,不再是你以前喜欢的那个会拉大提琴的小女孩儿,其实你心里一直芥蒂,一直试探我,想让我重新拉琴,变回你喜欢的样子,商庭之,我告诉你,不可能!”
商庭之见她要走,猛地拉住她手腕,眼睛很沉黑,盯着她:“我从没有这样想过。”
文音不想再听下去,挣他的手臂,没挣开,又狠狠地打他:“你让开!”
他没有松开半点手劲:“这并不难,桑桑。”
“你没有经历过我的那些事儿,商庭之,你没有经历过,你为何能说得如此轻易,你没有笑话我,没有嫌弃我,可我嫌弃我自己!”文音眼睛都湿了,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如若你再想伤害我,你可以不松手。”
商庭之闻言,呼吸压抑到极致,手指紧绷了起来,不由攥紧了她的手,又缓缓松开了她。
文音顿时转过去,颤着手开锁,拉开门跑了出去。
回到夏喃喃她们的套房,她躺回床上的时候,孟阮惊醒了过来,支起身看向她,困倦地问:“怎么了?”
文音笑着说:“没事儿,我刚去了洗手间,吵到你了?”
孟阮摇摇头,转过身,跟她面对面,借着微薄的灯光看她,不由伸手揉了揉她冰凉的脸颊,笑笑:“睡吧,我和喃喃都在。”
文音眼眶微热,抱住她。
第二天文音一直跟夏喃喃和孟阮在一起,没有理商庭之,也不跟他说话,直到离开温泉酒店,回去熙园,晚上睡在一起,两人也很沉默,商庭之只是从背后抱紧她,低声:“抱歉,桑桑。”
文音咬着嘴唇,没吭声。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文音下意识往旁边摸去,商庭之已不在了。
她安静地坐起身,枕边的日记本上放着一份厚厚的压岁钱,文音捧起来,拆开,倒出来,除了压岁钱,还有从陀木寺为她求的平安符,他一直到今天才赠予她,向佛祖求的,愿她岁岁平安。
文音抱着平安符,默默流泪。
那一天大风雪,他却差点在喀丹雪山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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