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表妹来了
杨延修看着文柏欲哭无泪的样子,知道文柏所言非虚。这姑娘倒好,见两人傻愣在原地半晌没个响动,提着裙子一步一步跑下了台阶来到杨延修面前行了礼,毫不避讳地拉着杨延修的袖子娇嗔道:“表哥,我是妙韵呀,家住扬州,是扬州观察使的小女儿,你竟将我忘了吗?”
杨延修脸色阴沉,若不是看在眼前放肆的是个弱女子,只怕现在他也管不得韬光养晦了。文柏站在身后憋红了脸,多少年了,他从未看着哪个姑娘敢离侯爷这么近,侯爷这局促不安的样子甚是好笑。
“啊,未忘未忘。”杨延修白了身后的文柏一眼,使出了惯用的伎俩,“文柏,表妹舟车劳顿,你速速挑上几个机灵的女使好好安顿。”
“无碍,姑母已经安排妥帖,韵儿已经向姑母请过安,现在姑母正在景安堂等着表哥用膳,说是要为我接风洗尘,表哥快快移步。”王妙韵的话让文柏松了口气,杨延修万分无奈,只能跟着这个记忆中的表妹去了景安堂。
“男女有别。”杨延修扯下了王妙韵的手淡淡说道。这个动作出于礼节,他忍到现在才施展,一时间轻松了许多。
文柏看了看嘟着嘴的王姑娘,心中窃喜:这才是我熟悉的侯爷。
一路上,文柏这个机灵鬼边走边问,得知杨夫人也就是侯爷的母亲曾亲自写信以思念为由知会王妙韵来汴京探望。这下好了,侯爷也寻不出理由赶人走。杨夫人的用意明摆在那,侯爷又怎会不懂。杨延修虽然走得很急,但这些话也入了他的耳朵,文柏瞧着太阳落山天色暗了下来,可这么一比,怎么也暗不过侯爷的脸色。
“母亲。”
“姑母。”
王念青瞧着两人登对的模样心中满是欢喜:“来,都坐下,就等你们了。”两个人一左一右坐在王念青身边。
“延修,母亲看你们一道前来,想必已经认识过了。这是你扬州的表妹妙韵,韵儿的祖父与你的外祖父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你们儿时常在一处玩耍的,可还记得?”王念青问道。
“呃,延修识得。”杨延修笑了笑,“多亏文柏提醒。”
王妙韵一边往姑母碗里夹菜,一边应道:“祖父在世时,常带着韵儿到汴京探亲,韵儿小时候最爱黏着延修哥哥,嗯现在该称侯爷了。许多年未见,韵儿很是想念姑母和延修哥哥。”
“是啊,女大十八变,韵儿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知书达礼,也难怪侯爷认不出了。”王念青捏了捏妙韵的脸,宠溺地说道。
“姑母谬赞,韵儿哪有您说的那样好。”
王念青笑道:“侯爷,你瞧瞧,我不过随便夸上两句,脸倒红了,真是个水灵灵的小姑娘。”
王妙韵红着脸与王念青有说有笑,很是融洽。杨延修根本没有听得进去她们的话,自顾自地吃着饭菜,只在两人谈及自己的时候敷衍应和。
“对了姑母,我刚到府上便听收拾屋子的女使们说起后日蹴鞠赛的事情。如今官家提倡蹴鞠谁人不知,每年的赛场场面宏大,我在扬州都能听人说起。韵儿请求姑母让侯爷带着我一道,也好让韵儿见见世面。”王妙韵摇着王念青的手撒娇道。
王念青看着儿子不吭一声,只好说道:“你大老远跑来汴京看我,我自是不能怠慢你。只是这个请求啊还得侯爷同意才行。”
王妙韵起身行礼,温言软语相求,杨延修抹不开面子,又看着母亲期待的眼神自是不好回绝,毕竟这些日子难得见母亲这样开怀,只能一口答应下来。
杨延修的脸上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旁边的文柏脑门上倒层层地蹦出汗珠来。
“怎么郁郁寡欢?”晚饭后,杨延修并着文柏往寝居风箫阁赶,不经意地问道。
文柏一愣,随即又跟上了侯爷的步伐,半晌没有说话。其实文柏倒不是在想着如何回复侯爷,只自顾挠着头困惑,为何侯爷能知道他的心思。
“平日里叽叽喳喳,话说个没完,这一路倒出奇的清净。”杨延修解释道。
侯爷作为一个大男人,心可真够细的。
“我啊是在为自己的运程担忧。”文柏耸了耸肩,语气里颇为无奈,“蹴鞠赛上,文柏好不容易能到处看看,到处玩玩,侯爷上了赛场我便是个逍遥散仙,现下只能舍命陪姑娘咯!”
杨延修低声笑了笑,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意思:“你倒是很合我心意,不用我说也明白我的意思。”
“唉”文柏连声叹气,无尽幽怨,暗暗龇牙咧嘴:每当遇到你不想应付的人,哪次不是弃车保帅,将我丢出去,习惯了习惯了。
“这世间的女子啊,见到侯爷总是趋之若鹜,还是四姑娘文雅,甚合我意甚合我意!”文柏挑着眉说道,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杨延修听到。
“嗯?”杨延修回眸睨了文柏一眼,又甩了袖子头也不回地朝前走:“真是小气!”
“我小气?”文柏指着自己的鼻子,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追在杨延修身后道,“我只提了句四姑娘,又没说是谁家的四姑娘。”说完得意地笑了起来。
杨延修故作镇定,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月光朦胧,衣袂飘飘,转身走进风箫阁浮华门的时候,他勾唇笑了笑,自叹道:“失策”
次日。
“侯爷,该起了。”文柏扶着窗棂朝屋子里张望,见那屋子里半天没有响动,又顺着窗沿移到侯爷就寝的暖阁正门,握着拳头在门口踟蹰。杨延修休息的时候不喜旁人打扰,女使婆子们晨起洒扫都会避着点。有要紧事的时候杨延修从不用下人们催起,无事的时候旁人更是不能靠近半步。
今日不同往日,文柏硬着头皮往暖阁的木门上扣了三声,整个人似绷着的弦,浑身不自在地等着侯爷的回应。
正如文柏所猜想的,他立在门外许久,侯爷还是没有露面。
无奈之下,文柏只好如那梁上君子一般轻轻推开门,垫着脚尖深入内室一探究竟。可越是蹑手蹑脚,越是窘态百出。
“你是越发放肆了。”锦帐之中一声低吟,吓得文柏一哆嗦。
这么好的奉承机会文柏可不会错过:“侯爷就是侯爷,嘿嘿。未见人面,未闻其声,已知其人”
杨延修穿好袜靴,走到屏风前,张开双臂等待文柏将锦袍套上,问道:“可是襄王有约?或是秦将军来信了?”
文柏绕道身后整理着杨延修的腰封,害怕迎上那深邃的双眼,和颜悦色的侯爷现在只当是有什么要紧事要通传,文柏纠结着五官只道是:“没什么,夫人请您过去。”
杨延修嗅出了一丝异常,问道:“你这鬼祟的样子,瞒不过我,是不是与王姑娘有关?呵呵,一起用饭也没什么,左右不过是老人家的意思。”他猜测道。
“不是啊侯爷,其实方才夫人派人来,说是让您今日陪着王家姑娘出府逛逛。”文柏一口气说出心里的话一下子轻松了很多,又道,“眼下,表姑娘已经在院里候着了”
今日初五时值端阳佳节,奴仆们早早地在侯府里挂满了艾草与菖蒲,整个院子里飘着艾草的香味。三日前,杨延修已经带领杨府家眷拜了神祭了祖。今日府中热闹得很,内院的女使们做完手上的杂活后都挤在厨房那边包粽子,装香囊,分领赏钱。杨延修与襄王相约午后襄王府中对弈,原想着现在好好睡上一觉,明日将那王妙韵一并带去西山丢给文柏即可,没想到今日也是逃不过。思前想后,杨延修只得想出对外称病的下下之策,辗转之间又在文柏的阻止下放弃了这个念头。文柏说得很对,如若此时称病,那明日便痊愈且赶赴西山围猎说出去谁也不信,实在荒谬的很。
“走吧。”无可奈何,只能应下。
“侯爷,表姑娘说,此行为了能够尝尝汴京美食,赏赏端午风光,今日想以步行代替乘车。”文柏说完后,害怕杨延修眼神里飞出的刀子扎进后背,瞥了一眼侯爷后跑得比那兔子还快。
杨延修立在风中有些气恼,只冷冷一句:“她倒是好兴致!”是啊,要不是任扬州观察使的那位舅爹算是曾对老侯爷有过恩情,管他表妹堂妹,杨延修自是一概不理的。
而他对王妙韵的这份不同,倒是杨夫人王念青另眼相看,常与身边的妈妈一起聊到这两个孩子,心中很是欢喜,巴不得王妙韵暂居家中这段时间两人能生出情意来。王妙韵是王家嫡幼女,上头嫡出的庶出的加在一起不多不少五个兄长,从小备受宠爱。王妙韵长在扬州,生活上虽比不得汴京城里头的豪门贵女,可打小诗词歌赋、花茶香礼的耳濡目染一样也没落下,且多了份扬州女儿的温婉柔情,更加难能可贵的是她自小对侯爷的真心,因此,王念青对她很是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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