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关心
陆亦臣耳朵全红了，往里挪了挪，和李欣承拉开了一点缝隙。
李欣承看着陆亦臣害羞的样子，咯咯地笑了两声，随即用搭在陆亦臣腰上的手轻轻用力一带，胸膛紧贴他的后背，不等陆亦臣反应，一口含住了那通红欲滴血的耳垂。
湿润的触感席卷大脑，陆亦臣惊到忘记了呼吸，但只是一瞬的静止，接着他身体开始挣扎，妄图使耳垂逃离接二连三的挑弄。
可是李欣承大手一抓，握住了陆亦臣乱动的双手，抵在陆亦臣胸前，力道加重，让他难逃一寸，但是他嘴唇动作仍旧轻柔，含着的那颗糖卷在舌尖，生怕弄疼它。
陆亦臣也不再反抗了，他连李欣承的手都挣脱不了，就算他挣脱出来，他也出不去这个院子，他紧闭双眼，任由身后的人肆意妄为，
良久，李欣承松开发烫的耳垂，又意犹未尽地亲了亲，附到陆亦臣耳边，轻轻地，慢慢地说：“真甜。”他松了禁锢陆亦臣的手，将刚才未喊完的补上，“暄哥哥……”
陆亦臣把名字告诉他的时候，他就把“陆暄”这两个字深深地烙印在自己的心里。
他喜欢了十年的暄哥哥。
静林园的初见，让李欣承记了好多年，想了好多年，爱了好多年。
现在，他把儿时贪恋的一抹青色握在了手里，可是，这像是一缕青烟，虚无缥缈，难以握紧。
他用尽了温柔，也难得分毫。
但是无妨，陆亦臣还在自己的怀里，总有一天陆亦臣会转过身来抱住他。
他抱着陆亦臣，将他小心翼翼保护的温存紧紧搂在怀里。
陆亦臣能感觉到他的小心翼翼，自己便安静地躺在他怀里，他睁开眼睛，怔怔地看着前方，他有些不明白。
为何李欣承对他有如此深的执念，明明他们之前并未有过接触，他对李欣承的印象也只是一位孝顺的皇子，可如今为什么却……躺在了一张床上？
明明自己从未给予他恩惠，为何李欣承对自己根深的执念爆发出来却是如此谨慎小心？
“在想什么？”
突然的靠近，让陆亦臣身体一抖，他抑制不住的咳嗽爆发，震得他胸腔发疼。
李欣承连忙拍他的背，“对不起，吓着你了？”边说边把他扶起来，给他顺气。
陆亦臣缓了缓，眼角都咳湿润了，他想抬手擦拭眼睛，可他发现他现在与李欣承的手十指紧扣。
难道自己咳得眼前发黑时抓住的支撑是李欣承的手？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李欣承的手就自己松开了。
李欣承看着陆亦臣的一双泪眼，像一只委屈的小猫，可怜极了。他轻轻抹了陆亦臣眼角的泪痕，“都怪我，本来不咳了的。”他拉起被子，“今晚还是靠着睡吧，睡个好觉。”
“不用了。”陆亦臣又咳了一声，“我睡个好觉，你就睡不成了。”
“没事。”李欣承刚想再说下一句，却忽然反应过来陆亦臣这是在……关心他？
怀里的人泪眼朦胧，若不是咳得厉害，李欣承真想更加紧紧地抱住他，与他拥吻。
这是陆亦臣第一次关心自己，考虑到他的感受。从前他只想着自己对陆亦臣好就行，没想让陆亦臣对自己好，可这一次陆亦臣的这一句话，让他如同置身于万亩杏花林之中，杏花的芳香袭来，只属于他一人。
可是，怀里的清香要远离，陆亦臣想要躺下，他紧紧抓住，“没
事，靠着我睡。”
他掖了掖被子，将陆亦臣揽在怀里，靠着自己的胸膛，他在被子里握住陆亦臣的手，“不用管我，我能抱着你就行。”
他闻着陆亦臣身上的清香都会有一夜好眠。
他很知足。
陆亦臣也不再说话，就这样靠着李欣承睡。
可他并没有睡着，他心思很乱，刚刚李欣承眼里出现的喜悦他看到了，他难以想象自己的一句话会让李欣承如此高兴。
从他生病，李欣承就无微不至地照顾他，他也发现自己之前的疏离让自己并不在意李欣承所做的事情，也更不会去关心李欣承。
这几天看到李欣承每天早上被自己枕麻的手臂，他有些愧疚。
他听着李欣承平稳的呼吸声，睡意渐沉，两人呼吸交织，一夜无梦。
第二天是难得的晴天，风慢慢摇晃着树上的零星的残叶，试图将它带到地面。
静林园又清了场。
该去打扫园林的宫女太监又清闲了一上午，可都在纳闷。
一人说：“不是每月初九吗，今日才初六啊，皇上这么惯着他的美人吗？”
“管他呢，咱们不用干活，多好啊。”
“就是，只是不知道那‘美人’到底有多美，咱们皇上那么入迷。”一个宫女往嘴里塞了一把瓜子。
一个小太监看见笑了笑说：“那‘美人’就算是个男人，应该也比你漂亮，哈哈哈……”
“我看你是找打！”吃瓜子的宫女还没有完全咽下去，喷了那个正笑得开心的小太监一脸。
小太监不笑了，瓜子里混着口水粘在他的脸上，难受的很。
“说到美的男人，当属咱们的瑞王殿下了。”刚刚吃瓜子的宫女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宫女，说：“听说瑞王殿下已经回到隗州了，不知什么时候来这里，他最是喜欢这里了。”
“对啊，瑞王殿下回来一定会来这儿的。”接话的宫女也是一脸花痴相，转而撑着脸看向天，“这样就可以看到瑞王殿下了，说不定还能说上几句话呢。”
“你以为说上几句话你就是瑞王妃了，赶紧醒醒吧。”小太监收拾完脸上的瓜子，又泼了一盆冷水。
“说什么呢？说不定我以后就是呢。”被泼了冷水的宫女也不恼，继续做着她的白日梦。
另一个宫女也开始幻想，小太监就不断泼冷水，吵吵闹闹的。
而相比一墙之隔的陆亦臣和李欣承，他们安静的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陆亦臣一身雪白，雪白的狐裘氅衣拢在他身上，与园中冬日独有的翠绿相应，让李欣承看得出神。
就是这样温柔的人，在这个园子里扶他起来，带给他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看着陆亦臣喝着花果茶，茶香带着陆亦臣的清香，随风飘动，让人陶醉。
他知道陆亦臣喜欢花果茶，每次都要人备着。
虽然这花果茶喝着美容养颜，舒缓心情，是女人家喜欢喝的茶饮，但是陆亦臣喜欢。
陆亦臣不喜辛辣，喜酸酸甜甜的味道。
李欣承也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汤色泽清亮，像今日的天空晴朗无云，是个让人舒爽的天气，果茶酸酸甜甜，因着多看了陆亦臣一眼，甜度更甚。
陆亦臣放下茶杯，看向远处，几盆仙客来开的妖艳，阳光下雍容华贵渐露，在这寒冬时节被人呵护照料得如此茂盛。可陆亦
臣并没有李欣承舒爽的心情去欣赏园中风光，这院子看了没有几百遍也有几十遍了，虽然盆栽奇树要细看欣赏，可他现在看不下去。
他对李欣承说：“回去吧。”
李欣承还沉浸在他的好心情里，听到这一句，刚才留在嘴里的酸甜慢慢只剩下酸，“怎么了？怎么这就想回去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就是想回去了。”陆亦臣看了一眼李欣承，顿了顿，“想走走。”
“好。”李欣承点头，与陆亦臣并肩走着。
昨夜陆亦臣的那句话仍温在他的心口，他感觉自己和陆亦臣走近了一步，他慢慢靠近，想拉起陆亦臣的手。
陆亦臣慌张躲开。
可李欣承并没有放弃，他拉起陆亦臣的手，隐在陆亦臣的狐裘下，李欣承宽大的袖袍遮住，一黑一白，之间没有缝隙。
李欣承捏了一下陆亦臣的指腹，“放心，看不见的。”说完，拉着陆亦臣向前走去。
风卷着地面上的残叶在陆亦臣脚边打转儿，陆亦臣慢慢走着，亦步亦趋皆是君子之风。
可就在他将要靠近静林园门口的时候，他顿住了，双脚像是被残叶卷起的漩涡拉住，好像下一刻，他就要被拉进深渊。
他看到园外，看到一个步履稳重，清新俊逸的人走过来，他的目光正好对上了那人的目光，那人也顿了一下，步伐渐缓，好像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迎接自己的目光。
旁边的李欣承也看到了来人，惊讶过后，慢慢吐出两个字：“四哥？”
来人正是瑞王李时闻，他看到李欣承和陆亦臣也是一脸震惊。
他是走也不是，迎也不是，干脆直接走了过去，“参见皇上。”
李欣承还没有去看陆亦臣的脸，就听见院外候着的人都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瑞王殿下。”
风吹动着陆亦臣的衣袍浮动，他的发丝有些许凌乱，但面不改色立在李时闻面前。
他以前也是臣，也应是堂堂正正的守边之臣，以前看见瑞王殿下也是要行礼的，可今日他不想，他不自觉的攥紧了手。
李欣承感觉手一紧，转头看了看陆亦臣的脸，仍是风平浪静，无风无雨，他心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流窜。
李欣承想要陆亦臣见到李时闻，这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
可现在，李欣承才发现自己不敢让陆亦臣见到李时闻，李欣承不知道陆亦臣见到姜玄明时的心情，可他能感受到陆亦臣那天在他身下的绝望，就在刚刚，他感觉到陆亦臣攥紧的手，竟觉得此刻陆亦臣宽袍下的身子是在发抖。
他轻握了陆亦臣的手两下，想要安抚他波动情绪。
李时闻看到眼前两人的动作，微微一怔，随即带上笑，“陆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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