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子侠客帝王道
“原来如此,那他们打算什么时候接小姐回京呢?”顾婉问道。
“五天之后,他们也想在芸州玩几天。婉儿,我其实有点害怕,都说皇宫规矩很多,说错话做错事都会惹来祸端。就我这性子,要是让我说话之前考虑个三五分钟,事事按照规矩来,还不如杀了我呢。更何况,我也舍不得爹。”
李老爷一向敬慕江湖侠士,李芙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自然也养成了一派江湖侠士之风范,要她去皇宫小心翼翼地生活,确实是为难她了。
顾婉和李芙又谈了一些话,看天色不早,便离开了。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睡不着了。
小姐居然变成了公主,真的是怎么都想不到的事情。虽说她自己也只不过是从一个小丫鬟变成了小宫女,但还是有些紧张和激动的。
一是能够去京城,还可以进皇宫,对她而言就和做梦一样,自然是激动的。二是常闻伴君如伴虎,万一一个不小心小命不保可就惨了。
其实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还有一点欣喜,而这个欣喜的原因,却是因为凌哥哥。
老爷这些年一直在资助尚凌读书,她也看得出来老爷的心思,老爷想让尚凌娶小姐。虽说她感觉凌哥哥对小姐没有特别的感情,但她终究还是有点害怕。现在小姐是皇上的女儿了,就不用考虑这个问题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考虑这个问题,她也不清楚自己对于凌哥哥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她只知道自己喜欢凌哥哥,至于是什么样的喜欢,她也不清楚。
她望着天花板,似乎在看自己的未来,五天后,她就要离开这个她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去一个完全陌生的高高在上的皇城。她不知道在那里迎接她的是什么样的命运,更不知道再一次回来是什么时候。
窗外的月光洒进了房间,地上犹如凝了一层霜。
她穿衣下床,走出房间,开门那一刻,却看到了尚凌。
“婉儿,你也睡不着啊。”
“嗯,凌哥哥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其实我是睡不着起来四次走走的,没想到走着走着就来到了这里。既然都睡不着,不如我们去院子里走走,我带了酒,带了剑,给你看看我这几年学会的剑法,如何?”尚凌笑问道。
“好啊,我早就想看凌哥哥舞剑了。”顾婉应道。
尚凌转过身,向前走去。
月光下,他背影如竹。
春夜,微风带冷意,早晨的雨湿了晚上的地。
庭院里竹影婆娑。
她随着他走到了一个小池塘旁的亭子里面。
亭子里,石凳石桌,一壶酒,几只酒杯。
尚凌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她微微一笑,揽裙坐下。
“凌哥哥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会儿了是吗?”
“什么都瞒不过你。”尚凌笑道。
“这是什么酒啊,我可以喝吗?”
“这酒叫做渔歌晚,不烈,婉儿不必担心。”
尚凌说着就拿起酒壶给顾婉面前的杯子里斟了酒。
他则直接拿着酒壶往嘴里倒。
顾婉抿了一口,感觉不想自己想像中的那样辣,味道还不错,就多喝了几口。
“凌哥哥,你变了好多。”顾婉说道。
“怎么说?”尚凌问道。
“以前的你,总是中规中矩的,却又有棱有角,像是一个石头一样,现在的你,变化了很多,比以前柔和了,也比以前坚定了。”
“那你是更喜欢现在的我呢,还是以前的我?”
“我都喜欢啊,不管什么样的你,什么时候的你,都是我的凌哥哥啊。”
尚凌笑笑,随后看着顾婉,看了好久。
顾婉感觉自己脸有些发烫,不好意思地说道:“婉儿脸上有墨吗?凌哥哥为什么一直看我啊。”
尚凌收回目光,笑道:“婉儿长大了,知道害羞了。”
他拿起酒壶,一饮入喉,随后说道:“婉儿,可否听我说两个故事。”
“还记得我昨天给你说的白公子吗?”
“记得,你说他是一个行走江湖的侠客,侠肝义胆,而且才华出众,出口成章,七步成诗,也就是他教会了你剑术。”
“可你知道吗,他其实并不得志,白家是商户,所以他不能考科举,本是一腔热血却无处可用。他的志向并不在江湖,亦不再文坛,而在朝堂。”
“人生往往是这样无可奈何。”
尚凌再饮一口酒,继续说道:“我记得我还说过一位杨县令。他本是三十年前的状元,当年一度官拜左相,好不风光,最终却留在了一个偏远小县。”
“那是因为什么呢?”
“党派之争,老师为人刚正不阿,为官场所不容。一时遭人陷害,又因性格原因被一贬再贬。”
尚凌继续道:“明天带你去个地方,见一个人。”
“谁啊?”顾婉问道。
“白兄。”
“原来就是那位才子侠客,婉儿好期待。”
尚凌笑了笑,起身。
月色中,他提剑下阶。
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
一人一剑,一月一影。
顾婉看着,却发觉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不久便倒在了桌子上。
她隐隐约约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
嗯……
许是刚才舞剑有些热了,尚凌的衣襟往旁边开了开,露出了他的锁骨。
再往上看,是他硬朗的下颌线和清秀的五官。
顾婉不知为何,感觉好热,她在他怀里好不安稳,尚凌一个没揽住,她就差点掉下去。
醉梦里,她好像看到他蹙了眉,似乎是在抱住她的时候。
难道是我太重了吗?
她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也想不清个所以然。
……
尚凌把她放在床上,自己坐在了她的床边。
当初的小女孩,长大了。
四年不见,顾婉的模样已经变化了不少,身量也长了很多。
五官张开了一些,却还是带着青涩。
那份倔强依然写在脸上,丝毫不减。
记得她小时候就说过,如果她是个男孩,一定也要考科举,立功报国。也不知道此去京城对她是好是坏,皇宫内人心复杂,也不知道这傻丫头能不能应对得了。
罢了,她总是要去见见外面的大风大浪的。若她惹了风浪,就助她破开便是。
——
宁静的夜晚,总会有一些事情发生。
往来客栈里,白清怜正饮酒作诗。
他时而愁眉紧锁,时而挥毫泼墨,时而癫狂放肆,时而平静深思。
他是一个天生的诗人,可他却天生不愿只做一个诗人。
忽听得外面有兵器碰撞的声音,他提剑出门。
原来是隔壁有人遇刺。对方出手狠辣,显然是要赶尽杀绝,白清怜自认剑术不错,眼下也是有些头疼。
好在被刺杀的这边人多,武术也都不弱,双方纠缠了一会,对手就跑了。
白清怜累得直接躺在地上喘气,只听见有人在喊:“快带沈墨去医馆,快!”
他喘了会儿气,拿起酒壶打算喝一口,却被人一把拿走。
眼前是一个锦衣公子,男生女相,长得很是贵气。
白清怜也算是富商公子,见过些世面,看这人的衣着打扮就估计对方不是普通人。
巧的是,他对刺客也有些研究,依他之见,刚刚的那些人,很专业,能够让人请这么专业的刺客来刺杀,估计是大官,或者皇族。
“今晚多谢公子,只是,未想公子竟如此不羁。”
白清怜站了起来,拍拍衣服上的土。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太多,不羁一些更潇洒。”他笑着说道,眼里满是醉意。
“你帮了我们,我也很欣赏你的自信潇洒,我叫李越,想尝尝你的酒,可好?”
“公子随意,在下白清怜。”
听到这个名字时,“李越”一怔,未曾想到眼前这人竟是白清怜,号称九斗之才,酒中剑仙,诗中潘安,名满江南,未料竟是这样一个狂放不羁的酒鬼。
“李越”拿起酒壶,喝了一口之后笑道:“九斗之才的酒,果然不错。”
白清怜从“李越”手中接过酒壶,问道:“你听过我?”
“哪里仅仅是听过,你的诗词早已流传到了京城,有一些都已经妇孺皆知了。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今日得见,幸甚至哉。”
“承蒙厚爱,惭愧惭愧。”
“哦?你竟也会谦虚,不是你自己自称九斗之才的吗?”
“李越”走近他,抬头扫掠他的骄傲。
“虽然在当代,我无需自谦,但前有古人,后有来者,我还是不敢太过自傲。”他低头,坦然接受这份赞美。
“李越”忍不住笑,却又感叹这位大才子的自信与骄傲。原本还以为他要自谦一下,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白兄,我李越也是爱好诗词之人,虽不及白兄才高九斗,但也不算粗鄙之人,不知可否与你探讨一二?”
“好!”白清怜朗声道。
——
深夜,相隔一栋墙的两个房间,一个你兴我赋,热闹非凡;一个冷清寂寞,一人思索。
这次的刺杀,必然是预谋已久,不应该是皇后,因为这次皇姐也与他同行,而且看刚刚的刺杀也并不是仅仅针对他一人。
难道是晏国?莫非他们还想卷土重来,还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晏国与棠国多年来一直处于敌对状态,前几年虽然暂时停战,但毕竟打了这么多年,仇恨和矛盾都已经不可化解。
李佑下床,走到窗子旁边坐着。外面太吵,他睡不着。
听着隔壁的声音,他心里不免有些感慨。皇姐是皇后所出,自幼被宠到大,不免有些娇纵任性,但小时候还是照顾过他的,如今却是与他势如水火。
这几年,他自从被下药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好,不仅不能再习武,甚至就连普通人的身体都不如。可就是这样,皇后和皇姐依然不愿信任他,因为她们害怕他与岐王争太子之位。
岐王与皇姐一样,是皇后所出。只是可惜,岐王的性子,并不适合做君主,可这两个女人非要把他拉到那个位子上去。
有时候,他会感觉她们很愚蠢。
政治,从来不是把对手干倒自己就赢了,而是应该通过自己的胜利来干掉对手。
一超天子一朝臣,他如果要争,那么他需要的,应该是一群愿意支持他的朝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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