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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11章【sunny29】.潜逃的谢卫


!!

        照钦猛地睁开眼睛,但下午在安清市的画面已经挥之不去,重新浮现在他眼前——

        “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高兰,右仙市的云林巷……你还有印象吗?”

        得到确切消息的一行三人放下担心,走出了刘淇家门。就在这时,高兰突然抓着周妈妈的手,支走了林辅导员后,冷不丁地问道。

        房里的周妈妈也同样在想着这件事,当时的她仔细看了好久,也不能从这张衰颓的脸上认出往日的样子,而再看到对方的右腿时,她颅内一震,想起什么,紧接着就是矢口否认。

        “sunny29……”

        十分确信的高兰话未说完,便被周妈妈急忙扯着回了屋,正要关上门时,一双强有力的手推了上来。

        紧接着,照钦沉思的、阴郁的眼睛从门后缓缓露了出来。

        周妈妈眼眸中那如月光般的柔和早已消失,紧张中略可见秋雾一般的惆怅,她抱着一半肯定一半拒绝的姿态,在儿子冷冷的注视下,放他进了屋。

        他跟随其后,背向大门,反手一伸,将门悄然闭上。

        随即,照钦整个人就靠在门边,静静地守着。可那双阴郁的眼睛开始在清秀的眉毛下闪着光,就像暗夜里遭受天火一般肆虐燃烧起来,瞬那间火势就将眼前的两个女人全然封锁。

        高兰说话多有重复,同样的事总是提起,精神状态也十分紧绷。但她时不时蹦出的话,还是让周妈妈心神一激。

        “你有报警吗?那个混蛋是不是……”

        “看你现在过得这么好,所以当时是不是没事?”

        高兰的话一句句地拷问着,让她陷入到恐惧的困境里,几乎失去了熠熠的神采,与初进此门时的愤怒与轻视完全颠倒了过来。

        到最后,她都记不清自己究竟是怎么离开刘淇家的。

        ·

        而目睹了高兰询问母亲的照钦,此刻在家中变得颇为严肃,整个感官细胞都被警惕调动起来。敏锐的他马上察觉到客厅陈设有些变了。而从刘姨的眼神示意中,瞬间明白跟周晰有关。

        他抬头看着楼梯上方的二楼,姐姐周晰半个身子正巧从那露了出来。两人眼光刚一对上,周晰就先被他探究的神色劝退。

        直到这时,周常鸿才从书房慢悠悠出来。他一看见照钦,问了下刘淇家的情况,随后喊了声周晰的名字。

        “您要出门吗?”

        照钦熟稔又主动地接过父亲手上的公文包,先放到玄关的置物柜上,转头问着周常鸿。

        “是啊,不久前市政道路工程提交上来的设计规划有问题,局里要开紧急会议,得去一趟。”

        周常鸿一面说着,一面抬头探着二楼,却看见女儿只站在二楼的走廊上,并没有挪动下来的意思。随即走了上去,将女儿带到一旁,略带警告意味地叮嘱她。

        “这件事已经这样了,我也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她。给你一晚的时间好好调整,明天开始就把这事忘了。我们都需要好好地生活,明白了吗?”

        他又瞥了下一楼的方向,低声说:“还有,以后跟大家好好相处,现在,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随后也不管她的态度如何,转身下了楼。

        而在旋转楼梯口那,照钦早已收拾好了钥匙和皮夹,伸手递给了他。周常鸿笑着揽过儿子,又留意了下主卧的动静,问道:“妈妈怎么了?这一路很累吗?”

        “应该是有些的。不过刘姨在帮她做粥,待会我给她送过去,您放心吧。”

        看着愈加可靠的儿子,周常鸿这才打消了过去看看的念头。不过等收拾妥当时,突然又想起什么,唤过照钦来,小心地撩开衣领看了下他脖后的纱布,叹了口气。

        “待会再让刘姨给换个药吧,你这伤还没好就跟着四处找小晰。好好休息准备期末考,考好了这回送你件大礼。”

        照钦高兴地仰着头,亮晶晶的双眼欣喜地望着父亲点了点头,目送着他开车离去。

        周常鸿的车后灯已经消失在星辉中,照钦才悠悠停下挥舞的手。他往上一抬头,满天的星星照亮了夜空,露出了苍蓝色幕布一般的底色,色彩浓郁且漂亮,看着就心生欢喜。

        不过,他的目光却慢慢被左面温暖的灯光扯了过去,那里是自家的二楼的房间。

        在那里,住着周晰,和他——王照钦。

        他站在道路一侧,环视着周围简约的白色别墅,又将目光停在了自家,笑着喃喃道:“真好啊。”

        ·

        直到眼睛适应黑暗,仰卧在床上一直睁着眼睛的大任才突然意识到不对,一骨碌就坐了起来,自言自语起来。

        “对啊,谢卫那么久都没回家,为什么老谢不认为他是出事了,而是说他不回家?难道不是去报警报失踪更方便找到人吗?”

        他想不透这情况,在采访这事上又实在憋不住疑问,就这样光着脚跑去敲开了老谢的门。

        而老谢的回答,更是让他颇为意外——

        “其实,我没跟人提过……阿卫他,之后偶尔会给我发信息的。所以我知道,他肯定没事,只是不愿意回来了。”

        “为什么?他是跟叔叔你闹过什么矛盾吗?或者……因为那10万彩礼?”大任有些犹豫,但还是简单提到了彩礼这个问题。

        老谢明显愣了一下,穿着老年汗衫的他整个人好像突然缩了水,空空地藏着他细枝一样的身躯,飘飘荡荡,最后跌落在床上。

        “我……我是提过那笔钱,可那时候他已经很久没回来过了。肯定……肯定不是因为这个。”

        他嗫嚅着,一直摇头,不断向自己心里否定这种说法。

        大任走到床边,也坐了下来。他拍着老谢瘦弱的肩,安抚着他。“既然已经是离家很久之后的事情,那估计没有多大的关系了。或许是因为女方……”

        大任意识到自己的猜测又是个让人难受的说法,于是他闭上了嘴,只是先找其他话劝解着老谢。

        实际上,大任猜想的那种不靠谱的可能,是谢卫陪着女友回她老家了。但总不能说抛弃自己亲爹去赡养岳父吧?那这孝顺也太奇怪了。

        等到老谢情绪稍微好转,大任也就提议两人睡一屋凑合一晚,“或者老叔,你有啥其他情况也可以跟我说说。我反正最近就帮忙找谢卫,你说的情况越多,打听起来也方便,不过就是多跑些地方,你就当我代你去找他了呗。”

        老谢已经有些昏黄的眼里闪着泪光,终于又点了点头,平复了心情。

        “其实也可以报警的。你年纪这么大了,也没有太多的生活来源,如果是故意逃避赡养而不回家,警方也是会帮忙找的。”

        “我知道,他们会找的。可是我也知道,警方好像也在找他,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所以社区的陈秘书也会经常来家里问情况,就是打听谢卫有没有回来。我怕……”老谢长吁短叹之后,靠在床头,看着薄薄的被单,低声说:“我还是怕他在外面惹事了,要是让他回来,那不是害了他吗?”

        大任怔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那你以后怎么办?难道七老八十也要上班赚钱养活自己吗?”

        老谢没说话,大任也沉默了。他看了眼屋里,几乎是家徒四壁,连样式新点的家具也没见到,不禁有些纳闷。“叔,你这在哪里上班呢?”

        “啊?噢,社区帮我在附近工厂里找了个保安的工作,就是帮忙看看门登记检查一下,很轻松”,老谢最初明显没料到大任的话题转得如此快,缓冲了一下才照实说了情况。

        “那工资应该还可以吧”,大任微胖的身子有些出汗,他灵活地跳下床跑到窗边,开了窗户。

        “三千多,我这把年纪还能这个价,挺不错的了。”

        大任转了过来,背对窗外,突然问道:“那工资都存着给谢卫呢?自己总要生活的”。说着,又当着老谢的面,边走边环视了一圈空无长物的屋子。

        窘迫的神色停留在老谢的脸上,他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大任敏锐地抓住了这微妙的心理,坐在床边,盯着老谢,继续引导对话,“总不至于这些工资,老叔也在定期地交给谢卫吧?否则,假使钱是存着的,随时有需要取用是完全可以的,那本来就是你挣的钱。不是不用,而是没有了,实在没法用。是吗?”

        他说话的声音与略显豪放的身型不同,细腻而有力量,教人愿意静下心来倾听,更愿意与他推心置腹,说出心声。

        而在大任久久地盯着老谢时,加上问句留下的疑问,让怀揣着秘密的他,在等待后主动说了出来。

        “……是。”

        “那你们是怎么联系的?”大任知道,如果警方真的也在找谢卫,那肯定是会监控他此前使用的电话或者银行账户的。可老谢和谢卫私下保持联系如此之久,都没有被发现,自然是换了方式的。

        一旦秘密被撬开一角,所有掩藏的辛苦就会开始无限放大,最终的结果就是一吐而尽。

        老谢本就是个老实甚而懦弱的汉子,违背本心瞒了多年的隐秘,早让他精疲力竭,此时也到了卸下包袱的时候了。

        “其实,最初我也以为他是出了事遭灾了,可能我也就没有儿子了,特别是警察过来问他行踪的时候。中间一连好几年,阿卫都没联系我,也就死心了。我后来想,应该是当时警察找得严经常来家里,他才干脆躲起来了。后来是……18年秋天吧,我去地里收东西了,我记得很清楚,是阿卫主动打来的电话,我电话一直都没换号码。他没说话,只听我问了几句,马上又挂断了。但我知道是他,他还记得我这个老头子,打电话回来想听听我的声音。果然,没多久我就收到了阿卫发来的短信,里面说他跟人打架,其中一个人没站稳,出了人命,现在被怀疑他是故意杀人,他不敢露面。我知道那日子肯定没好过的,就提出来给他寄钱。他一开始不要,但之后我又说了几次,他给了一个朋友的银行卡,我就转到了那里面。”

        老谢长长舒了一口气,但他不愿意多停留,就像要掐断心底阻止他的声音一般,又继续说道:“从三年前开始,前前后后转了十几次,每次的钱并不多。我以为这样会让他日子稍微好过一些,但每一次他发来消息,好像都遇到了不好的事情,所以我最近也常常跟着他们去庙子里,想帮他化解冤孽。”

        眼看事情要走向神佛虚无之说,大任连忙打断了老谢。其实,他在倾听的过程中,还是察觉出了几个疑点。只是这些问题在老谢这个父亲看来,有父子情感的羁绊,因而才显得顺理成章。

        “老谢,虽然我们认识不久,但我是真心想要帮忙找到谢卫,不管他是因为其他原因,或者真是犯了案。但是我听了这么久,其实还是有些地方不太明白,就当咱爷俩唠唠嗑了。第一,打电话的人一定是谢卫吗?如果是,他躲藏那么久为什么会主动找你,他肯定是知道警方在找他的。而且你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之后又只靠短信和文字在沟通。他既然能打第一通电话过来,就敢打来第二个,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第二个,假使真的是谢卫打来的,他说跟人打架,其中一个人出事了,那现场还有人在场吗?而且他说是因为故意杀人而藏起来的,那你有没有问过警察,为什么来找谢卫,具体犯了什么事?这个也是可以判断真假的;

        “第三,这也是很不合常情的——你说他几乎每一条信息都包含有他的坏消息。他已经在外躲避了,肯定会遇到很多不便。一个三四十岁的成年人,还会次次跟远在家乡的老父亲诉说这些吗?就算要说,也用不着次次都说的吧。”

        大任一口气将自己的疑惑倒了个精光,与此同时,他又意识到另一个自己忽略的问题。

        “对了,寄给谢卫的钱,是打到他朋友卡上的。那他朋友叫什么,做什么的,在哪里,这些你清楚吗?”见老谢茫然的表情,大任解释道:“我们可以先找到他这朋友,说不定能帮找到谢卫了。你也不愿意他就这样一直在外逃避吧,难道你百年之后,也不想见他一面吗?我想你既然答应陈秘书见我,也是想用除警方外的力量找到他吧?”

        是的,大任已经基本抓住了老谢的心理。

        最初陈秘书来找他时,老谢本来并不同意。但一想到记者的力量要比他单人强得多,至少可能在警方找到之前,自己能够在病发活着时,再与儿子见上一见。而之所以如此痛快地将事情和盘托出,部分源于大任,另一部分则是他想要赶在尚在清醒时看到儿子。

        “徐军。阿卫说,那个朋友名叫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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