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陈珂这几天不知道是染了瘟神还是怎样,倒霉到喝水都能呛到气管,差点进医院。
有朋友建议他到西边某个山里找个道观拜一拜,做场法事除除晦气,将那所名不见经传的道观吹得神乎其神。
陈珂打眼一看,不知自己身边何时出现了这样一个人物,在一众花天酒地没正形的纨绔子弟中开始修起了仙。
他见人名牌包包里竟然揣着一本道德经,大为震惊,倒真有点听进去,开始怵了,连忙寻人去联系道观。
到了地后,有个小道长领着他走了一圈,然后与他讲什么生肖相冲,今年他这个生肖冲太岁,流年不利诸事不顺……陈珂听得云里雾里,却抓住了重点。
他问道长:“该如何化解?”
道长又讲了解决方法,总结一个字下来,就是钱。
陈珂别的没有,就是钱多。信奉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算事。闻后松一口气,大手一挥摆了一场最隆重的法事。道长笑容刚提起来,他又把人喊住,“做法事需要本人到场吗?”
“……需要?”道长瞧着他的眼色,见他眉头一皱,话头立转,“也不一定需要,心意到了就好。”
陈珂眉头松开,“那好,那你再帮我加办一场。”他刚刚想起林壑清也是同年的,两人生日离得很近。
等到他法事办完,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走路都轻快了许多,手上拎着一溜护身符转身冲到了林氏去送温暖。
林壑清刚开完会,坐在办公室里拆一个快递文件。
陈珂大大咧咧走过去,将护身符拍到桌上,张口就是:“不用谢!”
林壑清手中动作停了下来,睨一眼方正的护身符,淡漠地看着他。
“这可是我千辛万苦为你求来的。”不过是开车上山花了一笔钱,却被他添油加醋地跟亲手画了符一般。
林壑清听他胡诌,手上又拆起了文件。这快递包了好几层,且严实,需要拿小刀慢慢划。
“对了,这几天你见过瞿妹妹吗?”他在他桌前坐下。
“怎么?”
“上周我带她来找过你,你知道吗?”
林壑清一顿,“不知道。”
陈珂拿起桌上的护身符来回翻动,喃喃自语,“……她果真没有上来。”
“什么?”
“没什么。”陈珂手中翻动频率变快,脑子蹦出件事,若无其事道:“那次倒是碰见个小姑娘,拿着你的号码说要来找你。”
林壑清面色如常,动作坦然自若。
陈珂瞧他似不在意,心中微松。他不爱伸手管兄弟的私事,只是这事在他看来多少有点离谱。他本来连问都不想问,也不知刚刚为什么脑子一抽,咕噜一下就吐了出来。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思及此,他问:“最近你和薛潼怎么样?”
话音落地的瞬间,林壑清手中文件也正好拆完。白纸黑字被拎出来的一刻,一室凝滞。
陈珂凑上前看,表情跟被雷劈了一样。
“这、这——”
他一把抢过来,那张纸上印着极为显眼的“离婚协议书”。
“开什么玩笑?!”陈珂来回翻看,又凑近看了下文件中的名字,难掩震惊,“——你和薛潼?离婚??”
要知道,薛潼的世界可是只围着林壑清一人转的。两人热恋的时候,惊天动地的一对模范情侣,跟三生三世难解难分的连体婴似的,任谁也无法将他们分开。
他知道这几年他们俩出现了点问题,但是夫妻间有矛盾很正常,陈珂有时候见林壑清状态不对也会开口劝解几句,小打小闹的他都当热闹看,怎知一个不留神两人就闹起了离婚?
“弄错了吧?愚人节不是早过了吗?”
他抬眼去瞅,办公桌后的林壑清脸色青白青白的,他立时一咯噔。
“来真的??”
铺在桌上的协议书写的清清楚楚,也不厚,薄薄几页仿佛道尽了他们之间十多年的爱恨情仇。
陈珂不可置信,“你想跟她离婚?”
对面的林壑清像是才缓过神,“……不想。”
“所以是……薛潼提的?”
林壑清没说话,掏出一根烟,心神不定的,好几次才点上火。细看过去,好像指尖还在抖。
陈珂:“到底怎么回事啊?”
无人给他解答。
陈珂也愁得点了支烟,一口气吸进肺里,百思不得其解。
薛潼怎么会提离婚的?
在他的了解中,薛潼爱林壑清是真的爱进骨子里了,不是说林壑清不爱她,而是对比起来,薛潼比他更豁得出去。
薛潼看上去柔柔弱弱,其实深交后才会发现,她身体里有一股劲儿,有种肆无忌惮百无禁忌的狠劲。
当初林壑清因为母亲和妹妹车祸的事情整个人寻死觅活的,是薛潼一手将他从地狱里捞了出来,在那种颓靡和绝望的环境下,她不但没有放弃他,还陪着他一路走到现在。
这样的她怎么会主动和林壑清分开呢?
除非……
除非——
“我艹!”陈珂灵光一闪,腾地站起来,烟灰掉落在地上,“那个小姑娘……那个小姑娘你认识对不对!”
林壑清依然不吭声,沉默以对。
陈珂讷讷,猛吸一口烟。
我靠,不是吧?
成年人的世界有些事只需意会不可言传。他从这压抑的沉默中琢磨出了林壑清没说出口的回答。
两个人相对着抽完了一整包烟。
烟蒂按在烟灰缸里,林壑清眼中遍布红血丝,“陈珂,我不想离婚。”
“你跟我说没用。”他脸也黑着,心想今年果真是冲太岁。
人家离婚协议书都寄过来了,早干嘛去了?
陈珂眼睁睁看着他将文件一把扔进垃圾桶里,嘴嘟囔了下,还是选择闭嘴。
林壑清坐下来,扯了扯领带,拿起手机拨打电话。听筒里一直传来的是“对方已关机……”
他转手拨打了另一个电话,负责协议的王律师。
对方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陈珂只能听见林壑清说的几句“不离婚”以及“我来和她谈”之类的话。
陈珂听得逐渐烦躁,脑子里突然想起上次瞿柔恩说那小姑娘像薛潼,“林哥,你跟我说老实话,你喜欢那个小姑娘吗?”
林壑清冷冰冰地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警告的意味。
陈珂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但他又搞不懂了。既然不喜欢那姑娘,干嘛又要去招惹别人?
当然眼下的情况问这些没有意义,他问:“你跟那姑娘断了没有?”
林壑清萎靡地吐着烟,神色隔在烟雾后面,看不真切。这做派比他这个没谱的人看着还像个渣男,简直就是翻脸不认人。
陈珂抓着头发,说不出的憋屈。
这算个什么事啊?
正当事态僵持的时候,助理在门外敲门,陈珂刚要松一口气,就听他说:“林总,前台有个自称白小姐的女士找您。”说曹操到曹操就到。
一口气硬是卡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的。
他看向林壑清,眼神里难免带了些埋怨。
陈珂没好气:“让她走。”
助理在外滞了会儿,犹豫道:“……林总?”
林壑清还是那样,却没动弹。跟失了魂似的,听不进话也说不出话。陈珂心里一沉,瞧他这状态到底没继续说风凉话,甩手把助理打发走了。
近了拖着椅子,挨着他坐下,一把扯过烟盒,“别抽了,看你这什么样。”
烟顺利抢过来了,但人消沉得很,靠在椅背上,脑袋低低垂着。
陈珂:“……你要是真不想离婚,得付出点行动,这件事不是嘴上说说就能解决的。”
林壑清终于有了点反应,“什么行动?”
陈珂龇牙咧嘴。什么行动他怎么知道,他又不是什么情感专家,也就是看不下去他这颓废样硬编的几句安慰话。
“比如……你道过歉吗?”
林壑清沉默。
陈珂绞尽脑汁,“你得……先让她看见你的诚意,知道你是诚心悔改……”
“怎么让她看见?”
“……你就投其所好,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她?要怎么求得她原谅你肯定比我清楚,但首先要做的一点,是跟那小姑娘断了!”他严肃地拍拍桌子。
林壑清:“我早就没跟她联系了。”
陈珂哼一声,“那就好。”
林壑清又想说什么,“况且我……”
陈珂:“况且什么?”
林壑清张了张嘴,又闭上。
陈珂在这陡然的寂静中坐了会儿,实在没忍住,“林哥,这次确实是你做错了……”
他话没说完,在他看来如果薛潼这次选择不原谅他也是情有可原的。
林壑清盯着玻璃窗外的车水马龙,一辆辆轿车堵在大道上,就像他的心绪一样无法疏通,不得畅快。
他最难熬的那段日子,薛潼没日没夜的伴在他身边,怕他做傻事,把家里尖锐的东西全收了起来,就坐在他面前,直直地盯着他。
看着他抽烟喝酒自我麻痹,劝不了,她就陪着他一起抽。她偶尔会红着眼睛抱上来,“壑清,你还有我,我不会离开你。”
他的意识朦朦胧胧的,似乎耳朵听见了,又似乎听不太清。只记得她柔软的身躯,在触碰到他坚硬的心后,缓缓地抽离开来。
不会离开……我吗?
他眼神空洞,喃喃道:“陈珂,你懂么,我就是没有办法了……”
陈珂:“你……唉!”
所有的话化作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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