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卖画
桌上摆着的蒸螃蟹、清蒸鲈鱼、烤兔肉等等，楚晏没动一筷子。
楚隽知道兄长吃东西讲究，从前他在楚家还会做做样子，如今在外头，他做事全凭心意，听不得一句劝。
看到洛媱，楚晏表情淡淡，楚隽却十分激动地说：“陆县令来了，可否赏脸一起用膳？”
洛媱闻着香味就走不动路了，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多谢二位招待，我还真有些饿了。”
楚隽开玩笑说：“难不成县太爷也要过吃不饱饭的日子？”
县衙虽然很穷，可粮仓里还是有粮食的，饿着谁也不可能饿着县太爷。
洛媱知道楚家是大户，哭穷道：“现在还好，不过今年收成不好，接下来的一年还真有可能吃了上顿没下顿。”
“种粮得看老天爷的脸色，风调雨顺的年份少之又少，每一年都是如此的，大人不必过于操心。”
这话一点也没安慰到洛媱。
在她看来，这里的种植业太落后了，种粮食全靠天气，天气稍微差一些就欠收。
而且亩产量低的可怜，加上税收重，百姓们留下的粮食根本不够一家人吃一年。
洛媱看到一桌子的好菜，而楚晏面前却只有一碗汤粉，看样子还是没动过的。
楚晏见她盯着自己的碗，把米粉推过去给她。
“碗筷是干净的，陆大人尽管食用。”
洛媱也不客气，夹了几块烤肉放进汤里，搅拌搅拌，然后嗦了一口粉。
她可太喜欢嗦粉了，尤其是酸酸辣辣臭臭的螺蛳粉。
这鸡汤粉味道太清淡了，粉条没有足够的配料，不够入味，让洛媱大失所望。
她边吃边对聂掌柜说：“下回煮粉，让人用螺蛳、猪骨和鸡架熬煮出浓汤，再辅以八角、桂叶、茱萸、葱姜蒜等配料，熬出的汤鲜香无比，然后再切几块酸笋和木耳下去，酸酸辣辣，十分开胃。”
至于腐竹，洛媱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这东西，暂且不提。
聂掌柜好奇地问：“螺蛳也能煮汤吗？”
那东西臭烘烘的，也就平民百姓会摸来加餐，端到贵人面前也太寒碜了。
“试试就知道了，如果你家公子不肯吃，麻烦送到县衙。”她可太想念螺蛳粉了。
楚晏见她说着说着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也好奇会是什么样的美味。
他交代道：“按陆大人的吩咐去做。”
“是。”
洛媱胃口大开，动手剥了一只螃蟹，还十分客气地把蟹黄送到楚晏面前。
“大公子，你先用。”
楚晏嫌弃地撇开眼，“不必，陆大人自己吃。”
“大公子不喜欢螃蟹？那其他海味呢？”
楚晏在都城长大，没怎么碰过新鲜的海味，嫌弃腥味重。
见他摇头，洛媱十分遗憾地说：“山珍与海味，楚大公子这是痛失了美食界的半壁江山啊。”
楚隽把面前的一盘虾推到洛媱面前，高兴地说：“与我大哥一桌吃饭太没意思了，还是陆大人这个饭搭子好。”
洛媱拍着马屁说：“大公子是仙人，饮仙露的，与我等凡夫俗子不同。”
楚隽面色发僵，嘴角抽动，有些笑不出来，“呵呵，陆大人真是……别具一格。”
等洛媱吃饱，楚晏那边只喝了几杯酒。
她第一次和和这两兄弟坐在一起吃饭，不得不说，在性格上，楚隽比他大哥讨喜多了。
要不是自己先入为主，大概率也要将楚隽引为知己的。
“陆大人，您身边这位侍卫手里抱着的是什么？”
洛媱顺着楚隽的目光看去，就见雷虎抱着竹篓乖乖地站在一旁。
她很好奇，难道楚隽不认识雷虎？
“哦，一些废弃之作罢了。”
楚隽双眼放光，饶有兴致地问：“可否给在下一观？”
几幅没五官的仕女图而已，他要看洛媱没理由不让。
等楚隽去看画，洛媱靠近楚晏小声问：“大公子，二公子不识得雷虎？”
“雷虎一直在外替我办事，他们没见过。”
“原来如此。”
那边，楚隽刚打开一张画就愣住了，这种画人物的方式他第一次见。
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一幅人物像，空白的一张脸，重点突出了人物的发型与衣饰，就像少了灵魂的一具人偶。
“这是中秋夜繁花楼的姑娘？陆大人原来好此道。”
楚隽以为洛媱是见过人物后才画下的，洛媱也不解释，只说：“只是觉得她们的打扮有些特殊而已。”
“确实如此，衣裙色彩鲜艳华丽，自带一股仙气，这几日繁花楼里冲着她们去的恩客多了不少。”
在洛媱的印象中，楚隽是个洁身自好的男人，在男女感情这方面除了有些迟钝外，还有些执拗，否则也不可能接受宋南枝寡妇的身份。
没想到，他竟然也会去那种地方。
楚隽把每一幅画都看了，意犹未尽，问洛媱：“陆大人可否将这些画送给在下？”
洛媱扯了下嘴角，心道：我们很熟吗？
“抱歉，本官打算拿回去装饰屋子的，内子一定也喜欢。”
君子不夺人所好，楚隽闻言也不好意思继续开口。
坐在一旁当观众的楚大公子却出声说：“一幅画十两，卖给我。”
洛媱直愣愣地转头，“真的？”
天啊，她一个小时的成果能换一百二十两！
卖！必须卖！
楚晏朝雷鹏使了个眼色，后者乖乖掏出钱袋子付钱。
楚隽急了，“且慢！”他朝楚晏作揖道：“大哥，能否把画让给小弟？我是真心喜欢。”
楚隽知道他家大哥不爱赏画的。
在这一刻，画已经不再是重点了。
洛媱当即明白，脱口而出：“二公子如果真心想要，可以加价，价高者得嘛，我也不是非要卖给大公子的。”
她正愁不知道怎么离间这对兄弟的感情，机会这不就来了么？
楚隽犹豫着说：“大哥若是真心喜欢，小弟不敢夺人所好。”
“我无所谓，只是想告诉你，陆大人囊中羞涩，不劳而获不可取。”
楚隽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洛媱被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楚大公子，有些事情不必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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