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跟踪
沈二爷目送着他离开，交代随从：“跟上去，看看楚晏会去哪里。”
“爷，这……”随从畏缩不前，楚大公子可不是省油的灯，万一被发现……
沈二爷用扇子敲了他一记，训斥道：“你怕他不成？他知道你是我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不会对你怎样的，他今天格外诡异，肯定有事瞒着我。”
沈二爷自问和楚晏也没多熟，从前在都城遇上了，连个点头之交都混不上。
结果多年不见，楚晏竟然成了个热情好客的好青年，这怎叫人不怀疑呢？
楚晏与沈二爷分开后就前往县衙，半路上想想不对劲，又改道出城去了。
以他对洛媱的了解，她躲人八成会躲到厂里去。
出城时，天已经全黑了，路上一个行人也无。
拐个弯的功夫，随从就跟丢了楚大公子，正不知道如何跟老爷交差，背后一根棍子敲在他后脑勺上。
“啊……”一声短促的惨叫，随从倒在地上。
雷豹辨认出跟踪者，与楚晏汇报：“家主，是沈二爷的随从。”
“哦，丢草丛里去！”楚晏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补充了一句：“扒光了再丢！”
洛媱正坐在水磨坊里吃西瓜，刚听完衙役汇报沈二爷今天一天的行踪，就看到楚晏坐着轮椅进来。
她丢开瓜皮，洗了一下手，朝楚晏招手：“大公子，今日多谢你出手相助！”
“不谢，不过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要早做准备。”
洛媱翘着二郎腿坐在河边的长椅上，“如今也只有两个办法了，要么我再死一次，要么想法子让我舅舅离开苍梧郡。”
“朝廷刚下的委任诏书，就算现在开始运作，想让沈二爷离开岭南也是半年之后的事情了，这半年内，他是一定会见你的。”
洛媱捂住脸，长长地叹了口气：“那我干脆和他相认算了，只要他还有点人性，就不会揭发我，或许我们甥舅联手，还能坐拥岭南呢，到时候我娘也有了亲人，心情会好许多。”
说起洛夫人，洛媱跳了起来，“糟了，我忘了将此事告知母亲。”
“洛夫人身居内宅，他们不太有机会相遇的。”
“但愿吧。”
耳边是石磨轰隆隆的声音，楚晏第一次来这里，从前这里都是妇人，他也不好来。
如今这里改成纯粹的水磨作坊，石磨没日没夜的转着，会有长工提着做胭脂的红蓝花来磨成汁。
空气里都是花香。
听说陆大人赠送出去的花露十分受女性欢迎，可市面上根本买不到。
许多商人特意回来找县衙买花露，可陆大人就是不卖，给出的理由是材料不足以大量生产，只能作为赠品。
然后便有商人为了赠品购买苍梧县出厂的东西。
这做生意的套路，也真的没谁能洛大小姐比了。
“这天下之大，沈二爷哪儿不去非要来苍梧郡，或许就是为了寻你们。”楚晏说道。
这个洛媱也想过，可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原著里有这个桥段啊。
在原小说中，沈家放弃了沈念棠，从她们母女流放后就没再联系过了。
后来天下大乱，都城被轮番攻陷，作为太傅的沈家自然不会有好下场。
只听说沈太傅病逝，沈家人逃的逃，死的死，但沈念尧是死是活，小说里并没有写。
难道是因为这是小配角的支线，所以作者大大没有写到？
不对，小说里，梁博洲没有高升离开，至少在这两年内，苍梧郡郡守没有换人。
那沈念尧自然就不可能来岭南上任了。
看来是自己这只蝴蝶煽动的翅膀，改变了这一切。
变数太多，未来越来越让人迷茫了。
洛媱起身伸了个懒腰，去胭脂坊里拿了几套化妆品，又拐去制糖厂拿了几瓶果酒，两只手都提满了东西。
最后实在拿不动了，就抢了楚晏的轮椅，当成她的推车。
“你要做什么？”楚晏看得一头雾水。
“去见亲人啊，总得给长辈送点礼。”洛媱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
她这几日连上衙都穿常服，就怕哪天偶遇了沈二爷。
如今看来，多此一举。
洛夫人得知洛媱晌午出了城，预料到她会晚归，于是吃完晚饭后坐在院子里边做鞋子边等她。
洛媱的脚太费鞋了，天气热，她走的时间一长，鞋底总是被磨得很薄。
薄薄的鞋底总是把洛媱的脚底磨出水泡来。
黄春花搬了一把凳子过来陪她，瞧着她绣的鞋面，惊叹道：“老夫人的手艺真是太好了，这竹叶跟真的一样。”
“绣的再好看也无用，我纳的鞋底总是纳不好。”
洛夫人见过她给黄琇莹纳的鞋底，又厚又软，便向她求教。
纳鞋底要有大力气，每一针都要穿透十几层布料，还得将棉线扯紧。
黄春花从前在村里，空闲时会做鞋出去卖，熟能生巧。
“老夫人把大人的尺寸给我，我来纳鞋底，有您这么好看的鞋面，保准能做出好看又好穿的鞋子来。”
洛媱虽然身量高，但脚还是女子的脚，尺寸比男子的小巧许多。
最初，洛媱穿陆肇章的鞋，都是要将棉布塞在鞋子里穿才能合脚。
后来洛夫人学聪明了，在做鞋的时候将面前加长一寸，做成实心的，这样看起来鞋子就大两三个码了。
洛夫人将加长的尺寸报给她，心中难过，也不知道阿媱要伪装到什么时候。
眼看她今年已经十五岁了，放到从前，她过完及笄礼便要出嫁了。
如今不仅婚事没有着落，连何时能恢复女儿身也不知道。
“从前不知县令老爷竟然是个苦差事，日日早起晚归，有批不完的公文，做不了的公务，还时不时得出城办差，这当官的和当官的也天差地别。”
黄春花虽然没有见过什么官，但她听说富川县的县令是个老糊涂，每天只会听曲逗鸟，从不管正事。
若他们富川县也能有陆大人这样的好县令，她们母女也就不用背井离乡了。
“这些布头都太好了，纳鞋底不需要太细的布，尤其是底下几层，越粗糙越好。”春花将洛夫人准备好的布头挑了一些出来。
洛夫人找遍家里，也找不出更差的布头了。
虽说她们穷过，但还真没穿过太差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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