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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楚隽离开


洛媱一直没睡,等消息传来,她第一时间换上衣服出去了。
宋南枝在她屋外走来走去,不知被何事困扰,一副踌躇不前的模样。
“宋姐姐怎么还没睡?”洛媱的声音吓到了她,宋南枝转过身来,拍了拍胸口。
“妹妹这么晚了怎么还要出去?”
“是,有些公务要办。”
宋南枝委婉地提醒她:“最近城里发生的事情我有所耳闻,楚家不是那普通人家,在岭南根深蒂固,且那楚家兄弟也非常人,妹妹不可轻信了狂言,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来。”
洛媱意会,她是特意来提醒自己不要和楚家为敌的。
以楚家将来的造化,此时与他结仇确实不明智。
洛媱嘴角含笑,伸手替她摘掉头上的落叶,“多谢宋姐姐提醒,放心,我与楚家是一条心的,我们之间的利益纠葛也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宋南枝松了口气,退后一步说:“那就好,我只是担心你会碍于名声与楚家决裂。”
宋南枝近来忙于各家商铺,生意做得极好,手底下的人如今都喊她一声“宋掌柜”。
外地来的商人不知她是县令夫人,有那折服于她品貌的商贾出了巨额彩礼想娶她为继室,差点被铺子里的掌柜和伙计打出城去。
百姓们起初对县令夫人抛头露面有些闲话,但时间长了,见陆大人毫不介意,陆夫人也行止有度,渐渐的就习惯了。
而且如今也有不少妇人外出做工,拿回来的钱财甚至比家里的男人们赚的还多。
观念虽然不可能短时间内改变,但至少在县城,没有人再那妇人出去赚钱说事了。
洛媱出门后先到城门口送楚隽。
夜深了,城门紧闭,守门的士兵看到陆大人的手令才肯开门。
城外停着数辆马车,雷豹对后面追来的几位楚家族人说:“各位老爷、老太爷,马车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恕不远送。”
楚隽站在马车上,眺望着黑夜下的城墙。
当初他第一次见到这座城墙时就被震惊到了,如今要离开,也不知下一次见到这座城会是什么模样。
有陆大人在,这里一定会越来越好吧?
等楚氏族人都坐上马车,楚隽扬声说:“今日我楚隽在此立誓,与兄长楚晏断绝关系,从今往后,各安天命,老死不相往来!”
这话吓坏了楚家人,纷纷劝阻他。
“二哥,此话不能乱说,血脉至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岂是说断就能断的?”
“是啊,阿隽,你大哥脾气是大了点,但你在官府做事本就是违反族规的,如今消息传了回去,族里肯定也会阻止,不能全怪你大哥。”
楚隽不服气地说:“什么不能当官,不过是你们怕被朝廷怪罪而已,我一个小小的代理县丞,朝廷根本不屑于计较。”
他实在气不过,当着族人的面抱怨道:“楚晏幼年结仇,城中此次的事端便是因他而起,他不自省反而怪我违背族规,是何道理?”
雷豹自然是要维护自家主子的,沉声说:“家主行事皆是为了全族,二公子扪心自问,你为家族做过什么?”
楚隽恼羞成怒,“本公子做事还轮不到你一个下人来管!”
雷豹冷冷地哼了一声,“我乃家主的部曲,并非楚家的奴才,二公子回去好好想想,没了家主,楚氏会是今日的楚氏吗?
二公子做事全凭心意,随性而为,这份底气难道不是家族给的吗?
做了错事就要接受惩罚,来人,护送二公子回去!”
回去之后,族老们自会开祠堂家法伺候!
洛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楚二公子,本官来送你一程。”
楚隽浑身一僵,惊喜地看过去,夜色下,陆大人穿着素白的长衫,披着薄薄的披风,将他瘦弱的身体包裹其中。
他一直觉得陆大人太瘦了,此时她站在月光下,竟让人有种仙子下凡的美感。
他一定是疯了!
楚隽艰难地移开目光,朝洛媱作揖,“大人保重,此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相见。”
洛媱安慰他说:“岭南就这么大,想见自然就能见,就算你与大公子不往来了,我们还是朋友。”
楚隽终于露出今夜的第一个笑容,“是,大人说的对……告辞。”
洛媱坐在马车里看着队伍出城离开,这一去,楚隽就真的要长大了。
再见之日,他是否还能保持这份赤子之心呢?
“来人,把告示贴出去吧。”洛媱坐在马车里吩咐。
撤换县丞的告示早就写好了,楚县丞前脚刚走,后脚陆大人就发了告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陆大人是站在楚大公子那边的。
一时间,有那支持楚隽的百姓觉得心寒,以为陆大人与楚大公子狼狈为奸,逼走了楚县丞。
洛媱掉头赶往楚家别院,门外已经静悄悄的,大门紧闭,看不出刚才发生了什么。
雷豹领着洛媱从侧门进。
内院灯火通明,楚晏披着披风坐在凉亭里,一手撑着脑袋闭目养神。
听到脚步声,他开口说:“人抓到了,正在审讯。”
洛媱坐到他对面,打量着他的神色,看不出他有丝毫的悲伤或不舍。
“你弟弟走了,我看着他出城的。”
“嗯,走就走了,我与他本就疏离。”
洛媱暗暗翻了个白眼,真疏离他就不会让楚隽住在这个家里。
楚晏是个边界感很强的人,楚家族人过来帮他,他都没让他们住进别院,而是安排在客栈。
“他这一去,楚氏族内必定会有动荡,你远在苍梧县,鞭长莫及,最后可能留不下几个人。”
说是一分为二,可怎么分都不可能公平,只要楚家支持楚隽的人多,楚晏这边的助力就更少了。
“楚隽空有一颗仁心,他养不活那么多人,识时务者为俊杰,聪明人都知道怎么做选择。”
“可你不是把自己得罪岭南王的事情传播回去了,谁还敢为了钱跟着你?有钱也要有命花。”
洛媱一直都知道他是个狠人,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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