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守城
“滚！带着你的亲兵去迎战，但你别想带着府军去送死！”戴望好不容易养起来的兵，根本还没到能出战的水平，怎么舍得让戴存钰带走？
戴存钰的亲兵还不到五百人，五百对三千，他都能想到结局如何。
但他还是离开了，背后是一家人的冷嘲热讽，前面即使是火坑，他也得跳。
令他没想到的是，在他离开军营时，有一千多人自愿跟随他去番禺。
“将军，我们是你的兵，总不能只拿军饷不干活。”
“是啊，我们习惯了跟着将军，您要是死了，我们可就群龙无首了。”
“海寇当年杀了我父母，我参军就是为了替他们报仇，怎么能放弃这个机会？”
“我是要当英雄的，不杀敌怎么当英雄？”
“我也想看看，训练了这么久，是他们厉害还是我们厉害！”
戴存钰一股热气涌上心头，高呼道：“好！我们走！将贼寇赶出南海郡！”
戴存钰带着一千五百人离开，在他走后，郡守府不少官员都以探亲为由，带着家眷离开了南海郡。
这是惯例操作了，海寇来，他们走，等海寇走了，他们再回来。
海寇之所以为海寇，是因为他们的老巢在海上，官员们从不担心他们会向往陆地。
但这次他们失算了。
于峰可太喜欢陆地了，南海郡就是他的家乡。
他这次回来就没打算走了。
大年初一一大早，他就带着人直奔番禺县城。
这地方是海寇常来光顾的，百姓们对这些强盗都免疫了，听到号角声，把家人和重要财物藏好，留了部分粮食和银钱在外头，等他们清扫一遍自会离开。
只不过这次不一样了，他们躲了许久都没听到盗贼踹门的声音，屋子外有急促的脚步声，但却没人进来。
靠近城门的一座民宅里，老郑掀开井盖爬了出来，朝妻儿“嘘”了一声，盖好井盖，悄悄摸到门后。
他贴着耳朵听了片刻，似乎听到了城门那边有打斗声。
奇怪了，番禺县何时有兵能抵抗海寇了？县太爷不是从来跑最快的吗？
哦，对了，今年县太爷换人了，新上任的这位大人风评还不错，但大家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他从门后拿了一把铁锹，打开门走了出去，一眼看去，街上跑来跑去的都是衙役，他们推着车，车上不是弓箭就是石头。
“快快快！把石头抗上城墙，砸死他-娘的！”
老郑见他们搬的吃力，丢开铁锹跑过去帮忙，“官爷，我力气大，我来帮忙。”
衙役们瞥了他一眼，问：“叫什么名字？”
“草民郑松。”
“好，记你一功，如果这次胜利了，县太爷会论功行赏。”
郑松诧异极了，他们居然觉得能胜。
外头攻城的声音听着就吓人，得有好几千人吧，而番禺县的人口才多少？
他站到城楼上，只一眼就吓得双腿发软，城外密密麻麻的人头，而且正拼命地往城墙上爬。
“扔石头！快！扔准一些！”
石头落下，海寇连人带梯滚了下去。
郑松鼓起勇气，搬起一块石头朝一个海寇的脑袋砸下去，对方抬头，往旁边跳了一步，石头往下落时砸中了另外一个人。
好歹是中了，郑松暗暗欢呼。
他觉得这也没什么好怕的，只要他们上不来，这座城就是安全的。
越来越多百姓加入到守卫中。
但石头很快就没了，箭矢也用光了，他们连油都搬上来了。
郑松看到下方着起来的火，高兴地说：“我家还有几桶豆油，我去搬来。”
他急急忙忙跑下去，往自己家跑去，等将几个桶搬出来，就见城门“砰”的一声，破了个大洞。
他忘了，这县城的城门年久失修，根本经不起撞。
他丢下油桶跑回家中，快速藏进枯井下。
一群浑身散发着海腥味的盗贼进入县城，城楼上还来不及撤离的百姓求死的心都有了。
佟县令抽出佩剑，对他们说：“到角落里藏好，别出来！”
一旁的总捕头也加入战场，“大人，援军怎么还没到？就算爬也该爬到了吧？”
佟县令没说话，全番禺县的衙役加洛大人派来的守卫也只有三百人，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如果一个时辰内没有援军到，他也只能殉城了。
于峰砍了一名衙役，看到了穿着官服的县令大人，遥指着他哈哈大笑：“我说这番禺县怎么有这样的能耐，原来是县令亲自坐镇啊！”
“大哥，杀光他们，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他们为了撞开城门，死了数百兄弟，这可是血债。
“好，抓住他，我要亲自将他剥皮拆骨，祭奠海神！”
海寇的狠不是这些衙役能比的，正面对抗他们毫无胜算，很快就被杀得没有还手之力。
“大人，快走！保命要紧！”
佟县令推开捕头，不仅没退，反而朝于峰的方向走去，“你走，去告诉洛大人，自有人会替我报仇！”
捕头没他这定力，犹豫了一瞬就转身跑了。
县城里有通向城外的通道，是他们当初就定好的逃生之路。
捕头刚从地道爬出来，迎面就看到一支军队，走在前面的正是戴郡守之子。
有救了。
他喜极而泣。
“戴将军！快去救佟大人！”捕头跑过去给他们带路。
虽然他也看出戴大公子带来的人少了些，可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戴存钰一边跟他走，一边询问情况。
得知番禺县在这样的情况下坚守了四个时辰，但最终城门还是破了，佟县令凶多吉少。
他脑子迅速动起来，对捕头说：“我们只有一千五百人，人数不够，你去县城号召青壮年来，不用他们真动手，只要跟在我们身后摇旗呐喊就行。”
“他们愿意吗？”
“不愿意也得愿意，除非他们想死。”
捕头无法，带他们入城后，开始家家户户敲门寻人。
他在番禺县多年，比佟县令人脉还广，甚至能知道每户家人藏在什么地方。
“都出来！海寇已经死了不少，我们的援军也到了，大家齐心协力，一起把海寇打杀出去！”
“快出来！佟县令还在城门应战，他一个当官的都能不顾生死，你们还能比他孬种吗？”
有人悄悄冒头，问：“县老爷真的没逃走？”
“逃个屁，我们再慢一步，佟大人就要殉城了！”
“这可不行，好不容易来了个好官，要是死了就太可惜了。”
抱着这样的心态，许多人都从家里出来，手里拿着菜刀铁锹之类的武器。
还有兄弟俩一个拿渔网一个拿铁叉子的，众人都觉得这样的配合好，纷纷回去换武器。
捕头还让他们拿了些铜锣和手鼓，让他们边走边敲。
反正一百个人的动静要闹出一千个人的感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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