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回程

洛媱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些震惊地看着他。
如果按照小说里的命运，楚晏确实活不到明年，可是现实已经改变了，许多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楚晏不会有事的。
她抓住楚晏的手，得到对方一个安抚的眼神，瞬间放下心来。
有她在，总不会让楚晏有事的。
吴老爷一巴掌拍在吴书彬脸上，然后压着他给楚晏下跪道歉。
楚晏站起来，牵着洛媱的手往外走，一言不发，令在场其他人心沉到谷底。
雷虎站出来说：“各位老爷请吧。”
徐老爷家中是做书肆买卖的，这豫章四周几个郡都有分店，家里也有祖传的印刷厂。
可是他知道，岭南有最先进的印刷技术，称之为活字印刷，这门技术慢慢已经传出来了，因为楚家并未据为己有。
这一点让徐老爷极为钦佩，可是活字印刷术也不是说做就能做出来的，他家的作坊做出来的模板总是不如人意。
加上他们的纸张质量不如洛神纸，他是很希望能和楚家达成合作的。
可惜今天的买卖是谈不成了。
他冷冰冰地看着吴家父子，奚落道：“吴小公子小时候看着还有几分聪慧，现在怎么成了这样？吴老哥可不能这样养孩子，溺子如杀子，这世道，人活着已经不容易了，要是自己找死，谁都救不了你们。”
吴书彬瞥了一眼徐老爷，他曾经给徐家献过策，说他们家的书卖太贵，只要降价，薄利多销，那徐家肯定能成为文人心中的标杆。
他当然不知道这时代的印刷术和造纸术还非常落后，要想降价，首先要降低成本。
可他并不知道这些技术，也没想过找从技术上改进，只当这些商人都是奸商，赚着高昂的利润。
“徐老伯先顾着自己吧，您未来一个月的气运并不好，小心祸字当头。”
这话谁都不爱听。
徐老爷冷哼一声，带着人离开官府，其他老爷们则陆续离开，对于破坏了这次谈判的吴书彬，每个人都没有好脸色。
洛媱跟着楚晏回到住宅，看得出来，楚晏的心情并不好。
洛媱安慰道：“一个疯子的疯言疯语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我知道，只是看你脸色难看，不想你被他影响心情。”
楚晏抱着洛媱，两人沉默了片刻，然后同时笑起来。
“罢了，反正气运一事本就是虚无缥缈的，在意也无用，不如想想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走。”
豫章郡内没有太大的问题，不过洛媱还想再拜访一下邓将军。
邓将军卸甲，这绝对是最令人遗憾的事情。
洛媱带着楚晏去邓府拜访，却被门房赶了出来。
“实在抱歉，我家老爷正在寻找小小姐，实在无暇招待二位，还请见谅。”
邓家还有个小姑娘没找回来，洛媱问遍了官府里的衙役和刘珩的下属，都说没有见到那个小姑娘。
当时烟雾很大，他们每个人抢了个就跑了，也没注意还有谁被落下。
第二天一早，李云把城里的乞丐人数报给洛媱，这些人一大部分是土生土长的豫章郡人，因为各种原因在家里活不下去，所以才沦为乞丐。
但也有人是从外地来的，或者说不清自己是哪里来的。
城里的乞丐一共三百二十二人，年轻人占一半，年老的和年纪小的很难活下去。
人数不算多，洛媱便让官员给他们划了一片荒地。让他们自己成立了一个村庄，开荒的工具和粮种都由官府提供，如果秋收没有收成，那官府会收回给他们的工具和房子。
乞丐中不乏好吃懒做的人，他们不想劳动，只想吃白饭，这部分人，洛媱直接让他们去牢里待着，不用干活就有饭吃，还有比这里更适合他们的地方吗？
“小不点，你还是不记得自己家住哪里吗？等出了城，就更找不到你家了。”
一个老爷爷怀里抱着一个小姑娘，小姑娘穿着一身破衣裳，但脸白白净净的，胖墩墩的像个年画里的福娃娃。
这小姑娘是老爷爷在路边捡回来的，一问三不知，只好自己收养了，对外说是自己孙女。
可是老人家看得出来，这女娃娃出身不差，身上穿戴都是好的，跟了他就要吃苦了。
小女孩摇摇头，她只记得自己做了个噩梦，梦里有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要抓她，然后她一直跑一直跑，永远也跑不出那个噩梦。
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名字。
“罢了，先跟着我吧，只要我在一天，便不会让你饿死。”
等他们出城后，城门口贴了几张小姑娘的画像，那是洛媱根据邓家人的描述画出来的，神韵有七八分相似，但五官差异有些大，不仔细看很难辨别。
县城里的秩序很快就恢复了，官府照常运转，新郡守乃是之前的郡丞潘大人，郡尉人选还没定下，楚晏三顾邓府都请不到邓瀛，也就作罢了，从楚家部曲中选了一人暂代郡尉一职。
豫章郡易主速度太快了，甚至没有太大的人员伤亡，等外界得到消息，豫章郡已经恢复了平静。
楚晏带人回石阳县，洛媱随行，她此次回去后也该回永平郡了。
队伍一日便归，守城的小将来禀报，“家主，苏当家来了。”
苏当家已经在要塞住了两日，每日都要到城门口等待大军凯旋。
他知道，楚家军轻而易举拿下豫章郡，那么新安郡也危在旦夕。
兄弟们刚尝了当官的甜头，并不愿意把权柄拱手相让，于是内部提议组织人手反攻石阳要塞的人越来越多。
苏当家自嘲地想：那石阳要塞岂是他们这么点人就能攻破的？
就算楚晏带了一万士兵离开，那要塞里还有四万，凭他们这么点人根本成不了事。
何况他早就和楚晏达成协议了，岂能出尔反尔？
大丈夫言而有信，这是他做人的准则。
但兄弟们并不是这么想，还以为大当家把他们卖了，好处他们是没瞧见一点，却被打上课楚家的标签。
利字当头，山贼内部也逐渐分化成两个派系，一派以大当家为首，只顾眼前。
一派以二当家为首，想趁机占领更多地盘，也拼个更大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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