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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沉梦


“起来看热闹了小妹!”

        五哥洪亮的嗓门堪比旁边人家清晨就叫唤不停的鸡,我拉过棉被将自己包裹起来,半点理会他的意思都没有。

        “小妹,小妹起来了,郑从今早就要被问斩,你不去看看?”

        我眼睛猛地睁开,对候在门口的女将招招手,郑从今日问斩此事我怎么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这不行啊,这么大的事若是早些通知我,都不用李春安来叫自己就能去。

        “公主,杀人有何好看的。”

        女将替我整理衣裙,许是看我表情过于兴奋,她好是不解。

        “郑从伙同沈宇勾结颂巴启王构陷霍家,密监司前司卿费户奉旨查案却惨遭郑从毒手,这几日来宋鸢奉旨重查围水县的冤假错案近百件,今日可不止我高兴,围水的百姓也高兴得紧。”

        我拉紧脑后的马尾辫,对镜照了照,很好很精神。

        “公主就这幅打扮去?”

        “什么?”

        “既然是喜事,属下去找冬嬷嬷讨副耳饰来。”方才不解的是她,听完我说话感到高兴的也是她,我本随便穿穿就出门,这小女将倒是来了兴趣,我没拦随她去了。

        小女将刚走,一个黄纸折成的纸人举着双臂从门缝中艰难挤进来,它纸臂上挂着一对镶三颗小珍珠的耳珰,胸前还挂着一枚刻着太阳符号的木牌。

        “给我的?”

        纸人抬抬双臂示意我将耳珰与木牌从自己身上取下,我照它比划的做了,身侧突然出现一个少女的影子,我抬起头,那日的小姑娘站在门外并不打算进来。

        “公主是公主,也不是公主,不知奴婢说的可对。”

        “姑娘既已知道,就不必和我在此绕弯,那日之事还要谢谢姑娘。”我对着门外行了个礼,小纸人扬起手臂替门外人还礼。

        “公主可还有什么没通的事情,比如为何卑羽圣主会知道你与太子在隆兴的事,又比如······”

        “刺杀费户的分明就是卑羽山的人,宋鸢带人抓捕时那些人立马服毒自杀,可卑羽少主说不认识郑从及费户不像是说谎,也就是说,卑羽山其实还有一波人是不在圣主的掌控之内的对吗?”

        “他世之人果真聪慧,卑羽圣主确实是有本领在身上,观千里听八方皆不在话下,她想杀你,是因为你是她历劫路上最大的变数,如今公主在明,她人虽蠢笨,但一身八百个心眼子,只要公主还活着,历劫就必然不会如她所想那般顺利,既如此,她肯定还是会在暗处动手,公主猜想的不错,确实还有人不在这个蠢人掌控之内,今日我赠公主一枚木牌,耳珰只是附送的小礼物,如公主回宫之后遇见什么奇怪的事,握住木牌就可。”

        我拿起木牌来回翻看,听她说完之后便宝贝的将木牌收入腰间的小中。

        “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叫谢杭意,此番还有最后一句话告诫公主?”

        “高人请讲。”

        小姑娘的影子一歪,随后稳住身子沉声道:

        “既来之,则安之,你既来就必有原因。”

        既来之,则安之,我在心中默念这六个字,忽然一阵狂风吹开里屋的窗子,书案上的纸被吹得满屋都是,我回身去捡,影子闪动几下便消失了,再回头想问小姑娘有什么法子能回去时,转头地上只剩一捧还未燃尽的灰。

        “霍哥哥!你与那公主退了婚娶我可好啊,你要是不娶我,如前也只能去找晏晏了。”

        我刚跨进院里就看见少女圈着霍今山的手臂摇来摇去,旁边的宋鸢脸色发黑,紧咬后槽牙摁住自己伸出去的手。

        “晏督前些日子被你烦的连夜写信回家请父母找冰人为他说媒,你这么说的话,我倒是要快些请父亲和陛下商议定亲之事。”

        霍今山拉开少女的手往宋鸢身边挪了挪,这时宋大人的脸色才缓和许多,他一手勾着霍今山,身子前倾对着少女欠兮兮的道:

        “姜如前,你泼辣的名声可是从北边传到邦京,也只有你师兄我勉为其难肯与你凑对,如今居岑和公主可是恩爱着呢,你就死了那条心吧。”

        少女收起可爱模样,对着宋鸢叫骂道:“你才死了那条心,老娘就算女扮男装考武科都不嫁给你。”

        “那我算你前辈,晏督也算你前辈,对着师兄和前辈还是尊敬些好,到时候犯个欺君之罪都没人帮你说话。”

        “宋鸢,我小时候怎么没发现你这张嘴如此能说会道,你真不应该进密监司,你应该上御史台与那帮老夫子打嘴仗。”

        “比起你,居岑也是能说会道的。”

        本来已走在前的少女突然停住脚步,她斜眼睨着宋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怎么,师兄难道说错话了?”

        “老娘撕烂你的嘴!”

        霍今山抽出宋鸢腰间的刀制住快要抓住对方头发的两人,宋鸢与少女交换眼神之后,两人同时调转方向,一人屈手成爪攻向霍今山胸口,一人蹲下伸腿攻击他下盘,霍今山虽吃惊但还是轻松化解二人的配合,他以刀鞘轻点少女背后,同时微微抬起刀柄痛击宋鸢的下巴。

        “你下手知不知轻重!”宋鸢捂着下巴连连摆手,少女稳了稳身形开始嘲笑宋鸢,霍今山勾起嘴角轻笑,只剩朝廷肱股之臣宋大人气得半死。

        我站在远处看着他们打闹嬉戏,也是,本来也就是在大学里学习恋爱赶论文享受青春的年纪,我在他们这个年纪也是每天和实验组的成员搞数据,一起吃饭一起熬大夜,熬完夜出去撸串喝酒,回到宿舍倒头大睡再迎接同样开心的一天。

        再过一年就是我们小组成员毕业四年的纪念日了,我们在群里早就计划好了要去何处旅游,各奔东西的大家又聚在一起,抛下工作回归大学时光疯玩几天,要是再不回去,我可能真的就赶不上这次纪念旅行了。

        想到这里,出门前的高兴一扫而空,眼瞧女将很是兴奋的样子又不忍扫了她的兴。

        “方才风吹得我头痛,你上街去看看县民们有多开心回来说给我听,我回去躺躺。”

        女将点点头,跑去和其他人汇合了。

        本就起了个大早,我回去换下衣服拉过被子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半梦半醒间似闻见焚烧香烛的气味,再次睁眼时我又回到了废殿,盔甲相互碰撞发出声响,我顺着发出声响的地方望去,李冬景正卸下带血的盔甲,他面颊上的血痕已经干涸开裂,精瘦的躯体上布满颜色不一的可怕疤痕。

        李冬景弯腰掬起一捧冒着热气的水洗去脸上的血污,动手解下衣带。

        偷看自家大哥洗澡我还是人吗,于是背过身去闭上眼睛,知道听见哗啦啦的水声才敢探出身子。

        “嬷嬷,苏勒图去哪儿了?”

        “回殿下的话,半月前知晓殿下前去讨伐颂巴蛮族就把自己关进屋里,但殿下放心,世子日日都有用饭,只是不出门罢。”

        我悄悄走近,之前带苏勒图来的嬷嬷跪坐在李冬景身前服侍他洗澡,得到回答的大哥咧嘴自嘲一笑,屏退了嬷嬷后屏息扎进池子中央,我爬在浴池边上朝底下看,似乎有两道身影在纠缠,还没等人看清楚,浴池中央冒出两个脑袋,滚烫的池水溅了我一脸。

        “呸呸呸。”

        我抓过放在池边的布巾擦拭干净,少年苏勒图手持匕首架在李冬景脖颈之上,大哥笑眯眯看着他,夸奖道:

        “比起我离开前,世子身手大有长进。”

        但苏勒图并没有意识到对方是在真心夸奖自己,两道剑眉紧紧皱起,蓝眼眸闪着怒火,他我尽匕首,锐利的刀刃划开李冬景的肌肤渗出点点血珠。

        “你们何时才会放过颂巴,我人已经在大安,为何,为何你们还是要对颂巴出手!”

        李冬景推开他的手朝池边游来,整个背后暴露在苏勒图眼前,我屏住呼吸,若是苏勒图想,那李冬景今日就会死在他手上。

        “你觉得你叔父在乎你在哪里吗?”李冬景靠在池边,伸手取来银盘上的水果吃了起来。

        “你是何意?”

        “若是你叔父在乎你的生死,他就不会屡屡率兵进犯西南,更不会不辞辛苦越过大安威胁云乾出兵。”李冬景扬起脑袋,翠绿欲滴的葡萄被他咬住唇齿间,露出的脖颈曲线优雅又美丽,莫说我,就是水中的苏勒图都看红了脸。

        “叔父自是在乎的,他待我与哥哥如己出,怎会不在乎!”苏勒图背过身与他据理力争,李冬景轻笑,摘下一颗葡萄砸在苏勒图背后。

        “他还未下定决心立储,自然会视你们为己出,但一旦他有了合适的储君人选,压根也不会在乎你与你兄长的生死,你兄长前几日因为战败被你叔父责罚,据说是再也不能上马打仗了。”

        苏勒图没有再出言反驳,少年身躯抖动,一丝猩红流入水中又很快淡去,我绕到他跟前却被眼前所见吓了一跳,双眼通红的少年紧紧攥着匕首,泪滴和着掌心的血流入池中,李冬景似也注意到了,他抓过布巾缠在苏勒图手掌,像是安抚孩童般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对了,中午时候有个女子来找你,我说你还未回来,她只叫我跟你转达一句话。”

        “说什么?”

        缓过神来的苏勒图被穿好衣服的李冬景拉到床边仔细上药包扎,两人之间又没有了那些隔阂,如兄弟般相处愉悦。

        “不男不女的蛇妖,你活不长了。”

        是卑羽圣主,李冬景怔了怔,低头继续给苏勒图的伤口撒药。

        “要我真是蛇妖倒好,想变成男子就变成男子,想变成女子就变成女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再关在这东宫中,也不必与你像仇人般相处。”

        苏勒图蹙起眉头,没好气道:“也只有你会把这些话当真。”

        “你不是也常说我要真的是个女子该多好,这下怎么就不当真了?”李冬景拿他之前说过的话打趣,苏勒图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少年干巴巴说了句告退便快步离开主屋。

        我跟在他身后,苏勒图在树下站定,抚摸着自己掌心的细布露出幸福的笑容,树下新栽的花长出花苞,朝着春风吐露内心。

        屋里的李冬景却渐渐敛去笑颜,不禁望着父皇赏赐的金银珠宝出神,与自己近乎一模一样的眼眸中流淌着无尽的悲切和哀怨,如刺骨呼啸的冬风,让人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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