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初见

功曲11年，夜深人静之时，大楠王朝迎来了这一年的第一场雪。

        一夜过后，日头出来了，雪花才不情不愿地停下，就像此刻不情愿去上早课的小太子一般。

        “主子，主子，跑慢点，别摔了。”小太监低着头，弯着腰追在五岁的太子后面，像只大号的虾米，滑稽的不行。

        “哎呦！”眼瞅着太子撞上了一行人，后又被弹的一屁股墩坐在了地上。小太监急忙上前扶起小太子，然后立马跪在领头的姑姑面前，一边发抖一边磕头，嘴里连连说着恕罪。

        小太子倒是无所谓的拍了拍屁股，没心没肺地唤了声“琉璃姑姑”，便睁着一双眼好奇地看着跟在姑姑身后的一大一小。小的那个女娃正捂着嘴吃吃地笑着，眼睛都笑成了两弯月亮。她被一件淡绯色的大斗篷套在里面，月白色的毛绕着她的鹅蛋脸围了一圈，衬得她整个人更加的娇小可爱。天地间的最后一片雪花飘然而至，落在她的眼睫，像太子此刻的心一般迅速融化。

        一瞬间，那些曾经一窍不通的诗词，什么“明眸善睐”“巧笑倩兮”，都如蝴蝶般在太子的脑海里翩翩起舞，跳着跳着，跳成了眼前人的模样。

        小太子呆呆地看着她，连姑姑后来又说了什么也不记得了。只记得后来下了学，他又在皇祖母处见到了那个女孩。皇祖母告诉他，那是平阳将军的独女方媛，亦是平阳将军唯一的孩子。圣上感念平阳将军护国有功，特将其女封为永平郡主，享公主例，养于皇太后膝下。至于这到底是安抚，还是威胁，就不是当时还是五岁的太子应该思考的事了。他只是欣喜，能与这宛若仙人下凡的姐姐相伴宫中。

        当小太子后来长大成人，经历了国破家亡，王朝更替，从高高在上的太子朱明宇，变成低贱的庶人朱贱男时，回头看这一幕，仍会为那一片雪心动不已。

        他有时候也会想，若那日不曾逃学，是不是就不会对方媛一见钟情，已至落得个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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