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发财把书拱进她怀里后，才乖乖巧巧坐起来。林怀安也知道躲不过，只得腾出手将书拿起来，细细翻阅起来。
要不是为了生计，林怀安才不会看这些晦涩难懂的书籍，平时都落在书柜里吃灰，偶尔想起来会翻一翻。
床头的小灯散发温柔的光，照在女孩的脸上，林怀安打个哈欠，才缓慢合上书，顺便看眼旁边的小崽子。
看这么长时间，他应该满意了吧？
林怀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一只狗拿捏，只是在他那样固执的注视下，难免会心虚。
小狗伏在绵软的被单上，头靠在尾巴旁，眼皮开始打架，这么一看反而挺可爱的。
林怀安放轻动作，伸手抚摸发财的头，没想到只是这样的动作，发财居然慢慢转醒，小豆眼盯着她，微不可察地向后退一步。
似乎是抗拒她的触碰。
林怀安撇嘴，像刚刚那样将发财拎起来，放到狗窝的软垫上。发财不愿意，龇牙咧嘴，喉咙发出警惕的叫声。
“你想干嘛呀？”林怀安有些头疼，自己捡了只狗，像找个祖宗供着一样。
发财没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的床，才迈开小短腿，用爪子碰床。
“你该不会是想要睡床吧？”林怀安走到床边，低头踢一脚小团子。
发财抬头嗷两声，比起撒娇更像是威胁。
小东西一点都不可爱。
一人一狗就这样僵持着，最后林怀安败下阵来。
“只能今晚哦。”林怀安双手穿过发财的肚子，将他抱上床，自己也跟着上去，胳膊一伸，想要把软乎乎的小狗搂进怀里。
发财两只手撑着，嗷嗷乱叫，林怀安听出气急败坏的意味，无奈松手，小狗翻身一滚，背对着她团起来。
“切。”林怀安小声说道，伸手关掉床头的小夜灯。
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早上六点，窗户透着蒙蒙亮，林怀安起床的时候，窝在床单里的发财已经不知所踪。
她扣上最后一个纽扣，路过书房的时候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林怀安父母留给她的房子比较老，好在家具设施一应俱全，所以她不至于生活得太过狼狈。书房的门是插栓的木门，轻轻推动还会伴随着“吱呀”的牙酸声。
她透过门缝往里面看，发财坐在一堆书上，小爪子费力地翻页。
见到这一幕，林怀安心里松一口气。
还好不是家里遭贼了，但同时又有些疑惑，这只狗的举动实在是太奇怪了，好像能够通人性。
她也不躲藏，直接推门而入，“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妈妈带你出去散步。”
现在才六点半，街道上人应该不多，林怀安基本上都是九点出摊，时间还早，她可以带发财出去遛遛。
果然，听到这句话，发财纵身一跃，只留下残影。
比她还积极。
林怀安将狗绳套在发财脖子上后出了门。
s市早上空气清新，天际的浮云也镀上淡淡的金光，要不了多久太阳就会升起。林怀安走到往日鸡蛋灌饼的摊子上，朝老板要份早餐，坐在摆好的椅子上吃饭。
不远处是她毕业的高中，没一会儿，路边出现三三两两的走读生，蓝白色的身影让林怀安想到自己的高中。
“老板，给我两个个鸡蛋灌饼，加肠。”清脆的女声吸引林怀安的注意，她边嚼着鸡蛋饼，边去看站在摊上的人，只是一瞥，眼睛都亮了。
十七八岁的女孩扎着高马尾，白嫩的皮肤在日光下泛着透明，笔直站在老板娘面前，从口袋里掏出现金付过去。
真漂亮啊。
“真是老天赏饭吃，这副皮囊铁定是表白墙上的常驻。”林怀安想到自己高中，也是有几个男孩追着她跑，不过那时候的她还不开窍，一心一意扑到学习上。
林怀安被勾起这些陈年往事，突然想回自己的母校看看。
等吃完早饭时，那位女孩已经走了，林怀安牵着发财，循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育才高中。
此时正是走读生上学的时候，他们拿着挂在脖子上的学生证，给门口保安看一眼后才进去。
看来她是混不进去了，除非和高中的班主任联系。
想到那三年高中班主任看她头疼的眼神，林怀安犹豫了。
算了。
她正要回去，刚刚在早餐摊子上看到的女孩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和另一位走读生说说笑笑。
如果只是这样，林怀安还不至于愣神这么长时间，但那浓郁的黑气实在是没有办法让人忽视。
那个女孩留着齐耳短发，背着米白色的书包，任由旁边的高马尾说话，偶尔会搭上两句，而她的周身，弥漫着黑气。
只见高马尾将另一份鸡蛋饼递到短发面前，被她给拒绝了。
林怀安看到的只有这么多，下一秒就见他们进校园。
那个短发有点东西在身上。
她心里这样想着，脚步还是不停。根据以往的经历判断，这种人躲得越远越好，尤其是在经历舒颜那件事后，林怀安给自己的处事准则又加一条。
绝对不会多管闲事。
然而事与愿违，她这样想，发财可不会顺着她。他自然也看到那两个女孩，像是受到召唤一般，发疯般地往门口跑，狗绳长长拖在地上，惹人一阵惊呼。
“天哪，好可爱的小狗。”
“哪家的？学校好像不给带宠物吧。”
“会受到处分。”
窸窸窣窣的议论声落入林怀安的耳朵里，她见门卫拿电棒指着发财，发财也卖力大叫，凶狠得像一匹狼。
“我的我的，是我家的狗。”林怀安小跑过去，抱起发财顺毛摸两下，又把狗绳绕一圈，缠在手腕上。
保安上下打量着林怀安，见她年纪不大的模样，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指着旁边的空地说：“管好你家的狗，这里是校园。”
“好的好的，我一定，不好意思阿。”林怀安连忙点头，将发财按在自己的怀里，不让他乱动，然后再一群人的注视下跑到旁边的矮灌木旁。
发财想要挣脱她的怀抱，可惜他的力气太小，只能扭来扭曲，发出委屈的花腔。
“不可以乱跑，知不知道？”她顺了顺发财的毛，好像知道他通人性一样，耐心教育他。
发财当真听懂地点点头，正当林怀安欣慰一笑时，怀里的小东西猛然一蹬小短腿，撒着脚丫飞奔到校园围栏旁边。
这个地方很隐蔽，在林怀安还是高中生的时候，就听说过墙角处有个狗洞，一些不能回家的住校生就会趁晚自习的时候溜出来上网吧。
这狗不会是想让自己钻狗洞吧？
林怀安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连忙掀开杂草，曾经的狗洞不知何时被校方填补好了，水泥的色泽还很新。
发财小小的身板，直接卡在栏杆里，顺利钻了进去。
林怀安惊异于他的执着，连忙攥着栏杆，“发财你快点回来，会被人抓起来的！”
她太明白育才高中的尿性了，管理严格不说，看到这些小猫小狗都是直接扔出来的，虽然不算得上是暴力手段，但万一走丢了，她可不能保证发财会乖乖回家。
这个狗崽子。
林怀安骂骂咧咧踩在栏杆的水泥上，喊了三遍，结果发财居然掉头，理都不理。
很好，回家一定要给他尝尝竹笋炒肉。
栏杆的顶部是又细又尖的刺，如果一下子坐在上面，那酸爽绝对不可言语。林怀安回忆以前那些外卖小哥的做法，踩在横杠上，一下一下爬上来，坐在尖刺旁边的小平台上。
就差那么一点点。
林怀安看着泛着寒芒的尖刺，心里松口气，又照着上来的动作下去，在离地不到半米的时候跳下来。
转身一看，哪里还有发财的身影？
林怀安无奈，这两边都是灌木杂草，凌乱的枝干挡在前面，必须得用手拨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操场，这个时间几乎没什么人，远处的升旗台上站着几个升旗手，林怀安轻手轻脚，顺着石子路走出植物园。
“发财，听到叫一声。”林怀安小声呼唤着，远处的学生朝她看过来，又扭头继续打扫卫生。
看来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夜不归宿，并且不爱穿校服的不良少女。
林怀安又进植物园找一遍，确定发财不在这里，才走到空旷的篮球场地，刚刚打扫卫生的学生都围在一起聊天。
“请问你们有看过一条小黑狗吗？”林怀安心里发虚，环顾一圈确定没有老师，才上前询问，并用手比划着发财的身形。
其中一个男生握着大扫把，推了推从鼻梁滑下来的眼镜，煞有介事问道：“同学，不穿校服是要扣分的。”
林怀安支支吾吾，恰好这时两个倒垃圾的男生回来，见到林怀安的时候眼睛一亮，“这是哪班的同学啊？”
她没有回答他们的话，而是再次询问刚刚的问题，其中一个男生还真的回想，“是不是这么大，我刚刚在垃圾池看到过他。”
？
好家伙，是她平时喂得不够好吗？
想归这么想，林怀安还是道声谢，连忙朝垃圾池的方向走去。
垃圾池离宿舍楼很近，这个时间老师是早自习，老师都在查寝，要是自己没穿校服，肯定会被抓住，然后赶出来。
林怀安心急火燎，走向垃圾池的脚步也急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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