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永不离开
容长憬一怔,他没有想到只是随口的一个问题,竟然会引出这个孩子的长篇大论。
他咳嗽了一声,引得一旁的仆从和管家担忧看去。
这一看,却都愣住了。
他们年轻的少主坐在轮椅上,握拳抵在唇边,苍白的唇角一丝微微弯起的弧度,那双冰凉如冷月清辉的眸子,此刻正隐隐地流淌着浅色的流光,就像是海面上粼粼的波光。
他们的少主,在笑。
后来的容长憬,一定是时刻地将这些话记在了心里,他对容杳的感情,也像这些话一样。
容杳是容长憬情绪波动的所在,容府的所有人都知道,只要容杳出现,任何时候的容长憬都会变得愉悦且开心。
因为容杳,他们甚至忘记了以前的容长憬是一个怎样孤独的人,也忘记了,他们的家主,病弱难以长寿。
容长憬的病始终是整个容府的隐患,每至冬日来临,容长憬院子里的梅花虽然开了,可病情也随之而来。
冬天是病弱之人最难熬的时候,容府的管家,那个看着这个孩子长大的人,每到冬天,便是他最为担忧的时候。
容家少主的病情如何,是整个容府上下皆知的事情。
可作为容家后来居上的第二个主人,容杳却在容长憬弱冠之年的时候才知道,容长憬的病情有多么严重。
她不是第一次看见容长憬发病,可却是第一次看见容长憬像个活死人一般,躺在病榻之上,虚弱地只能靠着汤药来维持生命。
那是容杳被收养的第六年,容长憬的弱冠之礼刚过,可是整个容府上下所并不是特别的开心。
他们的主人终于成年,由少主变成了家主,可对于容府的人来说,这不仅仅是容长憬成年的事情。
还有他的寿命,正在进行倒计时的事情。
喜忧参半,这是容府众人最为真实的内心写照。
容长憬发病之后,容杳日夜守护在容长憬的床前,原本还有些肉的小脸,因为忧愁和担心,已经瘦了一圈,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也显得越发地大而明亮。
容长憬醒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容杳,不知道那一刻他的心底想法是什么,总之,看见容杳时,他因疲惫而皱起的眉眼,忽然舒展了开来。
“杳杳。”
“哥哥,你醒了。”
容长憬身边的管家告诉他,容杳始终未曾离开过,一定要等着他醒过来。
彼时等候太久而疲惫的姑娘已经窝在了他的怀中沉沉的睡去。
他担心将病气过给她,容杳却并不在意,
“没事,哥哥,我陪你一起生病,一起喝药。”
这个天真不谙世事的姑娘,只想着她的哥哥,却没有顾及其他的事情。
“哥哥会离开杳杳吗?”
容杳有时也会担心他的病情,问问题问的很沉重和担忧。
弱冠的年轻人轻轻地将手中黑色的药碗放下,问面前站着的小姑娘,
“那杳杳呢?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
容杳回答的斩钉截铁,她是肯定的,因为她的想法,始终过于简单。
她将容长憬视作一位至关重要的亲人,如兄长,如父亲,他给予了容杳这世界上最好的温柔和爱护。
而亲人,是永远都不会离开自己的。
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轻轻地抿唇笑了一下,说道,
“我也不会,杳杳,不管我去哪里,我都会带着你的。”
彼时窗外的红梅开的正艳,昨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雪,红梅上攒了不少细白的雪。
红梅落雪,容杳将一颗心放下,对着容长憬露出了一个灿烂愉悦的微笑。
容长憬的手轻轻地抚摸上容杳白皙的脸庞,他墨色如黑玉,光色如冷月清晖的眼睛倒映着女孩的面容。
我的姑娘,我怎么舍得丢下你?
容长憬对容杳一如既往的好,他记得她的每一个生辰,知道容杳的每一个喜好,甚至,知道容杳每一次来葵水的时间。
而容杳也清楚地知道容长憬对自己的好,她也迷茫过,好奇过,毕竟,她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的身世。
小姑娘总是藏不住心事,面对容长憬无缘无故的好,她不止问过一次,但是每次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都浅笑不语。
直到容杳十五岁之后,开始有了来提亲的人。
容长憬收留了一个孩子,在当时的东吴已经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了。
及笄之礼之后,上门的媒人络绎不绝,前来提亲的人,给出的条件和聘礼丰厚,甚至有不惜带着全部身家入赘的。
可这些人,却一一被容长憬赶了出去。
“我容长憬的妹妹,谁有资格配得上?”
躲在屏风后面的容杳看着容长憬将手中的那些八字生辰撕得粉碎,他苍白病弱的脸上似乎蒙上了一层冷意。
容杳小心翼翼地松了一口气,反正她也不想嫁人,她觉得,就在容长憬身边挺好的。
可事情总有万一,而这个万一,就出在了一个谣言之后。
容长憬将前来提亲的人尽数拒绝,时间一久,众人难免猜测容长憬和容杳之间的事情。
毕竟众人都知道容杳不是容长憬的亲身妹妹。
容长憬困着这姑娘不嫁人,莫不是想自己娶了这从小养到大的孩子?
这谣言在东吴地区传的风生水起,可容杳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春日来临,原本和容长憬一起约好的外出踏青,却因为江左的一批货物出了问题而变成了她一个人。
容长憬带着管家离开东吴前往江左,容杳独自一人带着侍女外出游玩。
却在游玩途中遭遇一场惊吓被一位年轻的少年给救了下来。
这少年长得风度翩翩,眉清目秀,一把纸扇更是端不住的风流倜傥。
这样的逍遥儿郎,可是每一个闺阁中的少女容易倾心的对象。
而向来不谙世事的容杳,自然而然,迷恋起了这样的少年。
这少年带着容杳外出游玩骑马,送诗吹笛,轻而易举就将容杳的一颗芳心给勾了去。
某日,容杳同那少年游玩之后分别回到容府,为她开门的门童噤若寒蝉地看了她一眼。
整个容府沉浸在一片沉沉的阴霾和低压之中。
容杳脸上因为骑马的潮红还没有褪去,兴奋的她还未感受到整个容府氛围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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