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蓄谋相遇
从一开始见到她时认为她是一个悲剧人物开始,还是在看见她明明该是受呵护的年纪,却离开家族,一个人孤苦无依地受欺负,在吃人不如骨头的宫中独自生活开始?
还是好奇她的身份,什么时候能够败露开始?
江祀初迷茫了,糊涂了。
而这个时候,边疆传来了捷报,南辰打了胜仗,这个消息将朝堂上担忧的阴霾气氛一扫而空。
而后,捷报频繁传来,再加上现任侯君江祀初的惠民政策颁布,京都上下皆是洋溢着欢快喜悦的气氛。
在边疆有一场战役胜利之后,朝堂上的众人已经习惯了。
他们提出,如今边疆有南辰公子镇守着,内忧外患几乎没有了,刚刚继位的陛下,是不是应该开纳后宫,为齐国国运开枝散叶了?
这个提议得到了朝中众多大臣的提议,甚至还早早就有人准备好了朝中大臣家中适龄女子的消息和画像。
只要上面的那个一点头,人立刻就能送到江祀初的身边。
在这些女子的消息中,江祀初并没有看见南织的信息。
后来他才想起来,南织还没有及笄,她比他哥哥小了一岁。
还没有成年啊。
江祀初忽然有些惋惜,都这一次的选妃忽然之间没有了兴趣。
这么一来,朝中大臣的异议颇多,但是被江祀初一番冷嘲热讽,都个个低着头不说话。
“边疆尚且处于战乱之中,国防未定,你们有这些心思担忧孤的私事,还不如想想怎么安邦定国!”
江祀初冷笑着,眸光平静地扫过下方的所有人,一股窒息的低气压瞬间笼罩这在场的所有人。
在最后,拗不过这些大臣的苦口婆心劝告,江祀初选了几个有利于朝纲稳定的大臣家的女儿进宫为妃。
虽然只有几个,但是朝臣们好歹是不说话了。
时间就这样平平静静地过去了一年又一年。
边疆的捷报每过几个月就会传来,边疆逐渐安定,而京都朝堂上,那个当初一继位还无法完全掌控局势的年轻侯君已经初现了当初先侯君在世的铁血手腕。
朝中一些不安分的大臣逐渐地被清理出去,一批又一披的年轻朝臣占领了前朝朝臣们的位置。
坐在上方的年轻侯君,三年的时光过去,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年轻俊美。
但是身上沉稳睿智的气息,以及坐在那里,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上位者的压迫和清高贵胄之气,却每每压得下方的一些朝臣不敢与之直视。
于是众人知道了,属于这个年轻侯君的时代,已经来临了。
由齐候君江祀初培养的年轻朝臣进朝为官,一批又一批的新鲜血液代替了老臣们。
在南辰边疆镇守安定的那些年,年轻的侯君专注于治理内部。
若不是众位朝臣们知道先侯君不喜南家,他们会以为,如今的这位齐候君,是不是背着他们,偷偷地和南家的公子相交好。
不然这里应外合的,齐国好像都要在他们的配合之下,正式的改朝换代了。
三年的时间如同白驹过隙,当初领兵打仗的南家大公子,经过三年的战功赫赫叠加,身份已经今时不同往日,班师回朝之后,封赏拜将,成为了齐国最为年轻的将军。
南辰携带满身荣耀回归,而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与此同时,受到影响的,是逐渐凋敝的南家又逐渐地进入了众人的视野当中。
齐国侯君江祀初在南辰班师回朝只是出城迎接,在他的身后,是捧着两三副旨意的宫人。
侯君对南家的奖励一波又一波地而来,仿佛让众人看到了那个时候,南家一门出五将,先侯君奖赏其的辉煌时刻。
不仅仅如此,齐候君江祀初还亲自到了南府,拜见了南老将军。
这个在齐国的史书上,应该是有记载的。
但这只是官方的解读,至于江祀初为什么要屈尊降贵去一个臣子的家里,不同的人心中有不同的想法和念头。
但是实际上,江祀初的想法很简单,他想去见见南织。
说来可笑,江祀初身为齐国侯君,天下消息尽在掌控之中,一双手掌,翻云覆雨之间,玩转的是手段和天下乾坤。
而如今,却去掌控一个女子的消息。
南辰外出打仗的这些年,江祀初并未停止过对南家的关注,每每处理完政务之后,有关于南家的一切,总是会及时地呈现在他的书案上。
但是像很多年前一样,他关注的,只是南织。
南织回到南家之后,闭门不出,不见人世,民间对其的消息并不多,只知道南织终年深居府中祠堂,很少出门。
江祀初得到的消息,和民间传言差不多。
除了知道南织经常呆在家中祠堂祈福求愿之外,却是没有见到她还有什么其他的作为了。
江祀初觉得有些困惑,他开始不相信眼线们递过来的消息。
南织能够在深宫中安然无恙这么多年,由此可见也非简单人物,既然不简单,又怎么可能这么安分地呆在家里祠堂抄佛经?
江祀初忽然想要拆穿南织了,先侯君没有办到的事情,他想了一会,不如由自己去办吧。
反正,也是他第一个发现南织欺君的。
于是,就在南辰回京都之后,江祀初打着圣恩的名义,去了一趟南府。
但是可惜的是,第一次去,他并没有见到南织,回去的时候,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失落。
后来的江祀初认真思考了很久,想着是不是自己要去南家的动静太大了,南织收到了消息,才会对自己避而不见。
于是第二次,江祀初又去了,这一回是打着和南辰商议边疆安防的名义去的,没有多少人知道。
果然,这一回他就见到了南织。
而且是刚一进门就看见了。
三年之后再见到南织,她的身量拔高了不少,五官也变得越发的精致雪白。
看得出来,回到南家之后,她的生活过得很舒适。
这是不是就叫做苦尽甘来?
江祀初站在花园的小道上看着拱门处走近的南织,目光看向她恢复女装的样子。
女扮男装时尚且风流潇洒,如今恢复了女儿身,看起来,倒多了几分姑娘家的娇羞和柔媚。
算起来,南织今年应该十七岁了,及笄两年,是不是该嫁人了?
江祀初被自己脑海中的这个念头洗脑了,后来南织发现他时,江祀初已经看着南织很久了。
跟在江祀初身后的南府小厮一脸纠结,想着要不要开口提醒一下这位年轻的侯君。
年轻的侯君一直盯着他们家小姐看,该不会是有什么想法吧??
正在小厮为南织担忧的时候,江祀初已经十分平静地收回了目光。
那双深邃幽黑的眼瞳中隐藏着暗色的光亮和情绪,面上一派平静。
让人绝对想不到,几秒钟之前,他还在想着面前姑娘的终身大事。
江祀初压下了自己脑海中忽然冒出来的念头,内心失笑,感慨了一声时光飞逝。
南织和他正面相对,想要避开是不可能了。
于是微服私访,只着了一身玄衣的年轻侯君就站在了哪里,清俊的容颜和稍显凉薄的目光看向了南织。
南织在看见江祀初时,眼底便掠过讶异,而后垂眸,掩去了这眸中的深思,在距离江祀初还有几步远的位置时停了下来。
微微屈膝弯腰,行了一个女儿家的礼,看起来温婉贤淑,落落大方,嘴角的笑容有些腼腆,却恰到好处。
江祀初看着面前的南织,想到了却是当初在深宫中看着她摇着一把纸扇,眉眼恣意的笑颜。
现在这个笑,有点假。
江祀初淡淡地扫了一眼南织,漆黑的眼底是辨不清的幽邃情绪。
“这是我们家小姐。”
身边的小厮心惊胆战的开口。
江祀初看了一眼依旧屈膝没有起身的南织,眼底情绪未明,过了一会,他才淡淡地说道,
“起来吧。”
简单的三个字,的确听不出什么。
南织起身之后,便站在路边低头给江祀初让路。
外人眼中,江祀初目不斜视朝着前方走去。
但是低着头的南织一定能够察觉得到,那落在自己身上的意味不明的目光。
直到江祀初离开之后,她紧握着的手才松了开来,掌心已经出了一层汗。
南织和我说过,江祀初这个人太危险,当初在南府见到他的时候,便让她心惊。
低着头不敢直视此人,因为一旦对上江祀初,好像整个人都会被他看穿一样。
南织说的,应该就是这一次和江祀初的见面。
后来的南织陆陆续续地也在府中见过江祀初几次,最让江祀初印象深刻的,应该就是有一年冬天,在书房见到南织。
南织那时候不知道他来了,亲手做了糕点来送给南辰。
彼时他来找南辰,真的是商讨边疆的事情,经过几次的谈话,他已然发现了南辰的才能之处。
南辰不仅仅在打仗方面有着天赋,更是对边疆的局势有着敏锐且让人心惊的洞察力。
几次谈话下来,江祀初心中亦暗自惊讶,面前的这个少年虽然只小他几岁,可是智慧才能,只怕朝堂中,鲜少有人比得上。
如此聪明有才,且心性坚定韬光养晦之人,南家出此子,若是光耀门楣,定然指日可待。
那一刻,江祀初终于明白了先侯君为什么对南家颇多忌惮,因为就算是十岁小儿,也有着不同常人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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