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深夜奔驰
接下来的戏份，奥斯汀．海曼和艾德蒙．伊斯顿，不再需要共同来片场报到。
按照日程，奥斯汀会拍摄“尼尔”在夜间奔跑、与青梅竹马对谈、过着没有明天的放荡生活。不过对他而言，那些戏份，全是“尼尔”不断狂奔的过程。
电影中那位少年，熟练地摆动着四肢，踏过灰调的街区，经过了布满钢筋水泥的工地旁，进入脏乱的地铁站，年轻俊秀的脸蛋被苍白的天光与路灯，照出异样的光彩。
然而无论去了哪里，他的周身始终环绕着黑暗空寂的气场，仿佛茫茫宇宙中孤弱无助的矮行星，吸引着丑陋的陨石朝他砸来。
他是为何而跑呢？为了逃离自己的过去，还是追寻自己所冀望却未曾拥有的温情？又或者，那是他唯一所知道的生活方式？少年不知道，那问题对他而言也不再重要，他就只是狂奔而已。
结束了今日的戏份后，奥斯汀．海曼顿时感觉内心一阵空虚，以致几乎听不到导演的称赞声，也没看到同台演员对他发放的佩服目光。
直到子夜零时，艾德蒙的短信才让他的神智稍微清醒过来。
“奥斯汀，你今天晚上有空吗？”他问。
“有，怎么了？”奥斯汀回覆。
没想到爱德蒙恰巧在线：“今天晚上可以陪我练车吗？我最近刚买新车——额，严格来说不是刚买的，几个月前就买了，但是一直没开出来。”
“可以呀，记得开慢一点，我不保证能开得像你一样快。”奥斯汀应道。
“太好了，我们在这里练，不会很远的。晚上十点见！”爱德蒙传送了一段地址。
奥斯汀查看后，发现那是某条横跨加州南北的高速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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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汀依约抵达相约的高速公路，发现艾德蒙已经坐在一辆红色法拉利上等待──虽然奥斯汀不是名车达人，但凭借着他在好莱坞明星圈子里游走多年的常识，也看得出那辆车至少值50万美元以上。
再看看自己银灰色的马自达，唔虽然他一向以低调的生活方式闻名，亦不屑和他人攀比奢华，但这两辆车简直是天壤之别。
艾德蒙明显也看到了这点，他诧异地望着奥斯汀的车，却迟迟不敢说话。
他绝对不会认为对方买不起豪车，据他所知，奥斯汀光是《星战2》的片酬加上分红，买一部比他名贵的车肯定绰绰有余。
空气冻结了半晌，奥斯汀率先开口：“我是为了不被跟拍才买了这种车的。”
这种烂大街的车款，方便他独自出行时，隐身在车群中不被发现，也免于被狗仔队和粉丝堵车，造成难以预期的危险。
艾德蒙点点头：“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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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他们沿着高速公路急驶，如同《神秘肌肤》的“尼尔”，在街头巷尾狂奔。
深黑的夜幕，衬得两旁路灯撒下的光如艳阳般闪耀，附近零星的车灯和不远处的高楼大厦仍兀自与星辰争辉。夹带些许水气的劲风不断拍打着玻璃板，发出清脆的声响，也增添了空气舒适的冷凉。
两人不禁越开越快，直到奥斯汀看到路旁的速限牌和自己的速度表显示几乎相同的数字，才稍微放慢速度。
而艾德蒙仍继续加速，一下子就把奥斯汀甩开。
“艾德蒙！”奥斯汀提醒：“超速了！快慢下来！”
没用。此刻艾德蒙正沉浸于风驰电掣的速度感，且耳边风声太大听不到他的声音。
该死！奥斯汀用车子附设的拨电话功能拨了爱德蒙的手机，两次才接通。
“怎么了？”车上传来艾德蒙的声音，只是充满杂讯：“我在开车耶！”
“你超速了！艾德蒙！”奥斯汀喊：“美国高速公路上都有测速照相机你不知道？”
“别担心我啦！顶多吃一个罚单而已，又不贵！”艾德蒙爽朗的回答。
“相信我，如果我是你会慢下来的！”奥斯汀说。
“以后别为这档事担心我，奥斯汀！超速罚单不贵的，至少比起片酬来说太便宜了，而且如果要打官司的话，我可是有律师的！”艾德蒙信誓旦旦的说。
“不是啦！你没看到警车就在附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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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高速公路没多久，艾德蒙果然如奥斯汀所料，被几个警察拦下来。
“你知道你犯了什么错吗？”警察问。
“知道，对不起。”金褐发的演员快速的把手放上方向盘。
警察惊讶的抬起眉毛，接着放缓语气：“可以请你让我看你的驾照吗？”
“可以快点吗？”艾德蒙秀出驾照。
正当艾德蒙忙于应付警察时，某辆银色的马自达从他旁边呼啸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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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两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准确来讲，是奥斯汀先抵达目的地并下车，几分钟后艾德蒙才跟上。
于是乎，他俩在公路附近的某处乡下地带席地而坐，仰望着璀璨的星光，并感受着柔软的晚风，夹杂着草香吹来。
而艾德蒙手上正拿着方才警察开的罚单。
“哈哈，你看看你！”奥斯汀乐不可支。
“笑屁呀～要我没被警察拦，我可以比你先到的。”艾德蒙抱怨。
“啧啧，我可是提醒了你有警察，是你自己不听的喔！”奥斯汀勾起嘴角。
艾德蒙翻个白眼。
“不过我说真的，”奥斯汀问：“你是不是很常超速？听你说超速顶多吃一个罚单。”
“呃还蛮常的，因为飙车真爽，而且我自从来美国以后形象一直是坏坏的，所以不管我超速几次，大家都不会讨厌我，只会觉得很正常。”
“形象？”奥斯汀说：“艾德蒙，原来你也会经营自己的形象吗？”
“废话！当明星的，哪有人不会经营自己形象的？就算不想经营，公司也会逼着他经营不是吗？”艾德蒙说：“只是我的形象，是照着自己的本性去创造的。”
接着他大叹：“我实在受够了小时候那种乖乖牌形象，老实说，我一直都是个好动的小孩你知道吧？可是那时我的经纪人，都一直要求我乖乖的、不要捣蛋！烦死啦！”
“咦？原来你的形象乖过吗？”奥斯汀逗伙伴一下。
“呃…相对于你来说，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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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奥斯汀的记忆里，小艾德蒙确实和“乖巧”二字搭不上边：他不拍戏的时候就想找人玩耍、吱吱喳喳地说话，偶尔还出个鬼点子、恶作剧，因此时常被大人训斥。
尤其在小奥斯汀的对比下，就更加明显了。
“好无聊喔！为什么我们要一直待在这里呢？不能讲话也不能乱走，我好想出去玩啊！”数不清的宣传会后台和红毯前，小艾德蒙皆忍不住抱怨。
“小声点，艾德蒙，摄像机在拍。”小奥斯汀拉拉伙伴的袖子提醒。
尽管小奥斯汀年纪较小，个性也较怕羞，但等到他习惯面对镜头后，变得比小艾德蒙还擅长维持形象。在镜头前，他保持着出自于书香世家的礼仪，文质彬彬的行走、挥手和微笑，说话三句不离“请”、“谢谢”、“对不起”。
难怪他俩站在一起时，即使小艾德蒙有明显的身高优势，仍屡次被误认为比小奥斯汀年幼。
光阴荏苒，脸颊圆鼓鼓的金发男孩逐渐长成了清瘦俊美的金褐发少年，恣意的性格却只增无减。
少男少女总会面临叛逆期，艾德蒙作为一个童星，叛逆期和普通人又有所不同，普通人的反叛仅是针对生活周遭的长辈，成长于众目睽睽的他，反叛起来，就是针对整个公共形象要求的宣战。
不过随后奥斯汀发觉，艾德蒙如今的形象，不仅仅是抗拒大众眼光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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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蒙．伊斯顿低头看了看手表：“糟了，半夜一点多了。”
“是啊！得拜托我的助理瑞塔接我回去了。”奥斯汀揉揉眼睛。
艾德蒙提议：“不如来我家坐坐怎么样？我家离这里不远，只要三小时就会到。”
奥斯汀考虑了片刻，答应了。
于是两人驱车前往艾德蒙．伊斯顿的家。
“有点乱，抱歉。”艾德蒙说。
艾德蒙．伊斯顿家充满着奇异的哥特色彩，墙上贴满了暗黑色彩的壁纸，客厅中央摆放了神似中世纪古堡的长桌，并铺上纯白的桌巾，中央还放了蜡烛盘。
厅堂两侧则种植着鲜红的香水玫瑰，使室内缭绕着浓郁的芬芳，这香气底下，隐隐散发着焦炭味和金属的气味。
我又认识一个怪人了，真是物以类聚呀！奥斯汀暗自感叹。
艾德蒙瞄了好友一眼，发现对方并未露出怪异的表情，就说：“你居然能接受，真神奇！很多人来了我家，都用看精神病患的表情看着我。”
奥斯汀笑着说：“就我对你的了解，你会这样布置自己的家很正常啊～”
艾德蒙嘿嘿一声。
而后，他更放心地让奥斯汀参观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布置得更加奇异。房门贴着重金属乐队的画报，上方的队员无论男女都把脸涂抹得惨白，并画上漆黑的眼影；墙角亦黏上了假蜘蛛、摆放着骷髅造型的cd架，床柜上更吊着好几张民俗风味十足的捕梦网。
尤为醒目的是，床被改装成棺材板造型，活像是吸血鬼的寝处。
艾德蒙见到奥斯汀盯着棺材造型床的目光，竟毫不害臊的躺上那张床，张开双臂做出反派的手势：“猪吃草、人吃猪、而我吃人…以人为食才是真正的万物主宰者！”
“老实说，艾德蒙，你到底吸了多少人的血？”奥斯汀开玩笑地问。
“你会记得你吃了多少面包吗？”艾德蒙回应。
两人捧腹大笑，在昏暗寂静的室内笑得前所未有的欢乐，似乎是想把十年来空缺的友谊，给填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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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肌肤》毕竟是个小成本电影，内容又有一半描述主角们小时候的故事，因此奥斯汀．海曼需要进入剧组的时程不长，再加上入戏准备十分完备，让他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拍完了所需的戏份。
如此一来，他便能心无旁鹜的拍摄其他电影了。
包括两部他向经理人许诺演出的商业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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