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苏醒
我带着崔安出来时，看到锦鲤和道长正一起守在画边焦急地等着。看见我出来后的神情慌张，便急忙地围了上来。
“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锦鲤关切地问道。
我摇头，焦急地对道长哀求道：“你快给他看看…我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崔安的体温一直再上升。”
道长听后也皱起了眉，他让我先把崔安放在床上躺好，然后他在床边坐下，将手放在崔安的脉搏上开始把脉。我在一旁心里焦急难耐，又怕打扰道长便也不敢出声询问。锦鲤见我这样，悄悄地握住了我的手用力地捏了两下。
我感受到他的安抚，转头看向他时，发现他此刻正坚定地看着道长。锦鲤察觉到我在看他，便侧身靠近了些，对我说道：“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他。”
我不知道锦鲤口中的“他”是指谁，只是看见他始终坚定地看着道长，便在心里认定锦鲤是让我相信道长，于是开口附和道：“道长的医术我自然是相信的，只是怕崔安的情况特殊…有些棘手。”
锦鲤听见我这样说，便将视线从道长身上移开，然后看着我很笃定地说道：“道长的医术自然是可靠的，况且…我们哪次情况不特殊？还不是都被他医好了。我是说你要相信崔安，他为了你一定会撑住的。”
道长坐在一旁，将我和锦鲤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全听了去。他听到锦鲤的这番话很是受用，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暗暗地在心里想着：“我这么多年专攻医术还不是为了你，上次金环的死差点要了你半条命。我若还是不能医好你的朋友，真不知道你又要怎么折腾自己。”
道长为崔安诊完脉后，又仔细地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状况，发现崔安除了体温持续高升外并无其他症状，于是皱着眉沉思了起来。
我见道长检查了这么久还没有得出结论，忍不住开口问道：“他怎么样了？”
道长皱着眉沉思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拿出银针，插入了崔安身体的几个穴位，轻轻地转动几下又拔出，等到见了血才终于舒展开眉眼。
他轻轻松了一口气，对我解释道：“这下没事了。他的体温之所以会持续上升，是因为被封锁太久血脉不通。而回灵丹在他的体内被催化后无法顺畅地游走，这才导致各处脉络受阻，体温升高。方才我已为他疏通经络，等回灵丹在他体内顺畅流转就没事了。”
我听见道长说没事了才终于放下心来，连忙对着道长行礼道：“画康感谢道长救命之恩，日后定当以命相报！”
道长听后无奈地笑道：“我要你的命做什么？要是真的想感谢我就保护好自己，别再让我从鬼门关拉人了！”
我尴尬地对着道长笑了一下，然后走到床边坐下来，握住安的手感觉他的体温确实降下来一些，转过头去又继续问道长：“那他什么时候会醒？”
“还不清楚…这要看他自己的身体状况了。这和重修是一个道理，要看身体的资质。若是快的话，也许明天就能醒过来，慢的话…沉睡三五年也说不定…”道长回答完将手按在我的肩上轻轻捏了捏，想让我不要太过担心。
我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他，心里想着几百年都等了也不差这三五年了。
我重新将视线移回崔安的脸上，发现由于持续的高烧，此时他的额头已经冒起了一层汗珠。我站起身找来一条帕子，仔细地将他额头上的汗水擦干，又回头对着道长和锦鲤说道：“你们守了这么久也累了，去睡一会儿吧。我自己在这儿照顾崔安就好。”
道长闻言向锦鲤望去，见锦鲤此时面色确实不太好，觉得是该让这条傻鱼好好休息一下，自己也正好能趁此机会做些药膳给他补一补。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走到锦鲤身边想将他带走。
然而道长这边刚要动手却被锦鲤抢先说道：“我不累，我陪你守着，万一有什么事我也好帮忙。”
我看见道长尴尬地站在一旁，用手小心翼翼地扯着锦鲤的衣袖，突然有些同情道长，心想这傻鱼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对锦鲤说道：“我想和他单独待一会儿，你就跟着道长回去吧，道长此时也该累了。”
“他累可以自己睡去啊，我就在外室守着，一定不打扰你们。”锦鲤还是赖着不肯走。
道长听到他这么说，面色顿时沉了下来，轻咳了两声说道：“咳咳…人家都说了想单独待着，你非要留下来凑什么热闹！跟我回去睡觉！”话音刚落就拖着锦鲤往外走。
拖到门口时，锦鲤还是扒着门框死活不肯走，嘴里还大声叫嚷着：“你睡你的，拉我做什么！我不走，我不走！”
道长见锦鲤这般撒泼耍赖，反手就将他扛在肩上，面色平静地低声说道：“你不在我睡不着。”
“呃…”锦鲤顿时僵住，任由道长把他扛了出去。
我起身走到门口，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更觉得般配，忽然又想起那日道长神情暗淡地说：“我和锦鲤不会有结果。”心中不免又为他们感到难过。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直到看着他们进了别院才重新回到屋内。我走到床边，退了衣衫在崔安的身边躺下，心里也觉得踏实了一些。索性就这么躺着和他说话：“等你醒了咱们去吃茶吧，就是上次我去吃的那家，他家的扬美沙糕很好吃的。嗯…中午就去萧氏吃馄饨，你说要不要叫上锦鲤和道长？他们俩很喜欢吃这家的馄饨。羊汤就不去喝了，你不喜油腻，肯定也是吃不惯的…崔安，等你醒了就一起回江南吧…”我就这么自顾自地说了很久，也不知何时就睡了过去…
或许是因为实在太累了，也或许因为是躺在崔安的身边便觉心安。这一夜，我久违的没有做梦，沉沉地睡得很踏实，直躺到第二日正午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我醒来后发现房门紧闭，看样子道长和锦鲤还没有来过。我翻过身，抬手放在崔安的额头上试了一下，发现他的体温已经降下来了，这才安心地在他的额上吻了一下。忽然想到他昨日出了许多汗，此时汗液黏在身上一定很不舒服，便准备给他擦拭一番再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我起身下床，先将自己收拾好，又褪去了安的上衣，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给他擦拭身体。刚擦好了上身，正要褪去他下面的衬裤时房门却被突然打开了。
锦鲤端着药碗走进来，轻快地说道：“画康，药我煎好了，你…”他一进来就看见崔安裸露的上半身，而我此时还拽着他脱了一半的衬裤。惊得锦鲤话说了一半就急忙转身退了出去，关好房门放下药碗，又结结巴巴地在外面喊道：“那什么…药…药我放门口了，你擦完自己出来拿。”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撒丫子跑开了。
我只能无奈地自己起身，打开房门将地上的药碗端了进来，然后一边给崔安喂药，一边又在心里纳闷：“这傻鱼跑什么？我做了什么吗？没有啊…”
我给崔安喂完药，又为他换好了衣服，直到全都收拾妥帖后才端着药碗走出来，计划着要找道长过来看看崔安现在的情况如何。
而我不知道的是，在我离开后，崔安的脸就迅速羞红，连带着脖颈的肌肤也一起越来越红。他用一根手指用力地扣着床沿，指甲顶着床板，似乎下一秒就要断开…
崔安此时已经恢复了意识，他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床上，感觉到自己此刻又在发烫，心跳的频率也跟着变快。他想开口叫人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想睁开眼睛可眼皮也使不上力，手臂和双腿更是动弹不得。
“我这是怎么了？画康去哪了？他刚刚还在呢，我记得他昨晚还在跟我说话，今早还吻了我，还…还脱了…脱了我的衣衫…为我擦拭身体…”崔安在心里想着又羞红了脸，花费了好大的力气也只能勉强地移动一根手指，于是他就用一根手指头死死的扣着床沿，希望等会儿回来的人能发现他这微小的动作。
“他会看到吧，他看到就会知道我醒了。小妖怪，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你在梦里面看起来很难过…不对，你只是很忧伤地看着我…我能听见你同旁人嬉笑玩乐，你明明很开心啊…可为什么？为什么一看向我时却满眼忧伤…”崔安在心里想着，痛苦地皱起了眉头，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不能哭…我不能哭…我不能哭…”这句话一直在崔安的脑中回响。
“为什么不能哭？画康，你怎么了？”崔安在梦里焦急地询问，可是…没能得到任何的回答。周围的场景不停地变换，崔安一时间也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地，只能听见有一个声音一直不停地在和他说话…
崔安，安…这里是长安，今天是上元节，我和锦鲤去逛集市了，买了好多好玩的呢！你看，这个是花灯，小兔子的，好不好看？还有这个狐狸面具，可好玩了～还有这个锦鲤的白瓷筷架…只可惜被我摔坏了。崔安，你什么时候才能醒啊？崔安…我好想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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