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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宣战


谢录揉了揉脑袋,宿醉加上一天的忙碌让他格外疲惫。有一刹那,刚才在走廊上遇到的怪异男子闪过脑海,但也只是一刹那,并未掀起什么波澜。

        刚上了车,座位还没捂热,助理叶瑄便抱着一叠信件匆匆赶来,一边整理着杂乱的信件,一边气喘吁吁地提醒道:

        “谢老师,主编…主编让您看手机,出,出事了……”

        经此一说,谢录才恍然记起自己被静音一天的手机,刚掏出来,便看到页面置顶的聊天框上一个红点。

        沈北辰三个字格外刺眼。

        “房间已经打扫好了。今天的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至于漫画,尽快完结吧。”

        谢录一直愣愣地盯着手机屏幕,直到灭掉。

        他想,像沈北辰这么聪明的人,应该看得出来吧。

        看得出来自己对他一番肮脏的念头吧。

        小叔叔三个字,太远了。好似他们之间隔了道鸿沟。

        谢录忽然想起刚才接受采访时,主持人问自己漫画的灵感从何而来。

        “喧哥”两个字刚敲打出来,像是扎眼一般,谢录惶急着连忙把字删掉,又灭掉了手机屏幕,似乎觉得寒冷一般,兀自往袄里窝了窝,扣上帽子盖住了发烫的眼。

        他不想揭开沈北辰最厌恶的一段历史。

        可偏偏他谢录对沈北辰的异样情愫便扎根于那段历史。

        十五年,自从十岁被大他五岁的沈北辰收养,已经过去了十五年。

        他记得当初临近大学毕业,沈北辰想送他出国深造,自己第一次对沈北辰说出“不”这种拒绝之词。

        他不愿意离开,不愿意离开这座城市,不愿意离开——沈北辰。

        于是他为了证明能独立自给的能力,开始画漫画,才有了《顶流》。

        毕业典礼的那天,从学校里带回去的一支玫瑰花,因为他执意不肯丢掉,沈北辰冷眼离开,让他在外面反省。最终花在大雨中,在他眼里一点点凋零四散。

        正如他的心意,被踩进最脏污卑贱的烂泥里。

        所以他画出了《顶流》的主角,赋予他一双异瞳,将在烂泥里的玫瑰拾起,让它在画纸上再度绚烂的绽放。

        即使短暂而压抑,无人知晓。

        “谢老师,谢老师——”叶瑄戳了戳藏进一团白的谢录,又晃晃自己的手机,“快回主编,不然她要吃了我啦。”

        谢录回过神来,忙点点头:“好。”

        即使他不打开也知道,樊宁是来催稿了。

        果然,刚回了一句“收到”,紧接着就接到了樊宁的电话。

        “樊姐。”谢录扶了扶黑色镜框,“我一定会准时交稿的。”

        “我还是担心你会出状况,我们已经放出消息明晚八点完结,就等你了啊小谢。”

        樊宁那边也急得很,经过今天签售会的宣传,还有前面的预热,如今谢录的漫画就像一颗亟待拆除的定时炸弹。好好完结还行,如果出了什么幺蛾子,不光是谢录个人,整个漫画社都会遭到重创。

        那边安抚好主编,正想眯眼歇歇脑子,可身边的叶瑄凑了上来,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谢老师,您给我透露透露呗,这个关键人物到底是谁?应该是林沂州吧?对吧,一定是吧!”

        谢录摇摇头,沉默着再次闭上了眼,扣上帽子。

        “好吧好吧,那您还是保密吧。”

        叶瑄瘪瘪嘴,继续整理书信去了。

        说实话,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好,否则也不会昨夜酗酒宿醉。

        这个关键人物太重要,以至于他必须慎重再慎重。

        暗恋九年的关键人物,堪称裴疏年一生的救赎。这个救赎却在认识裴疏年三年后离开,裴疏年当初因为此人的离开出了车祸,记忆模糊,却也成为他发愤图强以至于后来进入娱乐圈的原因之一。

        因为他想要更强,强到足以和那救赎比肩。

        但这个救赎一直是他挖的一个坑,离开是,记忆模糊更是。如今他不得不填坑,因为其余都准备就绪,只差万众瞩目下一个名字,圆满结尾漫画。

        只要裴疏年在典礼上喊出这个名字,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但这个坑注定没法填。

        因为裴疏年是仿的他……

        谢录抿抿唇,强迫自己拉回思路,继续想下去。

        忽然,他一皱眉,猛地睁开了眼,似乎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到了。

        他想,不如,就写自己的名字吧。

        就写——谢录吧。

        在慢条斯理地系上最后一枚袖扣后,半跪在地上的裴疏年看着水面的自己,摸了摸脸,又摸了摸一双桃花眼。

        从前很多人都觉得他这张脸好看的完美,他只当是谬赞。

        直到今天。

        裴疏年看着水面的脸,笑容疏冷。

        真像一场梦啊。

        “疏年!”林沂州老远就开始喊他,可人不应。他匆匆跑过来,神色焦急,“不是说身体不适,要休息一会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早上团队到达典礼现场后,裴疏年忽然说身体不适想出去透气,连外套都没拿,穿着个黑色单衬衫便出去了。一众人找了很长一段时间无果,这会儿距离影帝颁奖已经迟到一个小时了,不知道得掀起什么惊涛骇浪。

        裴疏年只是坐在岸边,神情恍惚地听着河水汩汩,脑海中一幕又一幕,浮光掠影般,像极了人生走马灯。

        林沂州蹲下来刚想拍拍他的肩膀,刚碰上便觉得湿漉漉的,不禁怒道:“你这又是这么搞的?怎么衣服都湿透了?夏天也不能这样啊!快起来快起来,快跟我回去!”

        裴疏年任由他胡乱拉起来,双眼无神,活像一具傀儡。

        林沂州见状,给了他一拳,骂道:“裴疏年!你又犯什么病!!”

        他怕极了。

        害怕裴疏年再像三年前那样,一蹶不振,堕入谷底。

        裴疏年徐徐抬起头,静静地盯着林沂州看。

        他见过林沂州这张脸。

        【林沂州,二十四岁,主角裴疏年的挚友兼经纪人。】

        【性格暴躁,刀子嘴豆腐心,一心一意帮助裴疏年,或许其中有莫名的情愫掺杂。】

        那张脸,是没有温度的,冷冰冰的,标准的漫画脸,只是好看,却没有特色。

        “林沂州长得真好看,简直是标准的漫画脸。只不过,比起我年——还是逊色了一点点。”

        几个小时前,几个人对着人形立牌,打量着如此点评道。

        而这话,如今便出自裴疏年口。

        林沂州一愣,胳膊肘狠狠撞了他一下,反声呛他:“是,谁有咱裴大明星好看呢。”

        虽然他向来自信,最讨厌别人对他的颜值指指点点。但碰上裴疏年嘛,他啧啧一声,也甘愿服输。

        但裴疏年却笑不出来,只问:“如果有一天你听到这句话,是什么感觉?”

        林沂州感受着裴疏年那双冰凉的湿手在自己脸上放着,似乎在摩挲。自己不由得更摸不着头脑,只觉得他举止怪异,不自然地打掉他的手。

        “我会像现在这样,给你一个白眼!”

        裴疏年说可以,别人说,他可不乐意。

        说完林沂州便拽着裴疏年往不远处靠边停的车走。

        “你是真行啊。一副醉鬼样儿,跑的还挺远,从市区跑郊区来了。不怕明天上热搜是吧?你不怕我还怕呢。你要是……谁给我发工资啊?”

        夜色将近,本就在郊区的地界,此处更显得阴森森的。

        林沂州知道裴疏年喜欢一个人在那条河独处,但他搞不懂为什么偏偏挑今天,颁奖的时候。

        这不仅是对他而言是个重要日子,对裴疏年更是。

        这是一雪前耻的日子,是证明六年来一切值得的日子。

        “唉。疏年,我知道你压力大,但是也不要这样。什么大风大浪咱没见过,更何况今天这可是颁奖典礼,又不是……”

        裴疏年愣愣地看着林沂州拉着自己的手,只觉得喉咙发涩,说不出话来。

        纸上的,怎么能成真呢?

        怎么能像现在这般,带着炽热的温度,嬉笑怒骂。

        林沂州终究是发觉了他的不对劲,停下脚步皱着眉看他,用手轻碰了一下他满是薄汗的额头。

        “你…你发烧了?!”

        裴疏年只是呆滞着,另一只手戳着心窝,哑声说:“疼。”

        “我疼。”

        真的会疼吗?裴疏年茫然着。

        眼泪从右眼滑落,砸在了林沂州心头。

        他一下慌了,手忙脚乱,却不敢给他擦眼泪,口不择言道:“疏…裴…裴疏年,我们不去了。走,我带你回家。”

        裴疏年很久没掉过眼泪,即使是三年前从巅峰坠落谷底,他也没像现在这样失魂落魄,像是受了天大的打击。

        除了六年前,那个人离开后。

        他掏出手机想拨电话取消行程,却突然被一只手挡了住:“去典礼吧。”

        裴疏年顿了很一会,又艰难地继续说:“我想给自己,一个完美的结局。”

        当裴疏年最终出现在典礼上时,引起了不小的躁动。

        在他迟到的一小时内,报道本应该已经满天飞,但好在林沂州尽力压着,倒是没出什么不可挽回的大问题。

        而林沂州在裴疏年再次到场前就打点完毕,主办方也明白该怎么做。于是主持人连忙解释道:“疏年呢,的确因为身体原因稍有耽误,此刻是发着烧坚持赶回来继续典礼。”

        会场里很合时宜地响起一片轰鸣掌声。

        裴疏年的深蓝高定很衬他,此刻站在舞台上,万众瞩目之下,身姿卓然而立,仪态翩翩。

        他扫了眼台下,掠过了许多张熟悉的面孔,扫过许多眼色——有羡慕的,嫉妒的,赞赏的,还有自豪高兴的。

        当他看到了林沂州在下面哭笑难辨的表情,瞬间攥紧了拳,慌乱地躲开那双炽热的眼,指尖泛白。

        此刻的他脸上没有什么血色,眼前碎发也胡乱地搭在眉宇和眼眸上,在灯光下清晰可见的是他脸上薄薄的一层汗,和他微微闪动的眸中光。

        机械地接受完颁奖,裴疏年按照流程站到了话筒前,满身光鲜亮丽,聚光灯下,万众瞩目之中。

        “起,落,起。”

        裴疏年低声喃喃一句,看着台下满座人海,似乎失神。

        主持人丝毫不掩语气里的赞叹与官方:“年纪轻轻,明年而立,疏年的成就已经如此之高,真是不可估量啊!”

        他只是轻轻地笑笑,不说话。

        “听闻疏年还有好消息,不如,现在分享一下?”

        果然,就要结束了吧。

        裴疏年缓缓敛起笑意,褐色的右瞳即使在刺眼的白光下,依旧暗然。

        “今天,我站在这里,实感羞愧。”他的语气淡淡的,毫无情绪波澜,“六年前,因为一篇报道,我的职业生涯遭到重创。隐瞒有心上人这件事,的确是我作为一个偶像的失格。”

        裴疏年一时失声,避开灯光,低下头停顿须臾,而座下众人皆唏嘘不已,窃窃私语。

        “当初事情曝光,我像一只鸵鸟,只想把头埋进沙坑。现在,我要自己去面对。去面对当初被我伤害的粉丝们,去面对当年那个茫然不知所措的自己。”

        真是烂俗的台词。

        裴疏年微抿着唇,悄无声息地用指尖揩去眼角的温热液体,动作无限放大,无论是台下客还是观众,皆为其动容。

        “我承认。这个人就是——”

        裴疏年一顿,脑海中一片空白。

        是谁呢?

        恍惚间,他似乎又听见那人在墙内谈笑风生,漫谈主角裴疏年的人生尔尔,敛尽旁人的追捧与赞赏。

        他和自己遥遥一望。

        可是他似乎没认出来是谁。

        裴疏年只觉得可恨,可笑,可悲。

        怎么能忘了自己呢?忘了这个给他带来名利与光鲜的功臣,这个苟活角落里任人摆布的傀儡。

        他徐徐抬起头,一双满含冰冷的异瞳紧紧盯着中央摄像机,薄唇微动,吐出两个字。

        “谢录。”

        比起告白,这更像是报复,亦或是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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