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开进铁艺大门就到了江家庄园,再往前几百米一幢豪华宅邸映入眼帘。自从江老爷子逝世后江家老二江骋宇和妻子韩语搬到了市区居住,诺大宅子空置下来,除了每个礼拜会有人来打扫卫生再无人出入,如今时隔多年又住进了人。
郊外空气比市内清新许多,远离城市喧嚣是个养病的好地方。出院之后陈之晗和韩执辰住了进来,她们到的时候陈之晗用过午饭正午睡,韩执辰和她们一起用午饭。
江骋宇知晓儿子的身体情况后暂停了他所有工作,高新聘请专家团队入住庄园时刻监测韩执辰和陈之晗的身体状况。他本打算明年春节一过把公司大权陆续交到韩执辰手里,目前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经过几天精心调养韩执辰气色不错,恢复生气,只是嘴唇和脸色还是带着生病之人惯有的病态。
“孩子,你瘦了。”
晏微雨满眼心疼,她常年不在国内俩人不经常见面,但感情是很好的,每个月都会通话两三次。作为长辈看着自家孩子遭受病痛折磨心里总归是难受的。
“瘦了也更帅了。”韩执辰笑着贫嘴,一副轻松快乐模样,倒了杯冰水给晏微雨,“我这也不是单纯的瘦,是劲瘦,天天运动的人才会有这种身形,是吧,南南。”
自从那天在医院里陈之晗告诉她韩执辰心脏衰竭,实际上只有一年可活时谢尔南就不敢面对韩执辰,她好像能在韩执辰脸上看见生命的倒计时,感到惊惶失措,无力至极。
“嗯。”一想到这些捏着银勺子的手顿时松弛,没有力量支撑勺子往下坠下一寸,感到失力谢尔南下意识捏紧勺柄,抬头看着韩执辰露出浅浅笑容,点头附和他,“对。”
吃完饭晏微雨拉着谢尔南上楼收拾东西,楼梯旁边正中央的位置挂着一副用金边框镶嵌的写真画像。画很大估摸有两米长,一片枫树前矗立一位半百老人,枫叶飘于空中落于地面。
老人身着军装,胸前挂着大大小小的勋章,脊背挺直一身正气,两鬓斑白不减当年风采,五官深邃逼人,剑眉鹰目,双唇微抿威严十足,一种强大的气场让人不敢直视。不知道是画者故意为之还是老人本是如此,他眼中闪烁亮光,有一种深深缱倦,往深里解读好似怀念挚爱之人。
此人正是江家老爷子江靖康,从老爷子往上数几辈都是当兵的,当年抗日战争江家男人只要身体健康的都参军去了。抗日胜利后江家男人只剩老爷子的爷爷,那时江家就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江家人必须有男人是兵。
老爷子十四岁参军,十八岁加入当时第一的特战部队,大大小小的比赛老爷子就没输过,年少轻狂有作为,是让人闻风丧胆的“痞子兵王”。
二十岁那年老爷子在一场围剿贩毒组织的作战中为了保护队友身中数弹,万幸的是命救回来了但再也无法上战场。
老爷子是个燥脾气,不让他上真枪实弹的战场他是不愿意干的,退伍后老爷子先是耍尽各种花招追到了青梅竹马结完婚才接手家里的裁缝铺,好在妻子手巧,裁缝铺在两人的经营下生意比以前好上数倍。
后来赶上政策老爷子把公司总部搬到了上海。
在两儿子还小时老爷子就计划好了他们的人生路,大儿子江骋宇管理企业,小儿子江落飞入伍当兵。
江落飞从小就对建筑感兴趣,得知老爷子的想法誓死不从,顽抗了小半辈子挨了无数顿打俩人才各退一步。
俩人约定好读完大学江落飞才参军,跳了几次级入伍那年江落飞才十八岁,当了五年兵江落飞退伍,然后考研继续深造。
管得了儿子管不了孙子,一个比一个叛逆一个比一个抗打。父母管不了倔强老人,强制逼迫下韩执辰索性跑到了国外,知道江又烬训练什么偶像老爷子气得直接断了他的资金。
当时给山区建操场江又烬回家跟老爷子商量,老爷子一开口就是让他去参军,江又烬不肯,挨了老爷子一顿毒打,实木的拐杖打在身上火辣的疼。
见他宁死不屈,老爷子叹了口气,他本就是想借这个作为交换条件让他去参军,没想到江又烬就是不肯松口,老爷子挥挥手允了他的要求,拨款给他。
老爷子彻底打消让两孙子参军的念头是在妻子因病去世那年,生前因妻子喜欢枫叶老爷子专门买地为她栽下一片枫树林,这事还上了娱乐新闻。
妻子去世后老爷子身体每况愈下,第二年老爷子请了画家到枫树林为他画像,一个礼拜后也就是妻子去世当天老爷子西去。
那片一直不对外开放的枫树林在老爷子死后第二天宣布对外开放,没人知道的是位于中间的一颗枫树上面挂着一个手刻的小牌子,上面写着———
小枫,枫叶红了,我很想你。
多了的这一年,我依然爱你。
钢骨铁汉也有似水柔情,谢尔南对江老爷子有感恩有敬佩。江老爷子当年在枪林弹雨中护住的队友就是谢尔南的爷爷,救命之恩不敢忘,退伍后她爷爷追随江老爷子,甚至搬到了一个大院里,从小她爷爷就告诉了谢尔南这段往事,江老爷子一直想家里有个女娃因此十分疼爱谢尔南,小的时候老是坐在老爷子腿上听故事,只是后来搬出了大院江老爷子搬迁再也没机会见面。
飘散思绪回笼,谢尔南收拾好情绪对着老爷子的画像微微躬身,晏微雨大概也是忆起了过往,和谢尔南同时躬身,起来时俩人诧异了一下,随即相视一笑。
即使江家老二夫妻俩从未来过但一直都有空出房间,装修陈设都跟北京宅子里的一模一样,每周都有人打扫一次。
房间采光很好,推开卧室阳台门可以看见外面明艳多色的花海。谢尔南很喜欢花,看到些难见的花双眼放光,给这片花海吸引了全部兴趣,立马忘了自己上来是干什么的了,裹紧身上的大衣赖在阳台上不走了,冷风也不畏惧了。
“外面冷。”一进来晏微雨就看见谢尔南趴在阳台上往外看,把包放在床上,靠着玻璃移门的门框看着谢尔南的后背,“进来吧,等会脸就吹僵了。”
听见声音谢尔南转过身,咧开嘴角想要笑发现脸真的给冻僵了,哈了口热气在手心拍了拍脸颊,冲晏微雨笑道,“还真僵住了,我这就进来。”
人一进来晏微雨就把门给关上了,冷风阻隔在外面屋里开了暖气没一会儿就暖和了起来。
晏微雨坐在床边从包里掏出一样东西,是一个带有花纹的白色纸。只见她稍微弄了两下原本扁平的纸顿时变成了一个球体,里面花样复杂,是球形纸雕。
“见过这种艺术纸雕吗?”晏微雨掀起眼皮看向盯着她手里东西的姑娘,把话说得更明白一点,“确切地说对这东西熟悉吗?”
“?”
谢尔南有些疑惑,看着这纸雕的眼睛渐渐深远,空白的记忆正拼命抓住什么,一点一点顺着轨迹往回捕捉,碎片般的最终在脑海里炸开花变得完整。
“我记得。”谢尔南恍然大悟,她总觉得这个问话不简单背后有她一直以来不知道的事情,语气过于着急,“我以前有过一个,不过后来因为一场意外变成灰烬了。”
“我很欣慰你还记得这个小东西。”她的反应在晏微雨的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笑了笑拨弄纸雕外围,“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你了,我也知道小烬喜欢了你很多年,我很了解我儿子的性格,我猜这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
“这个纸雕应该是在你十八岁生日那年收到的。”晏微雨拉过梳妆台的椅子挪到床边让谢尔南坐下,“在小烬高三那年我和落飞回国处理工作上的事情,一次回到家很晚了,我推门进了小烬的房间。”
房间里很安静,凌晨一两点的时间屋内灯光大亮。一地的彩纸碎片,江又烬横躺在床上,大冬天的暖气没开被子也没盖。
晏微雨叹气一声,悄悄走过去替江又烬盖上被子,每一处会漏风的地方都尽可能的掖好被子。
自从长大后江又烬再也没让晏微雨亲过他,晏微雨低头狠狠在江又烬脸上嘬了一口。如今仔细看去晏微雨才细细发现曾经小小娃娃长到小小男孩到如今褪去不少稚嫩五官逐渐精致的大男孩了。
简单收拾掉碎纸晏微雨发现书桌上有好几个颜色各样的球形纸雕,残缺的扭歪的略微成型的,一开始没认出中间是什么东西,看到最后一个晏微雨才认出是一个拉大提琴的小女孩。
夫妻俩回来一个礼拜了,白天和江又烬基本上碰不到面,晚上回来很晚又不好打扰江又烬睡觉。一次晚上回来得早江又烬房屋门敞开着,一地的纸片,青春期的孩子花样百出她当时也没问这是在做什么,这下晏微雨彻底知道他在做什么了。
另外她还发现桌上的小挂历翻到了四月份,当时明明是二月份,值得注意的是21号单独给圈了出来,小小标注了18两个字。
看的晏微雨一头雾水,心中各种猜测,八卦的心闹得她大晚上睡不着直接拨了通越洋电话给身处美国的韩执辰。
韩执辰经受不住诱惑,一个游戏道具就收买了他,一咕噜把江又烬的暗恋故事全盘托出。福至心灵晏微雨问了谢尔南的生日,最后俩人得出江又烬是在给谢尔南做生日礼物。
“小辰给我发了你不少照片,我越看那些照片越喜欢你,就觉得这小子拯救了银河系才能遇见你这么漂亮的女孩。”晏微雨眼睛闪着亮光,嘴角的笑蔓延到眼里,“后来小辰告诉我小烬是以他的名义送出的礼物,是吗?”
十八岁的时候谢尔南正读大一,生日那天是室友陪她过的。出去玩了一天用过晚饭就回了学校,在去宿舍的路上她听见“咻咻”声,还没等她在意这些声音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漆黑夜空霎时亮了起来,烟花炸裂空中释放出绚烂花火,一声接着一声的爆破声响彻云霄。
这场不小的动静使得谢尔南站在原地不动,路上的学生止步不前,不约而同抬头观望这场烟花秀。
烟花消逝后天空恢复了寂静,没一会儿空中亮起了点点亮光,有人惊呼出声,抬手指向汇聚越来越多亮光的地方。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样亮光出现的地方是她的前方,这些亮光带有目的性的移动,她认出这是无人机。
没多久无人机组成了一行字:南南,生日快乐。旁边还有一个小蛋糕的图案。
谢尔南感到惊讶。
突然,一个无人机从远处飞过来停在了谢尔南面前,上面挂着一个纸皮袋,女主角出现大家轰然起哄,有的人扭头寻找制造惊喜的男主角。
呆愣之余谢尔南尴尬不已,她怕是学校里哪个男生或者女生的告白,为了不造成误解她不敢接。僵持了好久制造惊喜的主人迟迟不现身周围的人开始躁动,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拿起看,是韩执辰发的消息。
韩执辰:托人为你准备的惊喜,生日快乐南南。
回到宿舍谢尔南拆开包装盒,里面是一个水晶球。球里面是女孩拉着大提琴的球体纸雕,转动下面的转齿便能转动女孩。
那个球形纸雕显然比晏微雨手上的更加漂亮精致,遗憾的是在那场大火里摔碎了,纸雕变成了灰烬。
从庄园出来已经是晚上了,谢尔南心思早在九霄之外了,吃完饭她就告别离开了。庄园里的那片花海在混乱思绪中早就抛到了脑后,坐在车里迫不及待拿出手机拨通江又烬的号码。
对方几乎是秒接。
“江江,你还记得纸雕的做法吗?”
那边停顿了好久,谢尔南只能听见他的呼吸声和一些章迦的声音。
良久江又烬才开口,声音暗哑低沉,是让人心动不已的低音炮:“我记得。”
“你再做一个给我好不好?”谢尔南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眼眶氤氲,呼出一口气说道,“之前的不见了,我还想再要一个。”
那年的4月21号江又烬飞去了意大利,十八岁的成人礼他想亲自祝福喜欢的女孩。所有内容早就在他脑海里演练了成百上千遍,从人群中一眼就看见珊珊走来的女孩。
所有的一切都按照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没想到卡在了送礼的环节,无奈下江又烬只好打电话给韩执辰,让他想办法让谢尔南收下礼物。
离开学校江又烬才发现揣在兜里的明信片没塞进纸袋里,这些没传递出去的话是他后来想起都很遗憾的事。
“南南,其实袋子里本应该还有一张明信片。”莫名的江又烬紧张了起来,心脏砰砰跳,他记得为了更好渗透表达出自己想说的话写了好几张纸,他想用隐晦的文字来掩盖自己的私心。
“不过都不重要了,反正都是些装模作样的话。”江又烬吐出一口气,喉咙有些紧,声音干涩有点磁性,“我想表达的中心思想是,十八岁是璀璨而热烈的,星星很多要多看看,达到了某一个点才选择夺目的太阳。你不是少年时期的限定青春,天上地下,你永远都是我的青春。”
砰砰砰———
车内静悄悄的,寒冷月光暴露女孩红透的面容。有好几次谢尔南仿佛失去了呼吸功能,她控制不住发疯的心脏,良久她降下车窗,霎时寒风扑面,吹乱了她的头发。
“你的喜欢足以震撼万千星辰,你永远都是我内心最深处发光发热的太阳。”谢尔南缓缓笑了起来,是那样的柔情温婉,“今晚没有星星,只有月亮,风吹,叶动,发乱,我只对你脸红心跳,我开始期待明日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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