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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3 再坚持几日


翌日子时计进成准时来到永华殿,按照卢临的要求,将书写的一片竹笺交到卫三手里,但上面讳莫如深的就只写了两个字「见面」,卫三依然照计划,安安分分将竹笺交送到卢临手里,虽然路上不忘偷看一眼。卢临和卫三商量后,又写一张帛书让卫三送去,上面写着一句话「你俩好好交谈一番,将该说的话摊开。」

卫三借此跟计进成将陈氏被灭满门的事述说见告,计进成当面表明对此事无所谓的态度,只是较於没听故事前答应合作的话语,到底是爽快干脆些。

两人合作的条件几如敷衍,就是不起冲突,外带一唱一和,彷若作戏如此简单。

又过了两天,卫三一心埋头批阅奏章,没能顾的来大王最近去了哪,反正在朝殿上能看见他。通过奏章,卫三已经看到有五名官员对卢临的人身进行无端的攻击,是云士俴关系上的好友,仆射、谒者、中书谒者令、石室令、太乐。这些属官并不能起到威镇人事的作用,但聚在一起上奏,也算是不可小觑的影响。

他们奏章中所提及,句句是掷地有声的犀利言辞,说卢姬是酿成宫闱不和谐的火种等等。

这倒也罢,出乎意料的是,在这五位之后,更有其他人上奏说,云妃之事乃是卫三跟卢姬串通好的一出戏。可想而知很多官员在私下议论过。

卫三看到这,颤的手上竹卷跟着一抖,要不是早前跟卢临串过气,他恨不得就要在奏章上批下“此章不准”四字。他跟卢临说,那些出言攻击的奏章,多了,他都不知该如何回应,若是回复“已阅”,怕自己又承不住大王回来知道后看到这等批阅情况的反应。

卢临是捅篓子的不怕事大,也知那仅是他个人的担忧罢了,固然道:“自己批阅,为的是排除对自己不利的,为的是发现对自己有利的。既如此,该如何让大王看到,难道不是应该自己想决定就怎么决定?

你只管干下去。大王若是问起,便再搪塞一下就好。况且大王自己还不一定会睬应。

反正这些言论攻击无所谓,有所谓的是,他们能否和你因此慢慢站在同一条线上。

你看,现下结果面貌差不多已经冒露,你且将攻击吾的官员名讳一日日记下。在这些里面试探他们的行迹诚恳与否?”

卫三觉得这确是个好法子,可又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终於忍不住说出心里话:“虽说是为了各自势力成长,可我发现,你……毕竟还是太劢力了,如此过份的做法,你想让人不生疑都不行。

我就想再问一句,你这么付出,究竟是为了什么?”

卢临见他敏感起来,也不好再用之前单纯只想建立势力的借口隐瞒下去,覃思良久后只好又编了一个理由:“吾发现大王有些精神不振,难道你没有觉得?”看他顺着自己的话开始思考,忙紧道:“你想,大王若是突然倒下,咱俩在宫中如此受排挤,在大王倒下之前,权力不尽掌握在自己手里的话,那肯定是只有等着吃牢饭的呀。”

卫三忖度,若然如此,为何他到现在才提起这个说法?却是问:“那你是如何知晓?”

卢临心底嗤声一笑,孤欲要杀他,他岂能不衰?“感觉上吧,看大王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某日突然来的感觉。”

这是说的真话,十天前开始,碎寒王隔日就会到龙泽殿一趟,白昼晚上穿插着,跟他闲聊,带他看星辰,也是由此,卢临得知到他还会看星象。只是每每谈论到星象所代表的人物,他都会下意识的停顿片刻,语气也变得不太肯定。

可卢临心里明白,通过星姑在客栈里出现的那一遭,他一直记得自己和碎寒王头上有颗星辰这么回事。

若碎寒王擅长星象,他猜,也有可能,自己在幕后对他所造成的负面情况,会被他察觉。

翌日,季夏的倒数第七天,也就是,快要到六月底。

华霖池,左右岸边驻立着长端木质托盒的侍女,托盒里放着各类不同物质,右边叠放着清一色的缕金玄色杂花服屦、舄履、足衣、腰带、禁步、束冠,一眼观之,尽显处尊金贵;左边的是金色攃身绸缎巾帕、老竹根水舀、七香花瓣、高脚盏、酒、水果。

两岸中泱,夹着一座三丈见方的澡身浴池,晶莹蓝碧的水池里浮游着梧桐精壮的白躯。

锦绣纱缦由顶格於池周垂下,妖娆翻飞,如舞轻烟。

这种风景哪怕是在冬天也是常见的。

碎寒王静静的望着顶格,好久没这么放松过了。但心中仍是不宁。

三十年前,一颗雪煞银星骤然显象在紫虚跟碎寒之间,后不见。他不是很懂星象,却又略知皮毛,总而对於消失的东西他是无法给以论断的。

十年过去,那颗星现碎寒以北,正是南蛮方向;二十年过去,那颗星赶上他的星辰一半大小;三十年过去,那颗星辰依旧一半大小,停止扩长,但他自己的星却在六年前就开始日笃光弱,直至今朝,那已经看不出是一颗星,倒像是一团模糊的光影。

他怀疑那颗长大的星是紫虚国君主。多年来,他不允他国探访紫虚,甚至也不允紫虚使臣有丝毫机会参加到九国间的盟会,如今,大概八国内还无人知晓昭承君的模样。  

只是,昭承君已然失势,国家不存,那颗星就该熄灭才对,但它还是存在,又象征着什么?碎寒王有些怀疑自己伐失了对象,可能此星者,是另有其人?冷静了片刻,黑白猫被人救走的事故,又在他脑海声音里响起……

穿上服屦,离开华霖池,碎寒王漫步向曜星宫,半途遇见了闷倦的岩烈。

“你有心事?”

“臣下发现涵莺不见。”

彼此轮番宫廷值守,涵莺双日,他单日,但还是几乎每天都有照面。虽然三个晚上,确实说明不了什么,因为可以解释为她可能发现了何处意义事物。

“可有异常?”

“呃,臣下也说不上来。”

碎寒王拍拍他的肩,若有所指道:“再坚持几日。”

岩烈以为他是指再等几日涵莺就会出现的意思,没去深究碎寒王的话。

半炷香时后,刘铭来到曜星宫,不想专程来看他,竟没有看到他人影,问丫鬟,也道不知。                                                                                                                                                                          

此时,因昨晚卢临到太仆府上收取消息,得知到傅御史已发出邀请,正在前往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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