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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一个秘密


噗,哪里都好?

        林池钰被这过于简单敷衍的夸赞逗得直乐。

        他调笑道:“那我可得认真瞧一瞧,让你夸了那么多句的殷将军到底什么样了——钰弟弟都只得了一句夸奖呢。”

        大兄弟更加不安,暗恨自己的嘴笨,连忙又说:“阿钰比殷将军好,不论品性、容貌还是别的,阿钰样样都好,没什么不好的。”

        即便知道这是客套话,林池钰也还是听得很高兴,却还要故作矜持:“吾夫之美我者,私我也,才不信你。”

        眼见为实,得先见见殷胥才行。

        倘若他孤身一人,自然是有多远躲多远,可偏偏他此世最在乎的大兄弟跟三皇子有仇,非要往殷胥这大反派身边凑。

        这时候需要考虑的,就是大兄弟的仇该不该报能不能报,以及如果要报仇,应该选谁为同盟。

        林池钰最无助惊慌的时候是大兄弟为他遮风挡雨,生命危险与利益都没能让大兄弟动摇,这样正直仗义的人要报仇,他没理由拒绝,便不假思索地按暂且支持来规划未来。

        而后者,应该选谁做同盟,这一点更加毋庸置疑——有谁会比原文大反派更适合做主角的对手呢?

        无论是权势还是别的,都没有比殷胥更合适的盟友。

        麻烦的是,大兄弟做不了殷胥的盟友,只能做下属,而又因为大兄弟武艺出众,八成会被殷胥派去做危险的任务。

        这是林池钰所不愿意见到的,他舍不得大兄弟吃苦受累受委屈。

        所以,留下是很有必要的,观察揣摩殷胥心思也是很有必要的,至于之后要做什么、他能做什么,就得看观察的结果是什么了。

        就算再废物,他林池钰也是个熟知剧情的穿书者不是么?

        诸多纷杂念头在心中打了几转,林池钰心绪疲累不再多想,轻轻呼出一口气。

        殷胥立刻轻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林池钰不好意思地问:“我打扰到你了?”

        殷胥把他往怀里拢了拢,又伸手摸被角是否掖紧,做完这些才说:“没有,还没睡着……你怎么也醒着?”

        既然大兄弟还没睡,且听声音并不困乏,那就可以适当地聊聊天。

        林池钰想了想,答:“在想殷将军。哥,依你所见,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殷胥顿生迟疑。

        这话不好答,阿钰不愿意听他夸自己,而要他对着心上人骂自己,那就更强人所难,万一阿钰因这些话对他产生恶感怎么办?

        沉思良久,殷胥斟酌着说:“殷将军不善言辞。”

        “比你还不善言辞?”

        “差不多……”

        “噢”林池钰若有所思:“那确实十分不善言辞了。”

        殷胥:……

        阿钰何出此言?是我今天夸得不够好听么?

        大狗狗委屈jpg

        外头天寒,被窝却暖得燥热,林池钰随手扒开大兄弟掖好的被角,继续问:“其他的呢?对下属怎么样?手底下人才多吗?为何如此重视你?”

        说完眉头一皱,撒娇似的软声说:“你别挤我,热死了!”

        殷胥才不听他的,大手一挥把人捞回来,把被角重新掖严实:“对自己的身体没谱吗?上回的风寒不记得了?近日天越发冷,现又是夜里……”

        “停!”林池钰求饶:“说正事,咱们说正事。”

        上回只小咳了两天,他没放在心上,大兄弟却唠叨至今,每想起来就提一回劝一回训一回,他实在怕了。

        可是,大兄弟火力太足,真的好热啊!

        殷胥叹气,主动下床另抱一床被子回来,把暖和被窝留给媳妇,自己睡新抱来的冷衾。

        林池钰不好意思地缩在被窝里,直喊好哥哥,谢哥哥疼我。

        殷胥听得脸红心跳,轻咳一声重提正事:

        “将军对下属自是极好的,银钱住处给的都足,偶尔赏门下谋客孤本或好笔墨,赏武人利刀良马,等等不一而足……人才自然是多的,但也算不上太多……至于重视我的缘由,大概因为我知道些卓毅明不该知道的东西。”

        “比如说?”

        殷胥忽然沉默下来,像是不知从何说起。

        黑暗里,林池钰只隐约看出大兄弟的轮廓,但他知道大兄弟大概是皱着眉抿着唇,眼睛黑沉且幽深,正陷入不美好的某些回忆里。

        于是他悄摸摸掀开被子,把双手探进另一个被窝里,抱住了大兄弟的胳膊。

        柔软的触感自手臂漾到心中,殷胥这才回神,贪了片刻甜才把那双手推回去,执着地掖被角:“不许这样。”

        他不给林池钰反驳的机会,接着先前的话题低声说:“云皇后不是病死,是中了毒。”

        林池钰:“啊?!”

        “我母亲是宫里的,”殷胥说:“云皇后不是会为失却皇后之位郁结于心的人,家人的落难只会让她更珍惜自己的命,她沉疴难起只因饭食不净。”

        林池钰已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剧情跟现实有误差且片面,这个他早就想到了,但竟片面到这种程度吗?

        文里云皇后并不被称作云皇后,她是叫做淑贵妃,刚因云家行了舞弊及通敌两案而失却皇后之位,因帝王对她有真情而没受重罚,然而这份即便有这份怜惜,落为贵妃的云雅萱仍于不久之后香消玉损。

        与之相对应的是主角的母亲,即文皇后,读者都很同情她,因为活人争不过死人,文皇后深爱帝王,帝王的白月光却永远是云雅萱。

        不过,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别的母亲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伯母现如今……?”

        殷胥轻轻点头,牙齿狠咬了一下:“是文秋月。”

        文秋月,即文皇后。

        大兄弟的母亲竟是被文皇后害了,怨不得要投身殷胥门下复仇。

        听了这样沉重的秘密,林池钰心里很不好受。

        大兄弟肯定更难受。

        林池钰朝殷胥靠过去,尽力挨得近一些,可是想不出安慰的话,也给不出“文皇后必死”的承诺,就有种很自责的难过。

        最后,他只能说:“随便你做什么,我都陪着。”

        这样的夜很容易冲动,于是林池钰做出承诺,并不多加思考。

        而殷胥揽把林池钰从另一个被窝捞回自己怀里,疲累地把头埋在心上人的肩窝。

        “让我抱一会儿……”他低低地说。

        这秘密埋藏实在心间太久,久到他疲惫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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